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再死
天空中沒有了雲，星光落在大地，加上那隨處可見的火光，還有空中不時出現的大自在天，或者是那顆世界樹，都壓倒了黑暗。
每一秒都有人死去，活著回家是每個人的希望，死後留個全屍就是奢望。
能擋住身前的子彈，也擋不住身後的餐刀，最危險的永遠是視線之外——至少麵前的能讓你知道自己的死法。
沒有什麽比可靠的戰友更珍貴，隻有踏入磨盤才能感受到內心的惶恐。
你聽耳邊有轟鳴，前方有人開槍，你並不知道爆炸來自哪裏，你沒有時間轉頭觀看，麵前是個如戰車一樣衝來的敵人。
身後有慘叫聲響起，離你很近很近，可四周太嘈雜，你一時間分辨不出是不是你的隊友。
我的身後是不是沒人了？
剛剛的火球離我好近，會不會就在我的側麵？
說好三分鍾增援，三分鍾過去了嗎？
一腔熱血往前衝，死在戰場的最前端，這或許是最沒有痛苦的死法，而後方的人則每時每刻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死的太早，是否有完成命令。
會勝利嗎？大家可以活下去嗎？
唯獨沒有後悔。
馬浩在戰場的最前段，他找到了剛恢複的尼德霍格，化成了擎天巨人將翱翔的巨龍從天空扯了下來。
他如同一尊旗幟，為不知前進方向的戰士們點燃路燈。
無頭的刑天不會倒下，人們可以一直懷著勝利的希望。
“我覺得上次沒殺了你，可能讓你誤會了什麽。”刑天的胸腔裏傳出了馬浩的聲音，聲如洪鍾：“你是不是覺得我殺不了你啊！”
尼德霍格有些狼狽，神話係裏的戰神有許多個，可如刑天這樣的除了他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在新世教裏，尼德霍格多少還是開過一些典籍，刑天之所以被稱為戰神，更多是被斬下頭顱後依舊不曾倒下，戰神不死於戰場。
數十萬人的戰爭，四周全是凜然的戰意，是人們高昂的戰吼，處在這種環境下，刑天能發揮出兩倍三倍的力量。
現在尼德霍格終於明白，為什麽馬浩明明沒有什麽指揮的才能，卻總是作為先鋒大將出擊。
戰士們的戰意為刑天帶來力量，而宛如不死的刑天是戰士們的精神信仰。
交戰十分鍾，尼德霍格的龍軀被扯斷一臂，他從馬浩的身上偷取生命，卻根本無法吸收。
戰意轉化成了馬浩的生命力，他因戰而活，為戰而活，隻要有戰意就能活下去，因此尼德霍格偷取到的根本不是生命力。
如果說生命力是甘甜的瓊漿，戰意對尼德霍格來說就是放置了兩個月的泔水。
黑龍張開了巨口，利齒上帶著紫黑色的光芒，帶著毒的巨口狠狠的咬在了刑天的身上，在巨口即將合攏的瞬間，刑天的身軀開始崩塌。
馬浩破開了刑天的胸膛，手提著一把長矛撲向了黑龍的頭部。
十分之一個瞬間的時間反應，黑龍已經準備閃避，卻依舊還是慢了一步。
長矛破開了黑龍的鱗甲，掛在了黑龍的眼角下，馬浩長嘯一聲，第二次躍起，拔出了長矛站到了龍首上。
沙包大的拳頭狠狠砸下，尼德霍格眼前一黑，腦袋不受控製的下墜。
“爽快！”馬浩仰天大笑，他的笑聲在戰場上是那麽的刺耳：“站這麽高做什麽，給老子把頭低下去！”
龐大的黑龍身軀散去，尼德霍格從龍首裏走出，抬手接住了馬浩的第二拳，吼道：“別囂張，這場戰爭你們必敗無疑！”
馬浩咧著嘴憨笑，不管不顧再次抬拳：“必贏的戰鬥也不需要我們，你說必敗，難道你能看到結局？”
“我不需要看到結局，誰都能知道你們必敗，等到李長安死在聖堂大人的手裏，你們自然會失敗。”尼德霍格覺得吃力，背後張開翅膀開始後退。
馬浩步步緊逼，笑的越發張狂：“如果長安倒下就代表我們失敗，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他不會倒下。
有的人死而不倒，他扛起天，我們踩著他的肩膀再把天撐回去，你這樣的人不會理解，我們不是因一個人存在。”
他的拳頭依舊有力，任由尼德霍格的手臂變成了利爪，利爪刺向他的胸膛，馬浩隻是抓住了這隻刺入他胸膛的手。
一聲戰吼，尼德霍格血灑長空，右臂被硬生生扯下，隨著馬浩再一招手，他抓來了戰神的長矛刺入了尼德霍格的胸膛。
遠處有鳳凰戾嘯，再聽聞已在眼前。
飛舞在蒼天之上的鳳凰如流星落下，洶湧的火焰與她一同掃向尼德霍格。
生死之間，尼德霍格爆發了最後的力量，拚著震碎自己的胸膛，硬是從長矛上落下，狼狽的滾到一邊避開了火焰。
可尼德霍格再也沒有了起身的機會，耳邊最後的聲音是有人收刀入鞘。
三正賀站在尼德霍格的身後，輕吐一口濁氣，看了眼尼德霍格死不瞑目的頭顱，搖搖頭道：“可以準備了。”
“你換道了嗎？”一邊向三正賀發問，馬浩一邊在身上摸出了信號彈。
“沒有。”三正賀搖搖頭：“昨天看了一會兒共助會的書，我隻是換了個守護的目標。”
馬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扣下了信號槍的扳機。
赤紅的信號彈照亮了夜空，宣示著計劃進入第二部分。
教宗的戰場處，當信號彈升起，蓄勢已久的科恩斯終於爆發。
花劍破開了虛空，將層層疊疊的空間堆徹到了教宗的四周。
教宗詫異的看了眼科恩斯，她沒有任何退路，隻能走向了層疊的空間，之間空間恢複平整，整體延展開，將教宗送到了太空之中。
而另一頭賀小笑隻不過轉個頭的功夫，就見黎清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影子裏走出了李奉先。
“你自己走，還是我們請你走呢？”君子清禮貌的笑了笑，借著這會兒時間回複了一下體力。
賀小笑冷笑道：“那如果我不想走呢？”
李奉先並不理會，往前一步走到了黎清之前，隨著他揮手，兩道空間之門在賀小笑的身邊張開，一道在身前，一道在身後。
接著賀小笑臉色大變，身前的空間之門裏伸出一隻老人的手掌，如扁拐般抽向了她的頭顱，賀小笑下意識的後退墜入了空間之門內。
空間之門消失，那隻老人的手臂好似從未出現，幾人也默契的沒有提起。
“差不多了嗎？”君子清看向了馬鎮世。
“還差一點。”馬鎮世搖搖頭，有些煩躁：“我現在開始懷疑原初是不是耍我。”
君子清皺眉：“雖然祂有點不太靠譜，可至少現在是站我們這邊的，應該不會耍你，盡管挨足夠的打就能晉級確實有點離譜。”
遠方馬浩重新化成無頭的巨人，朝著聖堂一方其他的王級衝去，整片戰場都響徹著他的聲音。
“拿下羅城，我們一醉方休！兄弟們，跟我上！”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