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前路等你
麵向所有人開放的試煉所其實是另一個單獨的空間，猶如一個真實的世界，或者說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在那裏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奇遇，有人撿到了存在神話中的武器功法，也有高端科技化的大殺器。
不止一個人懷疑這並非聯邦建造，因此也誕生了不少‘神論’，那些人認為末日是神靈的降災，試煉所則像是諾亞方舟一樣給予人的希望。
但就是這樣一個聽上去似乎有著無限未來的地方！卻是真正的人間煉獄，依靠殺人來獲得積分，勝出方式分為唯一存活，或者多人存活的情況下比拚積分。
每個試煉所的麵積不同，可大多數相當於幾個市的麵積，因此為了勝出，殺死所有的對手就是最好的選擇，如同末日前的大逃殺遊戲，養蠱般的方式。
“裏麵是地獄，難道外麵就不是了嗎？弱小的人在哪裏都是地獄，你殺的人就比他們少了？”正在擦拭著杯子的年輕男人推了推鼻梁的眼睛，冷漠的瞥了一眼在他的酒攤上喝可樂的李長安。
李長安苦笑，作為他為數不多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之中，江水步這家夥的嘴巴是最最最不討喜的！不過在黑市這個地方生存下來，一張討喜的嘴也沒那麽重要。
將手中已經擦拭得錚亮的杯子放下，江水步拿起另一個玻璃杯，這個患有重度潔癖的家夥手永遠停不下來。“勝出者必須前往軍部任職，雖然吃的是皇糧，可是要受國家管製，你真的確定那是你想要的？”。
點了點頭，李長安笑道：“當然，吃皇糧還不好嗎？管就管唄。”。
“嗤。”江水步一如既往的冷笑。“現在可不同於以前了，新世代開啟以後整個社會都不一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那些異能者在做些什麽。”
末日之後，怪獸肆虐不休，聯邦為了鼓勵異能者出手擊殺怪獸維持社會穩定，設立了專門的遊獵者公會，通過獵殺怪獸來換取積分，而積分能兌換武器以及最重要的基因藥劑。
基因藥劑能永久小幅度提升異能的威力，也能大幅度提高身體素質，畢竟除了強化型的異能者外，基本所有的異能者身體孱弱，有了基因藥劑之後，他們在身體素質上也會越來越強，隻不過身體有抗藥性，基因藥劑的服用是有上限的。
這也造成了低階的強化型異能不受待見。
坊間倒是也有傳聞，有人服用基因藥劑以後進階，但謠言當不得真。
除了在試煉之中脫穎而出的勝利者以外，亦有一些強大的遊獵者吸引到了聯邦的注意力，統統被召回軍部成為如今聯邦的中堅力量，若有不願加入軍方的也不勉強，可逃不過被終生暗中監視的命運。
大破滅之後在廢墟上重新建造而起的新城方——北城，本是江南水鄉的小鎮而已，隻因這裏曾是末日後的救援地之一，最終便將新城建在了這裏，而這條普通人稱之為黑市的街就是曆史的遺留物。
隨著江水步將杯子重重的砸在了桌上，李長安才從神遊之中回到了現實，訕笑著左右四顧，他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江水步的問題，好友的關切他怎麽會不明白，好聽點是鷹犬，難聽的話當然就是走犬了。
“你看那邊在幹嘛啊？好多人。”裝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李長安慶幸街角的喧鬧給了自己轉移話題的機會。
江水步也懶得去深究李長安轉移話題的拙劣伎倆，向著那邊看了一眼，冷冷回答道：“欠錢不還拿女兒老婆抵債唄，那女人也是心狠，自己自殺了事，留下個十多歲的女兒，十多歲了沒覺醒成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身體素質也不行，早死少受罪啊。”
“別這麽冷漠嘛，其實拋去了自尊和臉麵以後弱者也是可以活的挺好的。”李長安嘿嘿一笑，換來江水步不加掩飾的白眼。
“拋棄自尊和臉麵和死了有什麽區別？”把抹布丟到垃圾桶裏，江水步拿出一條潔白的新毛巾，從頭開始擦拭他的玻璃杯。“想去看就去看，別磨磨唧唧的。”。
李長安訕訕一笑，徑直邁步走了過去，無所顧忌的撥開人群走到了正中間。
人群的中央是幾個高大的漢子，其中一人手中提著條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拴在跪坐在地的小女孩脖子上，女孩瘦弱不堪，髒破的衣服勉強遮體，垂下的發絲讓人看不真切她的麵容。
“瘦狗，你他媽過分了吧，就這種貨色你都開價一萬，就算是個雛都他媽不值這個錢，一口價三千，老子帶回去蒙著臉也能爽爽。”
人群中一名漢子正在和牽著女孩的人講著價，被叫做瘦狗的男人實則是個小巨人一般的高大漢子，此時並未理會想要壓價的男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忽然出現的李長安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他的心頭。
“看著我。”李長安蹲下挑著女孩的下巴讓她望向了自己，一臉可怖的褐紅色胎記覆蓋了大半張臉，這個年齡清秀的五官在這遮掩下看上去那麽的懾人，更無法讓人直視的是那雙灰暗無色的眼眸，沒有一點光芒，看不到一點生機，但在這雙眼眸裏，李長安能看到自己。
“需要我幫你嗎？”李長安話剛說完，一旁的瘦狗便皺起了眉頭。
女孩沒有說完，隻是展顏一笑，麵龐上猶如觸手般猙獰的胎記隨著嘴角的扯動而更加懾人。
李長安點了點頭，淡淡說道：“看來是不想活了，不過比起你在這裏經曆各種痛苦而死，跟我一起死的會幹脆很多，也會快很多，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這一次，女孩沒有再微笑，眼眸中似乎多了幾分色彩，片刻的猶豫後輕輕問道：“麻煩嗎？”。
李長安終於露出了笑容，搖搖頭站起身來，對著瘦狗說道：“我要帶走她，你開個價吧。”。
幾經斟酌，瘦狗咬著牙道：“兄弟，我看你有些麵善，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的規矩，隻‘賣’不賣，不過給兄弟一個麵子，她的父親欠我們五萬，拿她抵了兩萬，隻要兄弟你給個三萬塊，她就是你的了，隨你怎麽玩，以後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可以。”李長安點了點頭，一手捏斷了女孩脖子上的鐵鏈，將她扶起，指了指江水步的酒攤子說道：“去那邊坐著，讓那個大哥哥給你做點吃的。”
有著李長安徒手捏斷手腕粗鐵鏈的這一幕，人群自動的分開讓女孩離去，瘦狗更是慶幸自己沒有開出過高的價格，捏斷和扯斷可不是同一個概念，這一手之力捏斷幾個人的脖子真是輕而易舉，然而下一刻瘦狗就慶幸不起來了。
“我沒錢，賒賬怎麽樣？”李長安兩手一攤，一副無賴的模樣。
瘦狗怒而不發。
“耍我們狗哥，你活膩歪了吧！”這名小弟十分盡責，一邊高喊著一邊拿出十成力氣揮出了拳頭，這拳沒有重若泰山，沒有迅若奔雷，但勝在實在，讓人一眼就瞧的出來是使勁了的，拳頭砸在李長安的胸膛上傳來一陣悶響以及幾聲清脆的骨碎聲。
旁觀者正驚訝與李長安竟然不躲不避時，本打算在老大麵前亮亮臉的漢子便捂著手腕痛嚎著連退幾步，眾人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以詭異的角度曲折著，竟是斷了。
“這一拳就算三萬怎麽樣？不行的話你們一起上？”說這話時，李長安微微的昂起了頭，直視他雙眼的人皆覺眸中刺痛，連忙撇開目光
瘦狗不過是一個驚愕的時間，再想叫自己的手下住手便已經完全來不及。
四五名手下抱團衝了上去，又以更快的速度跪倒在了地上，雙腳從膝蓋處可見斷裂的骨茬帶著鮮血刺破皮膚，而他們的老大正被李長安捏著頭骨提了起來。
“三……三爺！！”剛吐出一個字，瘦狗便感覺頭骨上的力度猛然一緊，連忙在最後一次呼吸前大聲的喊了出來，而後便覺得身體一輕落到了地上。
“早知道第一個殺你就不會被認出來了。”李長安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認出了自己，那再動手就沒有意義了，“就當我向你借了三萬塊，你給我墊上，下次我給你！”。
“好好好！”瘦狗一生冷汗，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哪裏有不點頭的道理，兩年前，這個在外人看來就是個廢材的青年差不多殺光了這條街上任何一個能動的東西，正因為如此，這條街上還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可不算多。
李長安隨意的揮揮手從分開的人群走了出去，他可不知道瘦狗心裏怎麽想，反正他是真的沒有錢，被人叫著三爺卻連三萬都拿不出來，他巴不得趕緊逃離這裏。
剛回到酒攤坐下，江水步便是促狹一笑，“喲，三爺，什麽時候把欠我的酒錢給我啊？”。
李長安撇撇嘴不理會江水步的調侃，當初就是為了救江水步這個殺了人家老大的混蛋，以至於他李長安在這條街上殺了一整夜，硬生生將一個大幫派除名，而江水步這個占據了偌大店麵的‘小’酒攤開起來後，他的名號也就在這裏坐實了！
“不跟你說了，我還有點事要辦，小姑娘就先放你這，你帶著幾天。”李長安站起身說罷站起身就要離開，剛好迎上那雙灰白的眼眸，這才想起了什麽，輕輕揉了揉女孩的頭頂，笑道：“你就先跟著這個叔叔，以後再幫我做事，想死可是很簡單的，對了，你叫什麽？”。
“五柳雁。”女孩麵無表情的回答著。
“姓五？我叫李長安，隨你怎麽稱呼我。”頓了頓，李長安又說道：“如果你想拋棄這個名字，要不要跟我姓呢？姓李，我再另外幫你想個名字好了，你這個名字怪怪的。”
女孩微怔後堅決的搖了搖頭，李長安也隻能作罷，迅速的離開，剛剛那聲叔叔已經讓江水步額頭的青筋暴起，再不走可就說不準會發生什麽。
凝視著李長安離開的背影，有著奇怪名字的女孩忽然很想和他說句話。
其實活著也沒有那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