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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芸生

  為報師恩,洛寧決定守在寧寺七,待服喪過後他再想報仇的辦法。而慕容恨雪見到卓依然又再度生無可戀,眼見兩位哥哥落魄至此,本想留在這裏陪上一段時日,怎料,家中飛鴿傳書,信上寫道:“見信速回!”


  信中連一個落款人都沒有提起,但他通過筆跡已然認出,寫此信者是他家中的管家。


  蕭遠山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像是家中真的發生了什麽變故,倉促之間,急忙策馬狂奔向蕭家坳疾馳而去。快馬連行一日,終於到了蕭家坳。


  大街上荒於一人,滿地血跡足矣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但事實證明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


  因為他看到了給他飛鴿傳書的管家,他已經被人釘在了樹上,眉心一尺多長的釘子釘著他。蕭遠山看到這一慘狀,嚇得連連倒退,忽然間他想起家中父母,急忙連滾帶爬的爬回了家中。


  隻見他的父親正背對著他道:“你來了!”


  他的話還是那麽的溫和,像是蕭家坳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不過,你來的太遲了……”


  蕭遠山聽得出他的父親是那麽的疲憊,就像是經過了一場血戰,耗盡了渾身的內力。


  蕭遠山問道:“爹,發生了什麽事,娘呢?”


  蕭勁慢慢地回過來了頭,他已經老了越多,兩鬢斑白的頭發像是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你娘已經走了……”


  昔日,蕭勁武林上一顆耀眼的明珠,那時的他英姿颯爽,氣宇軒昂,如今卻已變成了秋風中的一片枯葉,隨時都有可能樹上飄落下來。蕭遠山看到他父親驟然之間的變化,兩眼一酸,頓時落下兩行眼淚。


  “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發生了什麽事!”


  蕭勁似乎沒有看到蕭遠山,也沒有聽到他的話,一個人癡呆呆的向外走去。


  “你娘走了,真的走了……”


  他的話還是顯得那麽蒼白無力,就連走路的姿態看起來都是勉強拖著雙腿行走。


  蕭遠山永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蕭勁也永遠不會對他,對於他的母親來,他更希望蕭遠山不知道此事。


  而,隻有他……他或許更願意讓蕭遠山知道此事。


  外麵的風,忽然吹起,把聚在一起的一片樹葉吹的七零八落,就像是命運中早已注定,就算是“死”它們也不會死在一起。


  十八年前,蕭勁是武林上一代傑出的青年才俊,無論是武功還是人品都深得江湖中各派長老愛戴。


  其中,衡山派掌門更是喜歡。那日,邀請他到衡山做客,席間他的愛女曾出不己,不斷地拋頭露麵,見到蕭勁又是害羞亦是歡喜,不斷地催促身邊的丫鬟前去給他斟酒。他的父親早已看穿愛女的心意,臉上卻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直到他的愛女喚她母親上來,楊重才大笑道:“蕭兄弟,我家有一至寶,隻是放得太久,不覺得她有什麽稀奇寶貴,所以,今日想趁此酒興贈於蕭少俠……”


  蕭勁連連拒絕,隻聽他聲稱道:“楊伯父,的這是哪裏的話,侄來的倉促,未能給你帶什麽禮物,那還敢在您這裏討要?”


  著,又是連連拒絕。


  楊重聞聽哈哈大笑。


  “不要忙著拒絕老夫,你看屏風後麵那個藏頭露尾的丫頭怎麽樣?”


  著,他指著他的寶貝女兒哈哈大笑,楊煥知一見這等狀況,羞得恨不能找個牆縫鑽進去,那還敢再藏在屏風後麵?著,一轉身便逃了出去。


  蕭勁早已看到她藏匿在屏風後麵,他也時不時的偷看她幾眼,心中早已是心生漣漪。


  隻見他一手拿起酒杯,一邊不住的偷看著她離去的倩影,又心翼翼地問道:“這,這樣好嗎?”


  楊重見此情形,那還用再什麽?

  當下,又哈哈大笑道:“哈哈,好,有什麽不好的……”


  著,拍著蕭勁的肩膀自行離去了。


  那丫鬟倒是十分機靈,一看老爺同意了,急忙附在蕭勁耳旁道:“我家姐,邀你花亭一敘……”


  著,她便前麵帶路,不一會兒,二人見了麵。丫鬟悄然離去。


  二人初次單獨見麵,兩人一時都不知些什麽才好。還是楊煥知精明,隻見她走到一盆蘭花前道:“公子,我喜歡蘭花,因為它有君子之風!”


  不等蕭勁話,急忙又接著道:“更喜歡竹子,因為它的高風亮節!”


  蕭勁緊隨其後,一直聽著她再,誰知她卻又急忙轉身,突然停了下來。她一慌張竟仰麵摔倒,蕭勁急忙攬住她的後腰把她摟在了懷裏。


  “你喜歡蘭花,那我便做你的蘭花,你喜歡竹子,那我便做你的竹子,任世世蒼涼,疾風勁苦,至死不渝……”


  頃刻間,楊煥知投在了他的懷抱間。


  楊重得知二人情投意合,著日即刻安排婚禮,兩人婚後數月,楊煥知才漸漸地發現蕭勁並不是她想象中那樣的人。他是淡迫名利,喜歡無拘無束的田園生活,而這離她的所想卻是背道而馳,她失望極了。


  而在這時,衡山派要選新一任的掌門接班人,在眾多師徒中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她的大師兄,不止武功高強,而且品行端正,是新一代掌門的上上之選。楊煥知對他也是頗多好感。


  這夜,西風逐月,晚風一早便吹拂著竹林沙沙作響,師徒們一陣酒宴歡散,唯獨隻有大師兄還彌留在酒席中。楊煥知見他遲遲不肯離去,似乎有什麽心事,便走上前去問道:“師兄,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著,坐下來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起來。


  他大師兄見她是百般愁腸,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道:“師妹,這些時日你開心嗎?”


  楊煥知未答,又倒了一杯。


  “師兄,可願陪我喝一杯?”


  著,她便將酒杯舉在了他麵前,他大師兄見此情形,一句話也沒有,隻是一張嘴向酒杯跟前一動,楊煥知微微一笑,便喂他吃了一杯酒,二人便趁著月色進了竹林。


  清風明月,總有吹不盡的百轉愁腸。


  蕭勁那夜吃了很多酒,被他那麽多的師兄弟輪番灌酒,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沒過多久,她有了身孕,她的大師兄也當上了掌門,而蕭勁還是過著閑雲野鶴一般的生活。


  就這樣事情不知不覺的過了十八年。


  就在不久前,慘禍發生了。


  那日,楊煥知清晨色剛亮她便走了出去,直到晚上子時才歸。蕭勁,見他蓬頭散發,滿麵油光,像是出過一場虛汗一般,誤以為是風吹的,趕路趕的匆忙才致如此。


  誰知,管家告訴他,她於衡山派的掌門私會去了,整個蕭家坳的人傳的沸沸揚揚。


  蕭勁聞聽,怒發衝冠,竟將蕭家坳的人盡數殺盡。將他的管家用鐵釘釘死在了門前的大樹上。


  楊煥知那想到,平日這斯斯文文的蕭勁竟也能運出這等滅絕人性的事,嚇的早已不知所措。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麵對蕭勁的質問,楊煥知還是非常從容地應對。


  “你想知道?”


  蕭勁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喉嚨,厲聲吼道:“別再跟我廢話!”


  著,又將她放下。


  楊煥知咳嗽數聲,這才道:“因為你的無能,我本以為你會跟他競爭掌門之選,誰知你卻放棄了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辜負爹爹的一番厚愛!”


  蕭勁沒有話,沉默了很久,才勉強忍住眼淚。


  “那你為什麽不跟著他?”


  “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孩子蒙羞,即便是死,我也要做你的鬼!”


  蕭勁已經無話可,她又道:“你不用想了,你不配做他的父親。”


  “你……”


  蕭勁氣的一句話都不出口。


  “你不用有顧慮,他真的跟你隻是名譽上的父子關係,真的,而且我還敢發誓!”


  蕭勁氣的得手都已經抖了起來,他恨不得掐死她,但他實在下不去手,同床共枕了二十年,又叫他怎麽下的去手?


  楊煥知道:“我能告訴這麽多,就是為了不讓牽涉到我的孩子,無論,我們怎樣那都是你我之間的事。”


  蕭勁從身上拿出一把匕首,丟在了她的麵前。


  “你可以選擇自行了斷,也可以拿著它刺向我!”


  誰知,她動手極快,不等他把話完,便一刀刺進了自己的心窩。


  “我不會殺你的,我就是讓你痛苦,有生之年都不得安生……”


  蕭勁已是痛不欲生,加上她的這句話已經徹底的崩潰了。


  他看到了蕭遠山,蕭遠山也看到了他,兩個人卻是十分的陌生,唯一最痛苦的是蕭遠山,他看到了家中的變故,看到了他父親瘋瘋癲癲的從蕭家大院走出來,看到了他母親就趴在血泊中,一個人連滾帶爬的痛哭了起來。


  這時,衡山派掌門趕來,見他師妹已經和他陰陽相隔,氣的提起寶劍便要找蕭勁尋仇,卻被蕭遠山攔住了。


  “現下情況未明,不可造次!”


  不知為什麽他卻聽了他的話,在他悲憤之極時,他卻輕撫著他的頭發道:“孩子,以後這世上就剩下你我父子相依為命了!”


  這句話脫口而出,蕭遠山一腳把他踢翻,大聲罵道:“呸!你這老賊,不要以為自己是衡山派掌門,就可以恬不知恥的為所欲為!”


  誰知,他竟又道:“孩子,我真的是你親生父親啊,這十幾年我一直都想認你,但你母親卻總是不肯。”


  蕭勁又從外麵走了回來,看著摔倒在地上的衡山派掌門,那幅無恥又可憐兮兮的樣子道:“不錯,他真的是你親生父親,這麽多年來,我隻是一個養父!”


  著,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蕭遠山怒火上頭,這才明白他母親為何會自殺。原來是這老賊侮辱了他,想到這裏,拔出身上的佩劍,一劍刺了過去。


  他一臉的驚恐,連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會真的對他動手。


  蕭勁道:“他真的是你親生父親,你母親的!”。


  蕭遠山畢竟年輕,血氣方剛,一再聞聽這等消息,氣的當場吐血身亡。


  蕭勁看著楊煥知的屍體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到過這樣的後果,真的,我看到這樣的結果也很意外,但不管怎樣,你們一家三口還真的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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