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

  夕陽如血,暮色無邊。


  西邊絳絳紅日之下,穩穩地站立著一個人,他手握長劍,低頭看著劍上淌流下來的鮮血,一滴滴的滴在身旁的溪中。溪中的溪水已成了血紅色,加上晚霞的映襯顯得更是詭異可怕。岸邊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了數百具屍體,有仰麵躺著,有趴在地上的,有側身躺著,還有屍首異處的,總之無論他們是什麽樣的姿態都已經是一個個屍體。沒有人知道在這不久前發生過多麽可怕的事,但慕容恨冬看到,顯然知道是他殺了所有的人。


  他那哀求的眼神帶著絕望與痛苦,試圖從他手中拿回那把劍。


  “弟弟,夠了,仇家已經被你盡數殺盡,已經沒有什麽讓你放不下了……”


  不錯,這就是他的弟弟慕容恨雪,蒼之下,舉世無雙的慕容恨雪。下人知道他的人大都是知道他練成了伏魔劍法,得到了震鑠古今的神劍,與伏魔劍法一樣齊名的伏魔劍,有了這把劍練成神功更是如虎添翼,所向無敵。


  可是,現在的慕容恨雪無論從哪裏看都像一個中了魔障的妖孽,他的頭發不止散亂,就連他的一雙瞳孔變成了殷紅色,這不免讓慕容恨冬想起了血瞳花重。那個殺人狂魔,難道是他的劍附了她的靈魂?


  在一旁,他的大哥和二哥慕容嘲諷也都看出了端倪。


  慕容恨冬見他緊握著伏魔劍,遲遲不肯鬆手,這才回過頭來看了看在他身後的兩位兄長,大哥慕容超越又把眼光轉向二弟慕容嘲諷。三人麵麵相覷,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隻見慕容嘲諷的兩個拳頭中突然多了兩把銀針。在夕陽的照耀之下,閃閃的發著紅光,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隻聽慕容嘲諷用腹語對他大哥道:“一百零八支銀針,一支也不少,我會在一眨眼的時間內傾數打出,並且準確無誤的打在他全身一百零八道穴位,即便是他武功再高也難使出半點力氣……”


  大哥慕容超越道:“這麽做,我們死去的爹娘怕是不會原諒我們的……”


  “可是,如果不這麽做,他還會繼續發狂下去,到那時不止我們會死,就連我們家的祖墳他也不會放過……”


  慕容慕容嘲諷的話聽起來像是一個笑話,但他親眼目睹了慕容恨雪殺光“飄雲山莊”所有的人,一百八十三口人,就連繈褓中的嬰兒都無一幸免。再看到現在的慕容恨雪已經是嗜血狂魔,無論是什麽人在他的眼中都是可惡的牲畜,這樣喪心病狂的人怎麽會殺人有一絲顧及?

  的確,現在的慕容恨雪的確是一條瘋狗,不止會殺人,而且他不分親後。


  三弟慕容恨冬猶豫了片刻道:“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


  在場的慕容超越和慕容嘲諷聽了忽然一怔。


  傳聞這些把劍能以至親之血喚醒夢魘中沉睡之人,可是一旦如此,那另一個人必死無疑,因為這是一把劍見血封喉劍,哪怕僅僅是擦破點皮,隻要被劍所傷的人就必定會劍上的劍氣所傷。他兄弟二人正在回憶著這個傳,隻聽慕容恨冬用腹語道:“還有誰比我更合適,我才是他至親的人……”


  不錯,他們才是真正一個娘胎裏出生的人,兩個人不差半個時的時間,先後來到了這個世上,不止誌趣相投,就連身高相貌都是一模一樣,甚至連話的聲音都十分相似。


  話間他抱著慕容恨雪就撲在了那把劍上。


  “弟弟,我可憐的弟弟,我會永遠陪在你的左右……”


  他大哥和二哥眼睜睜的看著慕容恨冬死在那把劍上,最終在那把劍上化為一灘血水。


  狂躁的伏魔劍漸漸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那把劍現在看來不過就是鐵青的古劍,甚至還沒有集市上賣的劍好看。


  慕容恨雪通紅的眼睛也恢複了平常,隨之昏厥了過去。


  三後,慕容恨雪醒來的第一眼看到了他的大哥慕容超越,他在屋內到處打量了一番都沒有看到他三哥的蹤影,於是他便問道:“三哥呢?”


  慕容超越聽到這句話,心中更是十分的淒涼。他本以為他會先叫聲大哥,而後再問他三哥,但事實卻讓他有些大失所望。


  “我以為你會先叫聲大哥,再問你三哥……”


  慕容恨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關心他三哥忽略了他大哥,當下便兀自笑道:“對不起,我看你在,不見三哥覺得有些……”


  慕容超越已經不想再聽他解釋了,不等他完,便搶先道:“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誰知,慕容恨雪卻又問道:“比邊還遠?”


  這讓慕容超越始料未及,隻見他突兀地道:“四弟,你是知道的,你那個三哥行事向來詭異,又是有什麽事都隻跟你……”


  慕容恨雪眼看大哥對此事頗為不滿,當下連忙下了床榻,給他大哥倒了一杯茶慢慢地遞給了他大哥。


  待他慕容超越接過茶杯他這才慢慢悠悠地道:“大哥,你也不必介懷,三哥就這性子,獨來獨往慣了……”


  慕容超越知道慕容恨雪不想再深究此事,自己也不便再多什麽……


  喝了一口茶,便又問道:“三四弟的傷好些了嗎?”


  “傷,我哪裏的傷?”


  慕容恨雪一臉迷惑,弄得慕容超越也目瞪口呆了起來。


  “飄雲山莊一戰,你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


  到這裏,慕容恨雪突然緊握拳頭,重重地拍在了茶幾上。


  “啪……”


  茶幾碎了一地。


  隻聽他惡狠狠的罵道:“哼!李萬榮這個狗東西,當年殺害我們父親,害得母親含恨而終,我勢必要取他性命!”


  著,他氣衝衝地一腳邁出了大門。就在這時,慕容嘲諷駝著背與他迎麵相撞,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時候,二人突然停在了門口。


  隻聽慕容嘲諷用悶沉的聲音道:“已經不必了……”


  著,他便板著臉從外麵走了進來,慕容恨雪轉過身來急忙問道:“為什麽?”


  “因為飄雲山莊一百八十三口人全部死於非命!”


  慕容恨雪聞聽卻是一驚。


  “什麽?你什麽?”


  慕容嘲諷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又看了看他大哥,這才接著道:“凶手手段極其殘忍,據仵作驗屍報告來看,凶手隻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飄雲山莊高手雲集,且不他座下有多少弟子,單是一個李萬榮江湖中又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是的,所以在這個時候你不要枉生是非!”


  慕容恨雪聽了他二哥話卻顯得有一些不知所措。


  慕容嘲諷看到他臉上的變化,顯然他對此事並不知情。但那日,他們兄弟親眼所見,是他血洗了飄雲山莊,是他一劍刺穿了李萬榮的胸膛,怎倒他一點印象都沒有?莫非……


  慕容嘲諷忽然靈機一動,當即問道:“你可知道你三哥去了哪裏?”


  “不知道,我一醒來就隻見大哥在這裏……”


  慕容嘲諷回過頭來,用眼角的餘光瞟了慕容超越一眼。


  “既然如此,此事不妨以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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