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酣暢
“我們選擇的方向從來就沒有退路!”
不見江水步,隻有她的聲音從明王虛影之中傳來,百丈的虛影越發凝實,與真人無異,一步步往前走去,神色悲憫,足下生蓮,散落的蓮瓣化成了一根根孔雀翎。
不遠處君子清從雲彩中走了出來,盡管有些虛弱,可步伐依舊堅定,戰意高昂。
也有人戲謔的笑她是最弱帝級,又或者是戰力計量單位,可沒幾個人記得她本來隻是個宅女,一生不曾經曆過戰鬥。
作為一個從經曆過末日的舊時代人類,君子清也和其餘的人一樣,暢想過自己若是擁有了強大的實力該怎麽去揮霍。
可最後,她救助平民幫助孤苦,也曾有過‘不如做個壞人快快樂樂’的想法,最終輸給了自己的心軟,從始至終君子清並不適合戰鬥。
但這個家裏倉鼠死了都要哭好幾天的女孩,現在再一次義無反顧的站在了別人的前頭,像個孩子一樣傻氣,總覺得自己年紀大一點,就應該好好的保護後輩們。
另一頭的科恩斯正惋惜的將手裏的花劍放入邊上打開的空間裏,異能【空間擺渡者】,擁有一片隻有他能掌控的空間。
另一把相似的花劍從空間裏取出,模樣看著與之前那把沒有太多不同,隻是看著要新一些,估計這類武器科恩斯帶著不少。
三人不約而同的將李長安和癱倒的血色小人兒護到了身後,不僅是因為知道現在的李長安是原初,更重要的是隻有這兩位有可能解決聖堂。
最開始戰鬥的目的不是殺死聖堂,可現在似乎有了希望。
聖堂身軀上的裂縫無法愈合,靠著一隻隻從虛空裏伸出的手將她合攏,但傷口依舊存在,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聖堂的氣勢在下滑。
“不如就此休戰吧。”聖堂邊後退邊喊道,她的傷勢在愈合,隻是速度極慢,就連她自身都難以準確估算恢複需要的時間。
明王沒有回應,四條手臂疊在一起朝著聖堂捂去,形似孩童抓蛐蛐。
兩條粗如山嶽的手臂從虛空裏探出,白皙如玉柱,將明王手掌擋下。
聖堂不見慌亂,平靜的說著:“你們殺不了我,不如就此罷手,你們需要時間謀劃,而我需要時間養傷。
耗下去沒有意義,把我攔在這裏無非是爭奪更多的時間,可不管你們多麽努力,難道還能爭取十年、二十年嗎?如果隻是幾天,區別真的不大。”
“我們多爭取一秒,就能多殺一個你的人,多活下來一個我們的人。”君子清騎在了幻化出的白澤身上。
君子清抬著手,有鮮血一滴滴的從她的指尖滴下,落入無形處,泛起一道道好似湖麵的漣漪。
盯著君子清看了幾秒,聖堂少有的浮現出鄭重之色,她能看出君子清打算強行為她開啟一個弱點。
對於強者來說,世界是很公平的,君子清強行製定的弱點,就像是將她和聖堂連在了一起,弱點會出現在兩個人身上。
而且在製定弱點成功之前,聖堂就會有所感應,再者,就算製定了弱點也不一定能夠殺死聖堂,而聖堂可以反過來利用弱點殺死君子清。
強者對戰弱者,本來就不是什麽公平的行徑,弱者能做的就是拚上一切去掙紮,剛死去的生命還會因外界的刺激而產生神經反應。
就像是最後一次無力又不甘的嘶喊。
也許殺死聖堂的概率從1%到了1.5%,對聖堂來說概率提升的幅度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江水步等人來說,這代表‘可能’。
第三對手臂從明王的肋下伸出,將聖堂頭頂兩條玉柱般的手臂撥開,明王的四臂再次朝著聖堂壓去。
為君子清爭取時間,牽製聖堂,令聖堂無法騰出手來打斷君子清,三人甚至不敢溝通,不給聖堂任何思考的空間。
李長安變回了人形,蹲在血色小人兒的邊上拍了拍小人兒的腦袋,血色小人兒重新變回了巴掌大小,融入到了李長安的身體之中。
這是原初與李長安之間的一次合作,否則沉睡的血色小人兒沒有別的人可以喚醒。
可惜的是能做的隻有這麽多,現在不可能讓【真正的李長安】現世,否則多半會被聖堂不顧一切的活活打死。
除非再給江水步和馬鎮世等人幾年的時間,也許五年也許十年,否則能阻攔聖堂的隻有【真正的李長安】,他付出了足夠的代價,現在正在得到回報的路上。
從始至終,他都在遵循著世界的規則前行,有去有來,有得有失。
科恩斯手握著花劍,心裏想起了很多,少年時代的浪蕩和放縱,到後來父親死在了末日降臨的光柱裏,那是人生裏最黑暗的一年。
還活著的潘德拉貢族人開始明爭暗奪,妄圖分刮整個潘德拉貢家族,本隻是個二世祖的科恩斯站了出來,手捧著父母的遺像接過了族長的位置。
查理斯從不向父親詢問其餘的族人,因為查理斯知曉,那些所謂的叔叔舅舅,早已經在二十多年前死於科恩斯的清理。
可有些事查理斯並不知道。
那些舅舅叔叔從小看著科恩斯長大,對他比對自己的親兒子還好,然而他手裏的刀要對著的就是這些人,親情與族法。
“我是一個合格的族長,但我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合格的外甥或者侄兒。”科恩斯擦拭著手裏的花劍:“我本希望我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製定弱點到了尾聲,聖堂已隱隱有所感覺,卻不如預料之中的感受明顯,她轉頭看向了李長安,見李長安一臉譏笑,知道是李長安搞的鬼。
“你們本來也是苦命人。”聖堂幽幽一歎,身前身後的世界出現了分界線,一半色彩依舊,一半隻有沉重的黑白二色:“真的不願結束嗎?”
有光明就有黑暗,太陽從天空照下,地麵就會留有陰影,有‘存在’就會有正反兩麵,這就是陰陽。
聖堂站在色彩鮮豔的那一半世界中,憐憫的望著身處黑白之中的江水步等人,陰可以逆轉,但逆轉在她的手上。
她可以穿透分界線清楚的看著陰麵的眾人,而眾人看向她時隻有一片混沌。
“陰陽道,神性逆轉,她把該走的路都走到了頭。”李長安往四周看了一圈,目光落回了江水步的身上:“淨化道破壞力還是弱了點。
對了,倒是有個人能夠幫忙,不過時間不知道趕不……她來了。”
正說著,馬鎮世從天而降落在了世界的陽麵,轉頭看了眼聖堂,又看了看困在陰麵之中的眾人。
馬鎮世若有所思,然後思索完畢,舉起拳頭,二話不說朝著聖堂砸去。
“馬鎮世,一個好名字啊。”聖堂打量著馬鎮世臉龐的每個細節:“你的五官和你父母很像,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也差不多你這個年紀。”
帝國法定成年的年齡隻有十六周歲,十六周歲之後就可以成婚,因此馬鎮世並不意外父母的年紀,她隻是有些詫異聖堂話中的熟悉感。
一層層玉璧憑空浮現,攔在了馬鎮世的拳頭前,又被那看著有些秀氣的拳頭砸了個粉碎,沒有什麽能阻攔她的拳頭。
“別一副和我父母很熟的語氣。”馬鎮世深吸一口氣,身後同樣有虛影若隱若現,隻不過仔細看去,身後的虛影就是她自己。
一聲低吼,馬鎮世黑發張揚,劍眉翹起,拳頭所經過的空間不堪重負的扭曲紊亂。
聖堂抬起一指點在了馬鎮世的拳頭上,她本能的不想和馬鎮世交手,說不出緣由,可既然打到這份上,再不還手也說不過去。
拳頭與纖纖玉指相得益彰,看著融洽,但一觸即分,馬鎮世臂骨盡折,她毫不猶豫的轉身朝著世界的陰麵撲去。
受創的手臂在瞬息間化成了玉質模樣,馬鎮世以受傷的代價,從聖堂的身上奪來了逆轉過的無垠虛空。
本是無形物的陰麵被馬鎮世一把抓在了手中,如同窗簾一般拉到了一邊。
銳利的花劍穿透了馬鎮世的胸膛,而後釘在了聖堂的眉心上,將聖堂眉心處被強行合攏的裂縫再次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