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離別
十六夜城的危機解除,籠罩天際的漆黑妖雲轉瞬消散,原本雷聲大作的天空也平靜了下來,烏雲散去,新月如勾。
城中無數的人抬頭望天,化作廢墟的城主府預示著這場大戰的殘酷與可怕,無數人的心頭都湧現一股恐怖。
最後那祭壇出現,更是如同末日。
幸存下來的人無不抹淚,腦海之中那一道身影如同高山般令人仰望。
此後的數天,陸壓劍仙的名號順著十六夜城如同洪水般朝著平安京世界湧去,掀起了一片的駭浪,席卷四方。
無數的人或妖怪都知道了一件事情。
十六夜城出了一名少年劍仙,一人一劍強勢鎮壓三大西國禍妖,打的西國一蹶不振,再也沒有膽敢侵犯十六夜城的心思。
便是十六夜城方圓數十裏之地,也無妖怪膽敢踏足。
劍仙之名名動平安京!
距離上次的戰鬥數天後,正值正午,陽光明媚。
陸壓依靠在躺椅上,如同一個大老爺,眯著雙眼,身後有一個妙明少女,容貌傾世,一雙雪白纖手,正輕緩適度的替陸壓捏著肩膀。
這幾日調養,陸壓傷勢已然恢複,加上有著瑩草協助,內外傷盡數全好,消耗一空的丹田也充沛,精氣神十足。
盡管上次大戰消耗嚴重,先天之體也被打的重傷,但所幸沒有傷及本源,反而讓陸壓境界得到鞏固,隱約間似要觸及懷藏日月劍氣中期。
唯一可惜的就是無量劍體,又一次崩解,這幾日盡管恢複傷勢,但無量劍體卻是需要時間,著急不得。
如此想著,陸壓思緒又是回到了那源賴陰陽師所召喚的祭壇之上。
上次他險些入魔,便是被那裂縫中透出的邪氣引動,若非陸壓靈魂強大,神識如鐵,非要被魔念吞噬不可。
“師尊,力道可以嗎?”身後翠子柔聲問道。
一雙小手柔若無骨,舒服的陸壓也不禁輕哼出聲,他睜開雙眼,看著翠子那嬌美如花的容顏連忙避開。
感受到丹田之中濁日真氣蠢蠢欲動,他對著翠子道:“好了翠子,趕緊修煉去。”
翠子柳眉一彎,不情不願的鬆開雙手,嘟著小嘴,一臉幽怨之色。
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陸壓差點破功,對著其猛擺手。
翠子剁了一腳,氣道:“不理你了!”
她轉身而走,帶著一身的幽怨。
翠子前腳剛走,十六夜那亭亭玉立的身影便出現在陸壓的眼中。
此刻十六夜穿著束腰和服,蠻腰盈盈一握,帶著香風而來,看得陸壓心頭猛跳。
這個徒弟比翠子更讓陸壓無法抵抗,默念清心訣,方才露出一絲幹笑道:“十六夜,找為師何事?”
十六眉宇間有憂色,朝著陸壓微微躬身行禮,便道:“師尊,十六夜可能無法跟隨您一同修行。”
她神色黯淡,話說出來,眼眶便是泛紅。
陸壓倒是沒有變化,他早猜測到了,聞言笑道:“師尊明白你的難處,留在十六夜城反而對你有利。”
“你本就是純陰之體,若是跟隨為師修行,反而對你不好。”
陸壓一怔,感覺自己話裏有問題,十六夜也垂著小腦袋,俏臉通紅,她能夠感覺到每次修煉時陸壓的變化,心如鹿跳。
“咳咳!”
陸壓咳了一聲,安慰道:“你的修行之路為師並沒有什麽擔憂的,此刻的十六夜城也離不開你,日後我們終有再見一天。等到你修為有所突破,我們隨時都可以再見的。”
十六夜默默點頭,心中盡管不舍還是強顏歡笑。
陸壓忽而笑道:“正好一年之後我要和翠子回風見城,屆時我們來十六夜城接你,如何?”
十六夜抬頭,臉上浮現喜色,雙眼彎如月牙,喜道:“那師尊可不要忘了!”
“師尊不會忘記的,向你保證!”陸壓笑道。
入夜,臨時城主府,密室內。
陸壓與十六夜顯明相對而坐。
十六夜顯明跪坐便是朝著陸壓深深行大禮,五體投地。
陸壓坦然受之,右手一揚,柔和真氣將十六夜顯明托起,他笑道:“城主我受你一拜,因果以了,日後十六夜城若有妖怪進犯,生死可全憑借爾等。”
十六夜顯明一臉敬意,說道:“劍仙大人不僅為我十六夜城永絕後患,將西國之妖打的元氣大傷,還傳授立命仙法,十六夜顯明區區一拜何足掛齒。”
“妖怪橫行,我留下火種,便是希望日後天地有變,你們能夠保全己身,餘下的,隻有靠你們自己。”陸壓道。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
十六夜顯明麵露遲疑,還是說道:“我想讓十六夜跟隨劍仙大人一同修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陸壓一愣,問道:“十六夜沒有跟你說嗎?”
見十六夜顯明一臉茫然,陸壓搖頭笑道:“今天十六夜找過我了,她不想與我同行,要留在十六夜城。”
十六夜顯明臉色一僵,長歎一聲。
他懷著私心,不想十六夜待在城中,跟隨陸壓,反而是最為安全的,不想十六夜擅作主張,連他也瞞在鼓裏。
“城主不用歎息,以十六夜的氣運必然無恙,你這般的緊張,反而過了。”
見陸壓對十六夜有如此信心,他也收起失落,兩人舉杯痛飲。
陸壓交代一番後,便離開密室。
月色如水,陸壓漫步街頭,抬頭一看,便見高樓之上,有著一道身影,身材曼妙,一頭銀發在夜風中飄舞。
他飛身而起,立在淩月近前。
“怎麽為我送行不成!”陸壓調戲道。
淩月轉過身,絕美的容顏上柳眉微蹙,聽到陸壓所言,嬌軀一震。
“你知道了。”她悵然道。
陸壓有些不敢看淩月的臉,望著月色說道:“西國現在亂成一鍋粥,你確認自己能夠放下嗎?”
淩月不語,沉默了。
“你還欠著我人情呢!”忽然她開口說道,一雙美目凝視著陸壓。
“嗯?”
陸壓一愣,說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淩月淺笑,月色下美的驚人。
“不算,你可沒有去西國。”她帶著狡黠,很是篤定。
陸壓還欲開口,一陣香風撲鼻而來。
淩月伸出玉手,輕輕撫在陸壓臉頰上,捧著陸壓的臉,感受著手上傳來的觸感,白裏透紅的俏臉浮現紅霞。
“下次你一定要來!“
她吐氣如蘭,踮著腳,紅唇印在陸壓的嘴唇上。
陸壓雙眼睜大,丹田似火,他伸出手,環在淩月腰間。
遠處,犬夜神看著,嘴角抽動,憤然的飛身離開。
作孽啊!
翌日。
十六夜城外,哭聲一片。
山兔臉上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白嫩嫩的小手箍著淩月,好半晌都沒有鬆開。
一旁的十六夜也被感染了,輕聲抽泣,靠在翠子的身上,一雙帶淚的雙眸看著陸壓,好生的不舍。
陸壓背過身去,不敢看這一幕,他有些心虛了,特別是看著淩月那狡黠的目光,想著遠方還有阿離惦記,更是心虛。
離別的一幕自然是讓人神傷,好言安慰後,山兔方才鬆開雙手,便又是撲到瑩草的懷裏,輕輕抽泣著。
“淩月姐姐,下次山兔再來看你。”山兔抹著眼淚道。
淩月也是紅著眼眶,點著頭,看著山兔哭的傷心,心裏也是不舍。
陸壓這時候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把劍和一枚戒指交給十六夜。
他囑咐道:“這是師尊為你煉製的法器和儲物戒,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缺月劍氣的修修行也不能落下,一年之後師尊會檢查的。”
這正是由龍骨精那半截龍骨煉製的上品法器,足以讓十六夜使用了。
十六夜接過,一把撲到陸壓懷裏,放聲大哭。
“好了好了!以後還會再見的。”陸壓拍著十六夜後背,輕聲安慰。
一番囑咐後,陸壓等人順著大路漸行漸遠,往著甲斐的方向而去。
山頂,與陸壓等人分別的淩月佇立,直到一行人深入林中方才轉身離去。
……
一處村莊,一頭銀發的青年男子望著水麵發呆,身旁刀刀齋出現。
“刀刀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鬥牙王說道。
刀刀齋看著他,心中猜了個大半,歎息道:“你說吧,鬥牙王。”
鬥牙王臉上浮現凝重色,想著前幾日的戰鬥,陸壓那恐怖的實力,以及承天之器的霸道。
他開口道:“我要你為我煉製能夠匹敵承天之器的兵刃!”
一言而驚!刀刀齋綠豆般的眸子中放出火熱的亮光。
這時一道柔美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鬥牙王!你身體還沒有恢複,不能隨便亂跑!”
聲音漸進,一道倩影出現,身著粗布麻衣難掩靚麗,如出水芙蓉。
鬥牙王眼中閃過柔和,朝著那倩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