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見
洛川景望著麵前的男子有些詫異，卻見麵前的男子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你就是景王？”墨錦寒收其剛才的壓抑的聲音，看著麵前的洛川景詢問道。楚國的景王果然有大將之風，帝王之範，可惜，太子之位不是他的。
“寒王有禮了。”洛川景努力壓製自己的脾氣。“來往蜀國多時，怕打擾到寒王，所以並未拜訪。”洛川景謙謙有禮。
“你真的是景王啊，你來蜀國做什麽。”墨錦寒恢複孩童般的天真，無所顧忌的問道。
“本王是奉父皇之命前來出使蜀國的。”洛川景的麵色有點難堪，這個寒王果真是個癡傻，否則怎麽會直接詢問自己為何來蜀國。
“景王可曾見過王妃。”墨錦寒不待洛川景回答便去引見慕凝芙。
“王爺，我與景王已經見過麵了。”慕凝芙替洛川景回答。“今日若不是有景王相救，凝芙恐怕就不能坐在這了。”
墨錦寒隻感覺心裏沒來由的緊了一下，慕凝芙這話什麽意思。
“寒王妃客氣了，今日本王也是恰巧經過禦花園，搭救起王妃。”洛川景仔細的解釋，眼睛卻在看向慕凝芙和墨錦寒在一起時，心裏難受至極。
“怎麽回事啊？你怎麽了？”墨錦寒雖然心裏迫切的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隻能耐著性子的詢問，末了還沒忘記做一個調皮的表情。
“今日我在禦花園遊玩時，不小心跌入了湖中。”慕凝芙回答著墨錦寒。
“你這麽笨，玩還能跌倒湖中。”墨錦寒嘴上如此說，心裏卻很慌張，為何會跌入湖底。難道，是因為後宮的嬪妃。
“我不是自己墜入水中的。”慕凝芙反駁道，“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慕凝芙想起大夫人不可置信的嘴臉，心裏一陣痛快。
“那你是被誰推下去的？”墨錦寒詢問道，心裏卻在思考，皇宮雖是是非之地，但是她隻是個王妃而已，宮裏的嬪妃應該不會對她動手。
“我也不知道……”慕凝芙委屈的說著。心裏清楚，現在的她初入宮，怎麽會認識大夫人呢。“我隻記得，看樣子是達官貴人家的夫人，莫不是宮裏嬪妃的額娘？”
“景王可看見是何人了？竟然敢推靜王府的人。”墨錦寒憤憤不平的聲音雖然像個小孩子，卻也十分讓人暖心。
“本王就起寒王妃時，的確在湖邊看見一位夫人。隻是本王也是剛到蜀國，那位夫人是誰，本王也不清楚。”洛川景看到墨錦寒關心慕凝芙，心裏隻覺得攪得難受，但是至少證明慕凝芙在寒王府過的還好。
隻是，在禦花園中，洛川景早已注意到了慕凝芙，他明明清楚的看見，慕凝芙是自己掉進湖裏的。那個岸上的夫人又是誰？是自己記錯了還是慕凝芙記錯了，還是……慕凝芙想要栽贓那位夫人？
“那便多謝景王了。”墨錦寒天真爛漫的聲音卻一直讓洛川景在恍惚，這個外貌和深邃的眼睛，似乎不像癡傻。
一旁的方邪見洛川景盯著墨錦寒失了神，輕微提醒，洛川景恍然。
“寒王，在下還有諸多事務。王妃即已平安到達，在下便告辭了。”說罷意欲離開，待洛川景告辭，之桃慌張的拉過慕凝芙。
“好端端的，怎麽會墜進湖裏呢？”先前墜崖，如今墜湖，當真不讓人省心啊。
“沒有什麽事得，隻是不小心而已。”慕凝芙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她可不想之桃太過於慌張。
“公主。”之桃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公主以後還是不要進宮了，皇宮畢竟是是非之地。”公主去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回來的越來越晚。
“可是皇後娘娘想與我聊天啊。”慕凝芙看著之桃認真的樣子反而想笑。
一旁的墨錦寒看著這副場景，明明描繪的是主仆情深。他想到的確實慕凝芙已將橄欖枝投給了墨啟修，否則為何會在宮中意外墜湖呢。
看著與之桃攜手離開的慕凝芙，墨錦寒隻覺得一陣淒涼。那麽近又那麽遠。她知道景王究竟是誰了嗎，她與墨啟修究竟是什麽關係……
“公主，你還是不要進宮了。”待離前廳愈來愈遠時，之桃忍不住再次提醒慕凝芙。
“為何？”慕凝芙清楚，若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之桃不會一直提醒自己的。
“公主，最近王府的人都在謠傳公主……”之桃扭扭捏捏不知道怎麽回答。
“謠傳公主，不守婦人之道……”慕青看之桃難堪的表情，索性接過話。兩隻眼睛仔細的觀察慕凝芙。
慕凝芙早就料到會有風言風語，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你們信嗎？”慕凝芙輕輕吐出幾個字，想要得到肯定。
“當然不信。”慕凝芙和之桃異口同聲的回答，她們當然不會相信公主是那種人，可是王府裏最近傳的好難聽。
“他”會不會相信呢？
還記得那晚的他，眼睛閃亮，目光深邃。若是他聽到那些風言風語會怎麽想……
入夜，萬籟俱寂。
慕凝芙在寢榻上左右反轉，口幹舌燥。想要喚醒外屋的之桃，喉嚨卻像堵了東西……
好冷，慕凝芙恍惚中意識到一定是因為自己受了寒，好冷，哆哆嗦嗦的想要起身，沉重的身體宛如浮草墜落到了地上。
“砰。”墨錦寒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音，他繼續沿著大理石砌磚走向東院，但那聲音久久繚繞在他的耳旁。
不會出事了吧。
整個王府並沒有因為那一聲沉悶的聲音，有任何反應。忙碌了一天的下人，現在安然入睡。
墨錦寒卻不能置之不理，聽聲音，應該是慕凝芙房間的聲音。
躊躇不前，自己雖是王爺，慕凝芙是王妃。可是沒有夫妻之實，一而再再而三的闖進慕凝芙的房間恐怕不妥，這次被發現難道還要說迷路了？
心裏這樣想，步子卻走進了東院，生怕步子驚醒偏房的之桃和慕青，墨錦寒格外小心。東院雖年代久遠，不曾修繕。但是被慕凝芙收拾的格外整潔。
“水，水。”慕凝芙嘴裏低喃，渾身難受之極。身上的輕紗已經褪到了肩膀處，小露香肩，魅惑至極。
墨錦寒望著麵前半個身子躺在地上的慕凝芙，半刻猶豫後還是摟起了她。縱是有夫妻之名，卻從未有過肌膚之親。
整個身子如羽毛一般輕盈，獨在異國他鄉的她想必過的也不好。慕凝芙眼睛緊閉，隻有失了色的杏仁小口微動。
“水……水……”她感受的到一雙大手將她安放在了床上，努力睜開眼睛卻仿佛千萬斤重，隻能祈求有一點水。
墨錦寒有些猶豫，隻能希望茶壺有些水，如此即滿足了慕凝芙的希望。自己也不至於產生大一點的聲音，被人察覺。
輕手輕腳的拿起茶壺，還好裏邊有水。
墨錦寒感歎，不知從什麽時候，自己從自己的王府中都如此謹慎了……在慕凝芙沒來之前，整個王府戒備森嚴，處處布滿密探。
丫鬟，下人。都是自己精挑細選服侍自己的，整個王府已經又近十年沒來過外人了。直到慕凝芙的到來。
慕凝芙來了，他要裝傻子。甚至東院都要上鎖，控製去的次數。裝天真裝不諳世事，他已經裝了好幾十年自然知道如何逼真。可是看見她，他便不想裝了。他不想被她看成傻子。
望著蒼白凝芙，墨錦寒將水放在她的嘴邊。一股甘泉湧入慕凝芙的口中，渾身舒服極了。看慕凝芙喝的差不多，墨錦寒也想要離開了。
畢竟，慕青還在附近，他不想被察覺……
待要轉身離去，衣袖卻被抓住。那一瞬間久違的感覺湧上墨錦寒的胸頭，那年也是有這樣一雙手。
那年葉妙璃被墨錦寒搭救後，安置在一旁。轉身打算和匪徒一戰時，慕凝芙抓著墨錦寒的衣袍，雙眼含水：“求求你，別丟下我。”
心動不過就是一瞬間，相守卻注定坎坷。
現在相同的動作，被長相相同的人做出來，墨錦寒的心裏泛起一陣漣漪。
“冷……冷……”慕凝芙隻覺得渾身冰涼，她努力的想要找到溫暖，幸好她找到了，如此就不要鬆手了。
她牢牢抓住那隻手，記憶的碎片拚湊出的卻是那夜的他，曾經她也抓住過一個男人的衣袍，告訴他“別丟下我”。隻是後來你去了哪裏，為何還是丟下了我。
若是你沒有拋棄我，早日去提親，還會發生後邊的事情嗎？眼角劃過一滴淚，經曆了這麽多，我還是把你們丟掉了，哥哥，孩子，額娘，還有他。
墨錦寒看著滿臉淚痕的慕凝芙，止住了步子。她想到誰哭的如此傷心？遠在越國的阿媽和額娘，還是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的和景王的感情，還是爭取不來墨錦寒的榮華富貴。
這一刻，墨錦寒願將她當作葉妙璃，哪怕隻是一刻也好。
環抱起她，用自己的身體給予她溫暖。墨錦寒從未與女子如此親近過，怎麽會沒有心動。麵對這樣一張臉，墨錦寒期望，我雖現在不如墨啟修，可是你安心做王妃不好嗎？
懷裏的慕凝芙睡態恬靜，用力貼緊墨錦寒，吸取來自於他的溫暖，安然入睡，思緒飄向遙遠的地方。
黑暗中，一雙銳利的眼睛望著麵前的一切，憂心忡忡。隨後，她隱身於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