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總不能直接認輸吧
夜空下與星辰同眠的雲彩也看不出顏色,隻是濃鬱厚重,如同壓在人們心頭的巨石,堵住了心口,不讓血液流個暢快。
從天而降的人撕開了烏雲,也昭示著接下來就要戰個痛快,無關陰謀算計,他落在陣前,要和這裏的人分個生死。
羅城的軍陣中殺出一隻騎兵隊,穿著合金的板甲,除了關節外,其餘的關鍵位置都被合金甲胄包裹。
座下騎的是肩高三米左右的黑毛野豬,一身硬毛像是披著鋼針,雙目赤紅,突出嘴的獠牙直直朝天。
騎士提著門板似的戰斧,腰上掛著兩柄飛斧,野豬口鼻噴吐白氣,赤紅的眼中隻有野性和嗜血。
五千騎士奔騰而來,大地震顫不止,夜色裏也見那煙塵彌漫。
二十萬鼠潮即將撞上這五千騎士。
最前頭的鼠王肩膀一晃,身軀在眨眼間化作山嶽大小,兩隻前爪抱在一起狠砸地麵。
鼠潮前方的地麵凹陷,正橫衝而來的騎士衝勢稍減,很很快從騎士之中衝出四騎,座下野豬披著灰色的荊棘鎧甲,與其他騎士明顯不同。
“四個,不夠!”鼠王發出了怒吼,尖尖的尾巴如一杠長槍刺向騎士。
一頭格外高大的野豬從騎士之中躍出,撞停了鼠尾,自己也跌回了地麵,碩大的腦袋搖了搖,朝著鼠王發出一聲怒吼。
連帶著坐騎在內,五千騎中的十位王級盡數出場,圍殺鼠王。
他們高高躍起,手中的巨斧從不同的方向斬落,座下的野豬似乎和他們心意相通,同一時間不顧一切的撞向鼠王的右腿。
刹那之間血染長空。
鼠潮撞上了騎士團,論起數量,它們遠在騎士團之上,論起個體戰力又稍有不足,更不要說裝備。
兩米長的黑毛老鼠往前撲去,利爪隻能在騎士胸前的板甲上掀起火星,而自身要麽被騎士的巨斧所斬斷,要麽被野豬一口咬住,拖行數十米後依舊是死亡。
先鋒的碰撞成了戰場上的第一座絞肉機,每一秒鍾都有數十隻老鼠死去,鮮血染紅大地,好在夜色裏看不出來。
血肉成了絆腳石,後頭的騎士速度下降,無法再以衝鋒的力量給予鼠群致命一擊,到這時鼠潮才真正張開利爪。
咬不死騎士,那麽幹脆將目標落到坐騎上,無懼當頭劈下的巨斧,隻為了能在坐騎的腿上咬上一口。
一頭黑毛老鼠,病怏怏的,好像隨時都會死去,卻在騎士接近的瞬間迸射而出,一口咬中了野豬的脖頸,鮮血頃刻湧出染紅了老鼠的腦袋。
它們前赴後繼,衝進野豬的腳下,失敗的被踩成了肉泥,成功的掛在了野豬的腹部,利爪與牙齒成了掛鉤。
野豬漸漸停下了腳步,開始喘著氣,它們的身上已經不知掛了多少老鼠,實在沒有地方後,老鼠會咬上同族的軀體,硬生生止住了騎兵前進的腳步。
當騎兵失去機動性,那麽他們離死也就不遠了。
從頭到尾,除了血肉崩碎的聲音、騎兵衝鋒的聲音之外,沒有一絲一毫的喊殺聲,同樣也沒有痛嚎聲,他們像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鬥。
不遠處爆發起璀璨的光芒,聖堂麾下持著巨盾和長槍的神罰軍步步緊逼,後方有人朝著鼠群裏發射白磷彈。
刺眼的白色火焰在鼠群中燃起。
此時,神罰軍的側翼殺出一隻八千人的隊伍,他們將戰友高高舉起,投進了神罰軍的方陣之中。
八千人如一柄鋼刀,將數量過萬的神罰軍從中分開,再重複切割成不同單位的小團體。
黎清就在其中,他以茫茫黑氣籠罩整隻隊伍,為的就是一手奇襲,陳竹紅跟隨在他的身邊,讓眾人始終處於逆風位。
聯軍十萬人被李長安一舉帶到了陣前,再分散成不同數量的隊伍,分批次衝陣。
人人都有自己的對手,也有自己的使命,未來不知道會如何,這場戰鬥也不知該怎麽勝利。
實際上黎清很清楚,每個人都知道這場戰鬥很難贏,但他們必須贏,無論付出什麽,哪怕所有人都死在了這裏。
身後無恙,家鄉無恙,未來無恙,
死的隻是我,而我的妻兒,我的父母,他們會很幸福的活下去,將來不會挨餓,孩子們好好的上學,不會一出生就開心擔心他以後會不會低人一等。
黎清控製黑色的霧氣,抓住了對方的王級衝向半空,黑色的霧氣在他的手中變換為各種武器,他想起了萬太平。
【黎清啊,我們能做的不多,一代人能吃好幾代人的苦,但你不能覺得你把苦吃完了就可以把事做出來。】
【如果我們能再活六十年,那在這六十年裏做到極致,沒法完成的隻能交給後麵的人,你要相信未來會更好,也要相信我們的後代會比我們做的更好。】
【人都是怕死的,麵對死亡我們會猶豫,可不能因為怕死亡就連開始都不敢,我們往前走,我先死,然後其他同誌。】
萬先生,你當時並沒有猶豫啊.……黎清燦爛一笑,衝入敵人的懷中,手中黑色霧氣化成的雙刀刺入了對手的胸膛。
而同一時間,對手也撕開了他的咽喉,兩人一同往地麵墜去,在戰鬥的最初階段換出一個重傷。
陳竹紅從地麵乘風而來,硬扛著身後敵人的利刃,以颶風撕碎了黎清的對手,兩人刹那間的默契終結了一名王級的性命。
可也因為這樣,陳竹紅沒法再去阻止另一名王級襲殺黎清,重傷的黎清可能無法阻擋,這或許是一換一。
但下一刻黎清翻身而起,卷起黑色的霧氣將衝向自己的王級推開,他感覺到空氣中有血色的薄霧湧入了他喉間的傷口,傷口在呼吸間愈合。
黎清猛然抬頭看向了蒼穹:“李先生……”
高空上,地麵的人類比砂礫還要微小,聖堂腳踩著無垠虛空,數之不盡的觸手已經刺穿了李長安的胸膛。
當觸手被李長安劈碎,他胸口的窟窿緩緩愈合,速度有些緩慢。
聖堂看了眼腳下,詫異道:“你分散自己的力量去幫他們恢複?李長安你瘋了嗎?還是說你在看不起我!
難道你覺得自己的力量已經超過了我?在和我的戰鬥中竟然還敢分散力量,你的天陣超出了我的想象!”
李長安抹去了嘴角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