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一起活下去
“長安,你是家裏的長子,如果有一天爸不在了,你要擔起這個家的,記住了嗎?”
“爸,你為什麽會不在了?”
“人都有那麽一天,也許我的那一天會來的比較早,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是全家的希望。”
“我可能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去做,我一輩子都在拚,倒下了就站起來繼續拚,骨頭斷了也要往前爬,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你也得給我站著死!”
望著碧藍的蒼穹,李長安苦澀一笑,“對不起了爸,我站不起來了。”
努力睜大了眼,黑暗卻依舊降臨,心髒不再有力,虛弱不堪,卻努力的想要多跳一下。
小江江,不能親口告別真是抱歉。
沒法去攔著林哥回家,對不起啊。
小五,真期待你能走到什麽地步,能否完成我也沒有做到的九次試煉啊。
媽.……對不起啊,可以把我的房間租出去了,希望保險賠的錢可以給妹妹做嫁妝。
忘了妹妹長什麽樣了,我真是個該死的哥哥。
以後就不用戰鬥了吧.……
閉上眼的那一刻,李長安心頭最後浮現的卻張有些陌生的臉。
對了,是那個開餐館的老板,像個傻子一樣說些中二的話,讓人完全聽不明白,也不知道最後為什麽要告訴他我的名字。
我這一生,總是做點莫名其妙的事——
從來到江水步的店裏,除了睡覺和吃飯外,五柳雁就沒有其餘空閑的時間,不過短短的幾天,她就已經習慣了店裏的生活。
這會兒一邊擦洗著杯子,也不妨礙她說話,“江叔,長安什麽時候能回來?”。
“估計還要幾天.……你管我叫什麽?”正喝著酒的江水步轉過頭來,“你管我叫叔,管他就直呼其名?”。
五柳雁點點頭,沒有了曾經的青澀,至於怯懦,她從未有過,將杯子小心的疊起,這才繼續道:“我以後要嫁給他,所以現在叫名字也沒問題吧。”。
“什麽?”江水步站起身,震驚、不屑、嫉妒等等情緒在臉龐上流轉。
“我是女的,長安是男的,嫁給他很奇怪嗎?我知道我的長相不好,甚至有點嚇人,但我隻要這個名分,反正現在也沒有一夫一妻,他要娶別的妻子我也不介意的。”五柳雁雲淡風輕的說著石破天驚的話。
江水步張了張嘴,竟沒有想出反駁的話來,這麽卑微的要求,似乎確實沒有可說,可就是不爽啊。
“江叔你也喜歡我家長安對吧?是那種想要做戀人的喜歡。”五柳雁語不驚人死不休。
微風拂過,江水步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真身已經掐著五柳雁的喉嚨提了起來,滿臉猙獰之色,“你說什麽?”。
“我說錯了嗎?從小我就能看出別人眼裏的喜歡和厭惡,江叔你輕點,我的脖子要斷了。”五柳雁抓著江水步的手腕,並沒有一點生命受到威脅時的緊迫。
江水步訥訥的放下了五柳雁,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盡管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秘密,可從五柳雁的嘴裏說出來就是令人不自在。
揉了揉脖子,五柳雁拿起還沒洗完的杯子,繼續說道:“如果江叔你好好教我,不止是讓我做飯洗碗,說不定以後我也可以幫幫你呢。”
“.……別說這種奇怪的話,這種事以後都不許提,我對長安可沒有那種想法,杯子別洗了,我教你點防身術。”
——
聽說人死後會去地府,但是地府為什麽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李長安緩緩睜開眼,眼前昏暗無光,身下柔軟,鼻腔裏充滿了各種藥物混雜的奇怪味道。
“原來地府沒有消毒水的味道啊。”喃喃自嘲一笑,李長安已經感覺到了身邊人的目光。
文安然打了個哈欠,拿下李長安頭上打濕的毛巾,“你這家夥還挺重,一米七六的個頭,得有八十多公斤吧?真是怪物的體脂率。”
“謝謝。”李長安看著文安然,這一聲道謝裏沒有了平日裏的銳意,更沒有那份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明顯有些不習慣現在李長安說話的語氣,文安然手一抖,剛擰幹的毛巾又掉回了臉盆裏。
“咳咳,別謝我,我救你也是救自己,異能決定的,我也不想啊。”
李長安也不知為何,此刻就是想笑,隨著心意便揚起了嘴角,笑著說道:“我以為我這次死定了,還回憶起了過去,欠你一個大人情,你可以要求我幫你做一件事。”。
“難道讓你替我賣命也可以。”文安然不輕不重的開了個玩笑,他當然知道李長安不會同意,隻是想表示自己並沒有要求李長安報恩而已。
出乎文安然的意料,李長安點點頭,“可以,隻要不是十死無生的事,哪怕隻有一線生機,我都可以幫你,不過就一次。”
憑著直覺,文安然知道李長安沒有說謊,這份回答的重量沉重如山,隻要他文安然開口,李長安就不會拒絕。
良久之後,文安然不知思索了什麽,終於抬起頭來,認真的說道:“我想贏,不止是想活下去,憑我的能力,我可以在軍方大放光彩,我可能會成為傳奇!但前提是我要勝出。”。
“好。”李長安幹脆的答應了。
“你覺得這是有生機的?”文安然反而不淡定了。
李長安點點頭,“查理斯會清理掉那個幻想具現化,絕大部分的強者會被他一一找到然後清除,憑你的異能,我們一定能活到最後。”
“減少了競爭對手,隻留下少數的幾個強者,我們還是有希望的,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一點武器。”
文安然呆滯的看著李長安,木訥的問道:“那你呢?你不想勝出嗎?”。
“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勝出,所以勝出的機會讓給你,我會在最後棄權,你去完成你的夢想,我去尋找我的路。”李長安抬起手,朝著文安然握緊了拳頭,“不碰個拳嗎?”。
與李長安碰完了拳,文安然低著頭,低聲問道:“你為什麽會選擇信任我?其實剛剛我在想最後剩你和我的時候,出手殺了你,為了避免你在最後反手刺向我。”
“很正常啊。”李長安吃力的撐起了身子,“我也想過快點恢複,然後在向你道謝的時候順手扭下你的腦袋,可是我不能總是這樣。”
“總是哪樣?”文安然本能的脫口而出。
望著夜空,李長安笑了。
“總是死去啊,你知道死了一次,醒來的第一件事是什麽嗎?”
“是思考自己在死之前想了什麽,隻有那時候我才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幾年前我賭了一次,然後有了兩個朋友,在他們之前,我人生唯一的意義就是活下去,遇到他們之後我知道活下去也可以是有意義的事。”
文安然想了想,朝著李長安伸出了手,“你知道拉鉤嗎?”。
從十一歲目睹家人被殺後就開始獨自生活的少年,與那個行屍走肉般活到十六歲後變成野獸的青年,勾了勾手指。
還不忘大拇指貼在一起蓋了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