得寸進尺
晚八點,扶雪樓下的人並不多,畢竟是休假,一般沒這麽早回。
隻是,那一輛暗色的勞斯萊斯實在是惹眼,所以不少經過的學生都會下意識多看一眼。
帝都大學的學生多是世家子弟,勞斯萊斯其實算不上罕有,隻是夜光琉璃的車標,見所未見。
當然,個別的學生還是一眼認出來,那是司家掌權人司堇聿的座駕,據說全球隻此一輛,車標乃是由玉造大師宗臣親自操刀,真正的大國工匠,其上嵌著一顆世紀藍鑽,中世紀西方君主權杖上的光明之山,在F國拍賣的成交價為4.5億,曾經轟動一時。
隻是,那位司家掌權人一向神秘,今日怎麽會紆尊降貴,駕臨帝都大學。
許助理當先下車,然後繞到右方,躬身打開車門:“先生。”
司堇聿下車的那一刻,此間氣氛驟然一冷。
那個男人,冷寂如雪,暗黑近妖,一身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息,僅僅是一眼,便讓人戰栗不已。
塵寰如塵埃,而他,便是唯一的主宰。
帝都殺神貴公子的氣場,涉世不深的學生子弟自然是莫敢直視,能避則避。
隨著他走進扶雪樓,那些圍觀的人不由悄聲議論。
“臥槽!哪裏的大佬氣場這麽足!”
“媽媽這個男人長得好像你的女婿!”
“扶雪樓是女宿他來做什麽?”
“廢話當然是接女朋友。”
“這TM是什麽神仙顏值!”
“我腿軟誰能扶我一下……”
“我不管我反對這門親事!”
“難道隻有我覺得他像司堇聿嗎?”
司堇聿三字一出,此間驀地一靜,好像空氣都凝固一般。
“我沒文化你別騙我確定是司堇聿?”一個女生很小聲地說道。
“很像。”一個很猶疑的聲音。
“什麽很像!拿眼睛看看那個車標!”
然後,圍觀的人徹底不說話了。
再然後,默契地滾了。
艸!大佬下基層怎麽不提前說一說!
帝都但凡長眼的人都知道,那位詭譎非人,深不可測,而且,脾氣很不好!
所以,洗洗睡吧。
空寂的樓道裏,許助理看著身前的某人,不禁頭大。
聯係不到墨小姐,某人的臉色顯然不太好。
不對,先生的臉色好像一直不太好……
403前,許助理敲敲門。
“門沒鎖——”趙深深暗搓搓地從桶裏舀了一杯水遞給墨姒顏,笑起來那顆小虎牙就跟她一樣奸詐。
“不好意思,你又輸了。”
實木雕花的門緩緩推開,許助理縱然早有心理準備,看著那幾個女生臉上貼的紙條,依然有些僵硬。
不用猜,那個背對著他們的小姑涼,就是墨姒顏。
身後沒聲音,墨姒顏看著莊明月幾人一刹石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查寢的?”她軟聲問道。
見莊明月幾人麵色詭異,她後知後覺地轉身,然後,一口水直接噴出來。
眼前的少女,僅僅穿著絲質的短衣,後背是編織收腰的設計,是以蝴蝶骨很明顯,凹凸有致,那一截白皙的美人腰,令人有一種掌控的欲望。
下麵是同色係的三分褲,比例完美的腿身比,纖柔有度的肌理,細膩如雪。
濃重的墨綠色,更顯得玉骨冰肌,有一種妖嬈的冷感。
司堇聿冷寂如淵的鳳眼無聲一沉,目光自她灼灼的明眸,移至臉上貼的那些紙條,然後,定格到手中很蠢的水果色大肚杯。
許助理早在開門的那一刻,已經識相地轉身,退到門外。
因為仰視的關係,在他不斂的冷低壓之下,墨姒顏更是壓抑。
她有點不敢看他,然後低眉,發現一個不簡單的問題。
MMP!她好像沒穿內衣!
顫顫巍巍地以手掩住春光,墨姒顏選擇裝死。
司堇聿的殺神氣場一出,此間詭譎無聲,自然沒一人敢說話。
莊明月幾人以眼神無聲交流。
趙深深:“嚶嚶嚶我們的班花大人竟然已經有主,人家不開心。”
江山秀:“墨姒顏這種學渣怎麽會有國家分配的男朋友,寶寶不服。”
莊明月:“事實上,你們不覺得這個男人眼熟嗎?”
趙深深臉色一變:“你的前男友?”
江山秀:“拜托你不長胸能不能長長腦子?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善類。”
趙深深:“我就是覺得那個男人的臉色就跟目睹他女人大型出牆現場一樣。”
莊明月:“那……我們這幾個奸夫還有命嗎?”
臥槽!哪裏來的殺器!
沒錯!還TM長得跟芳心縱火犯一樣!
三人眼神交流完畢,決定不說話,就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然後——
算了,活著比較重要。
死神的注視+10086!
不知過了多久,司堇聿終於出聲,聲線喑啞且危險:“手機呢?”
“在宿舍。”墨姒顏弱弱地指一指隔壁,盡量降低存在感。
麵對司堇聿,慫也沒關係。
不過,今晚的男主爸爸真的好凶!
司堇聿鳳眼一暗,深深看她一眼,爾後轉身。
見此,墨姒顏不由鬆一氣。
趙深深第一個忍不住八卦:“墨姒顏,你在哪裏領的”
江山秀一臉嫌棄:“省省吧,男神不是按勞分配的。”
“那是什麽?”趙深深一臉神往。
“按臉——”江山秀很是意味深長。
趙深深:……
打擾了。
墨姒顏還來不及反應,聽到外麵很輕的一聲:“軟軟。”
冷冽的聲線,隱隱有幾分地獄的顫音。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爬起來,然後回寢室。
見此,莊明月若有所思:“我怎麽覺得,不像她的男人。”
“那像什麽?”
“家長。”莊明月如是一針見血。
“你們看看墨姒顏平時那麽猖獗,莫長安都懟,可是遇上那個男人,簡直乖得不像話。”
莫長安:所以我這個男N不配有臉嗎?
老!子!要!加!戲!
莊明月此言一出,趙深深了然。
江山秀卻有些懷疑:“你們覺得那個男人看她的目光,像是家長嗎?”
“什麽意思?”智障少女趙深深一臉問號。
“那分明,就是吃人的眼神。”
“這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出人命不好。”趙深深塑料小姐妹的感情蹭蹭蹭。
“孩子,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吃法。”莊明月以眼神示意她讓讓,然後收拾桌上的麻將。
那一桶水,已經沒了大半。
“墨姒顏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牌友。”她很是感慨。
“因為她牌品好?”
“不是——”莊明月略微一頓,轉而說道:“因為她技術差。”
趙深深:……
都是未成年憑什麽你這麽優秀!
墨姒顏開門的時候幾乎手抖,身後那人的冷低壓,令她呼吸無聲一緊。
“司先生,你先坐坐。”
她說完,也不敢看他,徑自去洗手間換衣服。
司堇聿看出她的緊張,幾不可聞地低笑一聲,轉而在椅子上坐下。
眸光四下一掃,他淡淡地看向麵前的書桌,一台銀色筆記本,大氣且高雅,簡易的書架上擺著專業教科書,桌上一支粉色係的鋼筆,有一枚銀質的樹葉浮紋,看起來確實漂亮。
其他,全是與學習無關的東西。
一包杏仁,一包芒果幹,一盒酸奶,水杯,紙巾,口紅,發繩,桃木梳,然後,是一柄古典的鏤花妝鏡。
司堇聿骨白分明的手在桌上點了點,慢條斯理地說道:“軟軟,你打算在裏麵呆多久?”
此言一出,本是打算裝死的某女一下打開門,然後走到他身側站好,眉眼彎彎。
司堇聿並不說話,甚是沒看她一眼,隨手拿起書架上的西方經濟學翻了翻。
他翻頁的動作漫不經心,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優雅,尤其是矜冷如斯的側顏,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隻是,墨姒顏根本不敢看他,因為那人的氣息,浮冰碎雪一般冷不可言。
沒辦法,她隻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不知過了多久,司堇聿悄然合上那本書,隨手丟到桌上。
聲音不重,墨姒顏卻是下意識地一顫。
敲你嗎!
說好的甜到你沒牙齒!
明明一點也不甜!
今天的女主依然苦逼……
墨姒顏腹誹之下,司堇聿的手驀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直視她的眸光。
他的手很冷,她的手感卻是不錯,溫軟生香,讓人欲罷不能。
司堇聿的尾指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啞聲說道:“軟軟,下不為例。”
聞聲,墨姒顏自然是點頭。
這種時候就算沒錯也要裝孫子!
我超聽話的!
見此,司堇聿冷淡如櫻的唇無聲一勾,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
“你要知道,我沒那麽好說話。”
確定暫時不用死,墨姒顏明眸灼灼,幾乎狗腿地吻了一下某人的掌心。
媽的做女主真是不容易!
少女的唇軟得不像話,還有一種甜糯糯的氣息,司堇聿的手無聲一拈,聲線驀地危險:“軟軟,換一個地方。”
墨姒顏:……
能不能別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