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男主吃醋了
墨姒顏的房間在主宅一樓朝南的位置,窗前便是叢生的茉莉,浮沉的風裏有漸濃的香,淺淺一嗅,心靜神寧。
簡歐的風格,自然內斂,象牙白的色調,有一種冷感的優雅,實木雕花的立櫃,隱約還有柚木的木質香,古典的公主床,床尾是少女係的玫瑰浮雕,至於床柱之上的帷帳,則是她親自挑的幽綠色,暗銀的古繡,纏枝的白薔薇,有一種繚惑人心的妖嬈。
墨姒顏直接歪在床上,拿起那個方盒看了看,昏暗的光下,那朵紅簪像是塵封的美人,神秘且虛妄。
墨雨儂——
她反複地在心裏咀嚼著,想象不到怎樣一個女人,才配得上戰淵所謂水妖二字。
或者,怎樣一個女人,才可以令當年風華無二的葉三少動了凡心。
墨姒顏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後來半夢半醒,隱約還聽到了一個女人柔媚入骨的聲音。
說的什麽,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失神間,一個電話令她心裏一緊,幾乎是一刹清醒。
“墨小姐,先生讓我在北門接你。”那一邊,許助理的聲音溫沉。
此時此刻,墨姒顏才意識到一點:她在葉家。
“一定要去嗎?”墨姒顏盡量冷靜地說。
“墨小姐以為呢?”許助理顯然很有耐心。
“可是,我身體不是很舒服。”她聲音一軟,讓人無法拒絕。
“這樣啊——”許助理似乎是有些糾結,不經意地說道:“我們先生,可能會心裏不舒服。”
墨姒顏:……
威脅!十足是威脅!
問——如果男主爸爸心裏不舒服會怎樣?
答——誰都別想活!
作為一個會撒嬌主打甜靠不要臉吃飯的女主,她實在是不敢跟一個殺傷力滿級顏值還TM很能打的男主硬碰硬。
墨姒顏略一暗忖,然後倏地一笑,很是狗腿地說:“那就,麻煩許助理來接一下我。”
“墨小姐,言重。”許助理的說法很官方。
目前並不清楚司堇聿的目的,墨姒顏暫時不打算跟他坦白,再者,那人暗黑近妖,詭譎難測,真的很危險。
想了想,她把那個金屬盒放到床下的一個暗格,那是葉家主讓人設計的,保密性不亞於頂級的保險櫃。
所以,不用擔心葉家人會發現。
墨姒顏走至院外,才發現夜已西沉,許助理的車就在金屬鏤花的大門外,暗色的邁巴赫,她再熟悉不過。
窗前,葉長笙拿著一冊《後漢書》,看著吞噬的夜色,周身那木質茶花調的香,似是一凝。
半小時後,車行至沉月湖一隅。
複古的建築,冰冷且陰沉,金屬和玻璃的組合,像是幾分駭人的戾氣。
盡管已經來過一次,墨姒顏依然不得不感慨司堇聿的手筆。
不愧,帝都的王。
宅邸內部的設計也是冷色調為主,簡約大氣,一如他的主人,涼薄非人,沒有一分凡俗煙火的氣息。
隻是,除了冷,更多的感覺是一種讓人窒息的虛無感。
墨姒顏說不出哪裏詭異,隻是覺得莫名地滲人。
飯廳裏,司堇聿坐在主位,他的下首是蘭爵,兩人似乎在談論公事,因為那個風騷的公爵大人,難得一臉正經。
見到墨姒顏,他那勾人的桃花眼無聲一挑,嗓音低沉而沙啞:“顏妹妹怎麽這麽晚?”
誰TM是你的顏妹妹!
墨姒顏徑自在他對麵坐下,語笑嫣然:“幹卿何事?”
聞聲,蘭爵眸色一深,雖則看著她,卻是說給司堇聿:“司先生,不能這麽慣。”
“該收拾的,要收拾。”一字一句,說得曖昧。
墨姒顏:……
賤!人!
她知道蘭爵此人肆無忌憚,平時說話也是三分真七分假,騷起來不像人,隻是,她卻很清楚,此人同樣不好惹。
是以,墨姒顏縱然想教教他做人的道理,也不得不忍。
畢竟,司堇聿沒發話。
最主要的一點,她目前這個矜持萌軟很好捏的人設,不能崩。
蘭爵本以為眼前這個小姑涼會直接炸,沒想到,她竟然不動聲色地忍了。
這樣,還有什麽意思?
他甚是無聊,拿起桌上的高腳杯晃了晃,像是風流的垃圾二世祖。
墨姒顏注意到,他是手握杯底,這種姿勢一般專業品酒師居多,透出幾分掌控的欲望。
此人,非善類。
“拉圖堡的典藏,要不要試試?”
“不是82年的我不要。”墨姒顏眉眼彎彎,煞有介事地說道。
“出息——”蘭爵失笑,薄唇勾了勾,許是品過酒,多了一抹惑人的緋色。
“叫一聲哥哥,我讓你試試28年的。”
墨姒顏:……
我有一聲MMP不得不講!
現在的老男人都這麽不矜持!
看著兩人眼神廝殺,許助理不禁頭大。
難道隻有他一個人發現司先生已經忍不住要殺生了嗎?
想到司堇聿那病態非人的手段,許助理默默點一根香,然後出聲提醒:“墨小姐,先生等你很久了。”
言外之意:你能不能先安撫一下那個脾氣差的男人!
外界隻知,司家掌權人司堇聿冷寂如雪,無欲而生,對任何人都不上心,甚至動輒百億的交易,對他而言不過是消遣。
是以,所有人以為他涼薄,不屑動真格,卻不知道,一旦他出手,便是真正的地獄人間。
那個男人的手段,覆手之間,已經千裏不留行。
墨姒顏不傻,自然知道許助理的暗示。
視線一轉,她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依然是暗灰色的襯衣,矜雅如斯,靜水流深,那雙死寂如淵的鳳眼,冷似雪飲三山。
司堇聿的體溫詭異地接近冰點,冷不可言,初見時,墨姒顏已經領教過,想起那廝磨一般卻無一分欲色的吻,她不覺有些緊張。
頸後,悄無聲息地一紅。
“老流氓,嗯?”司堇聿略一低眉,慢條斯理。
他的聲音得天獨厚,雖則冷,卻有一種惑人的喑啞,撩入骨髓。
墨姒顏顫了顫,想也不想地解釋:“真的是手誤。”
隻是,司堇聿顯然不信。
他骨節如玉的手在桌上點了點,一下一下,此間壓抑,如是淩遲。
據說求生欲不錯的墨小姐頭腦一熱,很是視死如歸:“沒有,其實是我想對你耍流氓。”
許助理:……
蘭爵:……
親,這邊建議你換一種死法呢!
許助理默默捂臉,他真的是高估了墨姒顏的智商。
讓他想想,上一個覬覦司先生的女人,墳頭草有沒有兩米高。
隻是,司堇聿的反應,卻是讓他明白一點:他也低估了先生的獸性。
司堇聿冷寂的鳳眼一深,看著墨姒顏的目光侵占十足:“床事,晚一點再說。”
墨姒顏:……
我就是客氣一下別當真。
安撫了男主爸爸,許助理也不耽擱,吩咐管家安排上菜。
墨姒顏看著那幾個身姿妖嬈的女侍,表示有錢人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
壕!無!人!性!
這種顏值和身材,放到娛樂圈就是一線。
視線自桌上南北不一的菜色一掠而過,墨姒顏悄悄咽了咽口水。
見她明眸灼灼,蘭爵隨手夾了一個龍井蝦仁放她碗裏,一臉揶揄:“顏妹妹,沒有什麽要問的嗎?”
墨姒顏略一想,便知道他說的是那幾個女侍,她撇撇嘴,糯糯地問:“貴不貴?”
聞聲,蘭爵失笑,一手漫不經心地支著下顎,意味深長道:“物有所值。”
見兩人你來我往明顯是忽略了主位的某人,許助理不禁清咳一聲,暗示注意一下分寸。
司堇聿不說話,隻是那浮冰碎雪一般的氣息令人後背一寒。
許助理頂著莫大的壓力,盡責地解釋:“那幾個女侍,都是主家那邊長輩的心意。”
“不過,墨小姐可以放心,她們很懂事。”
簡言之,威脅不到你的地位。
聞聲,墨姒顏了然。
主家,自然是司家主宅那邊的人,門閥之地錯綜複雜,人心詭譎,均以利益為先,哪裏有那麽簡單,說是關心,不如說是監視。
隻是,司堇聿那麽腹黑的人,怎麽容許區區幾個長輩插手。
似是知她心中所想,許助理繼而說道:“其他人不足為懼,隻是老家主對先生有恩,是以,總要留幾分情麵。”
“嫡係的一支,先生一般都放任許多。”
“這樣啊——”煙雨沉沉的水眸無聲一彎,墨姒顏看向主位之上淡定不語的某人,軟聲問他:“原來,你不是不近女色。”
許助理:……
誤會!
我什麽都沒說!
墨姒顏笑得壞壞的,蘭爵也是一臉玩味,反觀當事人,卻是冷顏如斯,雲淡風輕。
墨姒顏看了他半天,見他確實不為所動,一張官方資本臉禁欲十足,隻能悻悻地低頭吃飯。
大約一分鍾,她聽到那人聲線冷冽,慢條斯理:“如果,沒理解錯的話,你對我的雄性本能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