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殘局夕照
蕭勁得到了伏魔劍更是狂妄,就見他高舉伏魔劍衝著淩霄宮仰天大笑:“哈哈,此劍在手,東皇鍾有何懼哉?”
但他卻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鐵家堡為什麽擁有伏魔劍這麽久,還甘願在江湖中隱姓埋名,甚至他們對伏魔劍都避而不談。
多年來,鐵家堡一直視為伏魔劍是一個亦正亦邪的神兵。
慕容超越清楚的記得外公臨終說過。
當年,他的家族曾是江南的一個名門望族,外公慕容花田全憑一把伏魔劍打遍大江南北。那時的慕容花田在江湖中可以說的上號令九州。後來,他娶了兩個老婆,先後生了兩個孩子,大的叫慕容梅嶺,小的叫慕容梅因。兩個小孩逐漸地長大成人,慕容花田發現他們性格截然不同,一個愛文,一個愛武。看待一件事情老大總是說要武力解決,而老二梅因卻說武力隻會讓人夾著仇恨而活,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長此以往,兄弟二人常有不和,慕容花田擔心老大一旦掌握家權會對老二動手,於是,就決定將伏魔劍給了老大,把伏魔劍法傳給老二,誰知老二卻是執意拒絕,並且還說慕容花田這是故意挑唆他們兄弟之間的和睦。但那時的慕容花田已接近天命,如果將兩樣都給了慕容梅嶺,怕梅因母子都會遭到驅逐,何況老大心狠手辣,而伏魔劍法需要一個至真至善的人才能練習,才不至於走火入魔,在慕容花田百般的勸說下,慕容梅因還是不肯答應,最後無奈之下慕容梅因才答應讓他把劍法刺在背上。
在他天命所歸後,慕容梅嶺組織人手殺光了慕容梅因身邊的親信,他母親帶著他逃了出來,在少室山又遇追擊,周圍三處絕壁,又退無可退,為求得一線生機,他母親無奈之下,把慕容梅因從懸崖上推了下去。
後來,幸得上天的垂憐,他懸掛在懸崖旁樹上竟沒有掉在地上。
鐵金玲把他救了下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慕容梅因身體恢複如常,他知道他大哥沒有得到伏魔劍法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回去把他母親救回來。鐵金玲幾次都欲要阻止,可又想到他要救的人是他母親,這話要從何說起。
鐵金鈴知道自己無法阻止,整日躲在廂房內以淚洗麵。而鐵開城看在眼裏,明在心裏,早已知曉他的女兒對那慕容梅因動了真情。
鐵開誠知道他沒有辦法阻止慕容梅因回去,也不願看到他的女兒整日以淚洗麵,便把鐵家堡幾個武功最好的派了出去,讓他們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誰知,一走便是十幾年,鐵開誠派人多方打聽都杳無音信,在他最後絕望的決定,相信他的親信和他女兒,還有那個慕容梅因都已死於非命時。
他的女兒卻回來了,帶著四個孩子,大的已有十三四歲,最小的兩個還在繈褓中。
他的女兒背上背著一個男嬰,懷中抱著一個男嬰,身邊又跟著兩個男孩。看到她的父親已經是一個蒼老的老人“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
“爹啊……”
說著,便已失聲痛哭了起來。兩個大點的孩子看到他母親哭泣也跟著哭了起來。
鐵開城看到女兒已失去了的風華,如今蓬頭散發,服飾破爛的她如同乞丐一般,一行老淚不由潸然而下。
“快,快起來……”
說著,急忙去攙扶鐵金玲。誰知鐵金玲硬是不肯起來,她將懷中的一名身邊最大的一個男孩拉到身旁到道:“這是長子,名叫慕容超越,希望他的名字知道他肩上的責任……”
隨後,又把另一個男孩拉了過來。
“這是次子慕容超峰,他大伯慕容梅嶺武功高強,在江南一代無人能及,但我更希望他兄弟二人能超越他的大伯,日後替他父親報仇……”
說著,鐵金玲又哭了起來。
懷中抱著的一名男嬰這時也哭了起來。她這才忍淚停止哭泣,急忙掀開胸前的衣襟喂起孩子。
“這兩個男嬰是我在武神廟所生,這懷中這個是老三,由於當日冰雪封城,凍得我們母子險些送了性命。”
說著,他溫情脈脈的看著兩個大孩子,又將他們先後摟在了懷裏,用額頭相抵相互溫存了片刻。這才又接著說道:“這懷中的老四名叫慕容恨雪,背上背的是他的孿生兄弟名叫恨冬。”
鐵開誠看著她把幾個孩子依次介紹完,便已經斷定他的女兒要為慕容梅因殉情,他知道如果不這麽做,她一生都很愧疚,更無法決定她孩子們以後的命運。
鐵開誠一直咬著嘴唇,雙眼忍著眼淚,無論他說什麽她都是點頭。
鐵金玲顫抖著從懷中拿出一個黑布包裹說道:“這是伏魔劍法,是他大伯用伏魔劍,從他背上扒下來的人皮。”
說到這裏,她趴在上麵便痛哭了起來。
鐵開誠顫抖著雙手接了過去。命人將兩個男嬰從她手中接了過來。
片刻,鐵金鈴停止哭泣說道:“他父親生前說過伏魔劍受伏魔劍法的影響,隻要心底純正無論那把劍在那裏他都能召回……”
說著,她讓她父親端坐在大堂中央的椅子上,叩了幾個響頭。
“爹,恕女兒不孝,梅因一死,我實在是生無可戀。”
不等鐵開誠來得及反應,她一頭叩在了地上的青石板上,當場便已死亡。
鐵開誠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搖頭。口中還不時地說道:“孩子啊,你這等無情,你竟是這等無情,怎對得起我這麽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說著,氣得他便把那黑色的包裹摔在了她的屍體前。
慕容超越回想起了這段往事,已無再戰的決心,隻聽他說道:“二弟,我們走……”
慕容超峰聞聽卻是一驚:“可是……”
“怎麽,連你也覺得拿著伏魔劍就是天下的霸主了嗎?”
慕容超峰還是不懂。慕容超越又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江山也不會易主了……”
慕容超峰仍是沒懂,但長子如父,大哥說的話他又什麽理由說不妥呢?
無奈之下,他隻好聽從吩咐,按大哥說的話去做。他背起慕容恨雪,正要離去。卻被蕭勁攔住了去路。
“今夜,我就是讓你們看看有了伏魔劍我就是天下的霸主。”
慕容超越看著他那囂張跋扈的樣子說道:“很好!”
說著,蕭勁舉起伏魔劍便向慕容超越刺了過來。
慕容超越縱身一躍,跳出百丈來高,厲聲罵道:“你這狂魔,是誰玷汙了你的清譽你應該找他報仇!”
蕭勁豁然一驚,“喲謔,這小子武功不俗嘛!”
但他口中卻說道:“不錯,但你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
說著,又追了過去。
慕容超越眼見他追來,便又繼續躲開。
“這麽說你是要殺人滅口嘍?”
“不錯!”
慕容超越哈哈大笑:“怪不得你能帶著綠帽子活這麽久,原來你是綠殼的烏龜,哈哈……”
蕭勁聞聽,氣的兩眼登時通紅。
“好小子,今日若不活剝了你,怎對得起你這伶牙俐齒。”
說著,蕭勁將劍鋒直指慕容超越,殺機四起,天空又是一陣烏雲翻騰。
在場眾人看到,都已大驚失色。隻聽蒼梧驚呼道:“想不到伏魔劍竟有翻雲覆雨這等威力……”
就在這時,淩霄宮的方向突然傳來向“噔”一聲聲響。淩霄七子聞聽都興奮異常。
“是東皇鍾,是東皇鍾的響聲……”
,也有可能給自己帶來一場災難,一切禍源皆有可能都隨著福報接蹱而來,這一切都有可能是他們鐵家堡隱忍於江湖的目的。
但不管怎樣,伏魔劍終究還是一個凶器,握在手中,一半會會鋒刃傷害別人,另一半就有可能傷害自己。
蕭勁指著慕容超峰威脅的說道:“你等著,等我殺完這幫道士,最後再來殺光你們鐵家堡的人。”
慕容超峰的性格就像寒梅,一生高傲,孤冷。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有人威脅他,甚至還在他麵前指指點點的。
現在蕭勁把他一生最痛恨的事情都做了出來,隻聽慕容超峰說道:“很好……”
他的一聲很好,已經準備好了生死之間的決鬥,但就在這時卻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這隻手當然是慕容超越的手。他的手是那麽的寬廣有力,即便是遇到了天大的事,他總能給人一種隻手遮天的感覺,不止慕容超峰相信,就連鐵家堡所有的人都是這麽的堅信,隻要這雙手伸出來就沒有他做不到或者想不到的事發生。
就聽慕容超越說道:“蕭大俠,我等皆已重傷,自然不會把我等放在眼中!”
說著,他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淩霄峰。
“隻是和我等三人的項上人頭相比,這似乎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蕭勁從他這一眼神看到了這幾十年以來的恥辱。
這種恥辱就像無形中有人用掌煽著他的臉,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甚至連做夢他都能看到那種身懷叵測,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恨不得即刻把那些人殺之而後快,但當他運功時才發現,他已經內力全失,全身空有一番武力,卻沒有內力,讓他不禁感到苦惱。再後來他才知道,他的內力永遠都不會恢複了,兩眼一閉,感到整個人生都是黑暗的。他整日把自己灌醉,一睡再醒,再接著喝醉,一直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日,直到蕭遠山出世,他才知道三頭金雕可以給他給百年功力,但條件是要借助他的凡身逃出八門金鎖陣。
他一直猶豫有沒有必要這麽做,一直就這樣隱忍了十幾年,直到不久前,他看到這衡山派的掌門居然找上門來,才終於下定決心。
他見到三頭金雕,連他也帶著那種嘲笑。它
“哈哈,你終於還是下定決心了……”
蕭勁垂頭喪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
隻聽它又道:“隻因你的優柔寡斷,才醞釀出今天的悲劇,試想當初如果殺了他,衡山派的掌門必是你的!”
蕭勁冷冷地說道:“我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
三頭金雕聞聽,卻發現如今的蕭勁已今非昔比。現在他眼神中的那種冷酷,讓人看到都不寒而栗。就連它也感到可怕。然而,它卻又哈哈大笑。
“很好,我喜歡你這種無情!”
說著,隻聽那三頭金雕“哈”的一聲。
一道紅光從它口中吐了出來,隻見那道紅光像是一團氣體直入蕭勁的七竅,將他整個人頭朝下原地吊起,隻見一道青煙從他口中流出。
三頭金雕看到青煙,卻是冷冷一笑:“現在,你看到了吧,就是這青煙在你身體裏吸走了內力,它的存在會慢慢的耗盡你的生命……”
蕭勁看到那團青煙,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心中詫異,是什麽時候,是什麽時候開始中了這種毒?直到目前為止,他們唯一一次機會就是在他們新婚酒宴的時候。
不錯,就是那時候,淩霄七子七人輪流灌他吃酒,把他灌的不省人事,也就是那時,他的妻子才和他發生了……
蕭勁,已不想再回憶下去,因為他的雙眼已經侵濕,再回憶下去眼淚會流出來。他用力的閉上雙眼,但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三頭金雕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把他體內的毒逼了出來,又將自己百年修為傳給了蕭勁。
蕭勁已經是一個全新的蕭勁,他全身充滿活力,隻要手指夾著一片樹葉,他就能輕鬆地把它彈到百丈之外,有這樣的內力滅掉整個衡山足矣。
他開始有些得意地說道:“現在,我要開始走了!”
三頭金雕道:“走吧……”
“你不怕我殺完人以後不會回來?”
“不會的,當你殺了第一個人的時候你會覺得很容易,殺了第二個人你完全不會有罪惡感,之後你就會像我……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哀求著你放過他們,而你卻沒有放過他們,那時你才會感覺到什麽叫痛快……”
蕭勁猶豫了片刻,這才說道:“我是不是殺光衡山所有的人,你就得到了解脫?”
“不,八門金鎖陣的陣型是八個方向,其核心控製首腦就在淩霄宮,而淩霄宮又有東皇鍾,以你的修為莫說是你就連我也是根本進不去的……”
說著,三頭金雕扯著沉重的鐵鎖仰天一聲鷹唳,這聲鷹唳驚空遏雲,響徹九州。
之後,它又變得非常沮喪。
“有時候,我們真的很像……”
蕭勁已經走遠,它又孤獨了起來。
蕭勁回到蕭家坳,管家卻將他阻攔在門外。
“姑爺,掌門在和夫人小敘,姑爺不妨先等等……”
蕭勁聞聽,赫然大怒。右手突然掐著他的脖子,把他硬生生托在他身後的大樹上厲聲大罵道:“吃裏扒外的狗東西,是誰養了你這麽多年,是誰……”
他怒不可歇,左手一用力,把旁邊棺材上的鐵釘吸了過來。隻聽“啪”得一聲,鐵釘穿透了他的腦門,把他活生生的釘死在了樹上。
蕭家坳的人以做棺材為營生,這種鐵釘自然不會稀少。一隻惡犬聽到外麵的動靜,一邊狂吠,一邊跑來,蕭勁見狀向他撲來,揚腿便是一腳,便又把它踢了回來。誰知,在它身後尾隨而來一位老婦,正好與它迎麵相撞,便摔倒在了身後的棺材板上,當場死亡。
這場躁動驚動了蕭家坳的人,所有的人聞聲趕來。
隻聽有一孩童,大聲嚷道:“蕭勁殺人了……”
他這一聲大叫,讓蕭勁慌不擇路,奔來便是一腳,把那孩童踹出數丈。這時,聞迅趕來的人已越來越多,隻聽一名大漢赫然大怒。
“蕭勁,你這是瘋了麽?”
“難道你不覺得我該瘋麽?”
那大漢先是一怔,猶豫了片刻,這才哈哈大笑道:“哈哈,不錯,不錯,這頂帽子帶了幾十年是誰都應該大瘋一場!哈……”
他剛想開口接著笑,卻不知蕭勁手裏拿著什麽東西,隻聽“嗖”得一聲,那人喉嚨處便是一道血痕,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眼見蕭勁這等凶殘,蕭家坳的人嚇得急忙喊道:“速去稟報掌門,蕭勁在這裏行凶了……”
蕭勁聞聽,氣得更是不打一處來。隨手一揮,便又打死數十人。沒有人看到他用的什麽兵器,隻見黑夜中有一道寒光閃過,所到之處,人人皆已摔倒。頃刻之間,蕭家坳的人幾乎都已死亡殆盡。
待衡山掌門慌忙著裹衣出來,蕭勁的門前已血流成河。
“是你?”
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隻是穿衣的這一刻竟死了這麽多人。然而,就在他驚詫時,不知是什麽東西從他喉嚨處穿過。
蕭勁道:“你做夢也不會想到你會有這麽一天……”
的確,他的確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麽一天,而且很快,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蕭勁竟到了他的麵前,而且還是用一根手指戳透了他的喉嚨。可惜,這一切都知道的太晚了。
蕭勁的妻子最後趕來,她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卻大笑了起來。
她的笑充滿了悲傷,充滿了絕望,像是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