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出端倪
慕鴻天不是沒有發覺出柔兮的不對勁,隻是以為她隻是由於有孕在身,情緒自然就要不安穩一些。然而在看著她坐立不安的時候,又想起了今日他走的時候,柔兮還在床上躺著呻吟不停,可是現在已經全然無事了。
雖然心中感覺著奇怪,也不便多問。若是就這樣問了,他知道柔兮是不會和他說實話的。因此就借口說是有事要去書房,趁著這空隙,便去問了下人柔兮今日服食的藥。
“回稟大皇子,今日皇妃並未讓灼華姑娘過來取藥啊。”
“那麽秀雲呢?是否過來了?”慕鴻天追問著,他隻是不願意就那樣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當看著下人搖頭不語的時候,方才意識到了什麽。慕鴻天在月光下又去問了守門的侍衛,得到的結果是柔兮並未出去。那麽為何今日她會反常的,不和他多說一句話。隻是靜靜的坐著在大殿,他問一句,柔兮才答一句。
悻悻然的走回了柔兮的房間,灼華已經服侍著她躺下了。看著進來的慕鴻天,灼華急忙走上前說著:“大皇子,不要忘記了太醫的囑咐,在胎兒尚未降生之前,大皇子不得在皇妃這邊留宿啊。”
慕鴻天推開了灼華,就直接坐到了柔兮的床邊,看著她虛弱的眼睛,還有略帶蒼白的臉。明明身體一直都在康複中,為何還是這樣的憔悴?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隻是還沒有確認之前,他不能表現出來。
“柔兮,你今日沒有出去嗎?侍衛說你時常在自己的房中悶著,怕是對孩子不好,有空就讓灼華帶著你出去走走吧。”慕鴻天溫柔的聲音,傳到了柔兮的耳邊。
聽著的時候,往日已經聽的習慣了,今日聽著卻是越發的動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原非她所愛的,但是肚子裏卻有了他的孩子。這個孩子應該降生嗎?柔兮糾結著,心裏還是忍不住的一遍遍問自己,牽掛著的是誰?
是慕鴻天多一些,還是依舊如昨的被墨啟修占據著?
柔兮的手被慕鴻天握在手中,一絲絲的溫熱傳遞到自己的手心。突然間被感動的熱淚盈眶的,一時不知道如何去表達內心的想法。
“大皇子,鴻天,為了孩子你才對柔兮好的嗎?”
“不是。”慕鴻天搖搖頭,心疼的就幫著她擦去了流下來的淚水。繼續說著:“就算是沒有孩子,我還是會對你好。隻是夫妻之間應該要坦誠相待,不是嗎?若是你受了什麽委屈和苦楚,隻管告知於我就好了,不要苦了自己。今日看你臉色不對勁,明日我叫太醫幫你開一些養胎的補藥。”
“柔兮沒事,坦誠相待,我答應你。”
雖是知道那隻是一句違心的話,但是欺騙自己一回未嚐不是好的。柔兮閉上了眼睛,濃密的睫毛下麵,被燭光映出了一片剪影。慕鴻天看著她,幫著她撚好了被角之後,才起身離開。
殊不知,皇府之外,多了兩雙眼睛正盯著他和柔兮的動向。慕青和青龍潛伏在屋頂的瓦片上,透過小的縫隙看下去,除了看著柔兮房中的燭火還在一閃一閃的之外,就沒有別的了。能夠聽見的,就是剛才他們兩口之間的房中話。
躡手躡腳的跳了下去之後,躲開了巡守的侍衛。躲在了他們重逢的假山之後,看著那一池春水,已經解凍了。時不時的還會聽見幾聲蟲鳴,隻是沒有鳥叫了。
“大概是鳥兒都已經安歇了吧,不像咱們,還在這兒夜行著。”慕青說著,青龍不自覺得慢慢的挨著她,她也沒有挪開。
“夜行未嚐不好,至少可以和你在一起。”
月色靜好,夜涼如水。隻是被一聲什麽東西滑倒的動靜攪亂了二人方才還沉浸著的情景,青龍拉住了正欲起身去看看的慕青,示意著她隻需要輕聲不動就好了。
“娘娘小心。”
是張俊的聲音,隻是這麽晚了,張俊還來皇府周圍作甚?慕青不知道的是青龍和她有著一樣的疑問。過了一會兒,就聽見了朱雀淡然的說話聲。
“無妨,隻是你不應該約我在皇府邊上會麵的。被人瞧見了,你叫我如何解釋清楚?難道你想叫人知道咱們早在蜀國的時候就已經相識了嗎?”
黑暗中,慕青看著張俊漸漸的向朱雀靠近,慕青碰了一下青龍的衣裳,說:“朱雀不是個癡情的女子麽?怎麽會在深更半夜的還和男的私會?”
“噓,不要說話。”二人的對話,就好像隻是心與心在交流,因為聲音輕細的隻有彼此才能夠挺清楚。
慕青隻好噤聲,看著朱雀作何反應。
張俊在和朱雀隻有幾步的距離處,被朱雀製止了,便不再上前,隻是看著朱雀說:“娘娘不知道今日皇妃,也就是蜀國之前的郡主,去了勉思殿見皇上了嗎?娘娘就真的不懷疑?好端端的皇妃為何會在和皇上聊了半刻鍾之後,眼睛紅腫著就跑回來了嗎?”
柔兮和墨啟修?他們之間又會有什麽?不過之前在來到越國的時候,朱雀不是沒有見過那個叫柔兮的。在蜀國的時候,還隻是聽說了八王爺的庶出女兒即將遠嫁越國聯姻,卻不知道她原來和墨啟修是舊相識。
這麽說來,墨啟修的故人還真的是不少啊。
朱雀冷哼了一聲,看著張俊說:“這些事不要你操心的。你隻要好好的幫我顧著墨啟修的病就好了,還有慕凝芙那邊,好生對付著。那個女人的心機頗深,隻怕沒那麽好敷衍。”
慕青聽著朱雀的話,慕凝芙曾說過的關於她的好話,盡數都隨風而逝了。這樣的女子,不配待在寒王的身邊。幽暗中,慕青看著青龍,分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憂。但是他方才還揪著她的手,越發的用力了些。
假山的石子本就不怎麽緊湊,被慕青用力抓著的地方有些鬆動了。朱雀聽見了石子掉落的聲音,自覺情況不妙。立刻就跑到假山後邊一瞧,沒有人。
“罷了,不要疑心了。這麽晚了,這皇府也不會有人在外邊遊蕩的。除了你,這麽不識趣。不就是石子掉落嗎?夜貓也是常見的,早點回去吧。咱們分開兩路走,不叫人疑心才好。“朱雀說完,就轉身朝著勉思殿的方向走了。
張俊看著朱雀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柔兮一事,確實是有蹊蹺的。即便是尋常的關係,也是不必撇開了下人的陪伴,獨自在墨啟修的房間待上那麽久的。皇府的侍衛已經要巡邏了,因為已經有人在敲打著更鼓了。
“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歇著了。事不關己,還是要掛起。”張俊自顧自的說著,他所做的一切,要不是為了朱雀,也不會留在這越國,冒著隨時都會被揭穿的風險了。
朱雀在回到了勉思殿之後,錦瑟一見著她就說著:“娘娘,皇上還沒有睡下。在房中獨自買醉呢,叫小的拿了好多的酒過去,經不住勸,仍是不停的喝著。”
“怎麽會這樣?”朱雀眉頭緊蹙,卻還是不緊不慢的走進去,推開門一陣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叫人很悶。緊接著就看見了還在說著胡話的墨啟修,他也有今日這樣放肆的時候?以往在朱雀的眼中,墨啟修就是一副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他的人。
想起張俊所說的,柔兮今日到過勉思殿,並且是紅腫著眼睛離開的。朱雀似乎明白了什麽,但是她又更加疑惑起來了。
“皇上,不要再喝了,身體要緊。蜀國還等著你回去打理,切莫為了圖一時的痛快,就醉了啊。”一邊說著,一邊去拿下了墨啟修手中的酒杯,卻一把就被墨啟修給甩開了。
“走開,不要管我。之前就是活的太過清醒了,才會那麽累,不是身體累,而是心。”雖然吐字有些不清晰,但是還是足以讓朱雀聽懂了墨啟修要說出來的意思。
朱雀怔住了,這番話不應該是他墨啟修會說出來的。在他的心裏不是應該隻有權傾朝野的大事麽?
“皇上,你是醉了,朱雀扶著你上床去歇息吧。”
但憑著一己之力斷然是不能夠的,朱雀叫上了錦瑟一起將墨啟修移到了榻上。幫著他寬衣之後,蓋上了被子。此時墨啟修安然睡著的樣子,竟讓朱雀覺著很像一個孩子。原來一國之君,在卸下了自己偽裝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怪隻怪你是生錯在了帝王家,並且你有了你不該有的東西。縱然是漸漸的知心了,還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不是他,你怎能當我的知心人?”
看著桌上還殘留著的那壺酒,還有睡著的墨啟修,人生有的時候就是要大醉一場,方能原諒做錯了事情的自己。朱雀走過去,拿起了桌上的那壺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