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世家
不過想是一回事，在這樣的場合下兩人也不可能立刻拉開架勢打上一場。
一群人被迎了進去，也虧得靈州世家對於園子的追求已經到了一種境界，此園子占地很大，即便進去了上百人也不顯得擁擠。
落座之後，就是一群人的友好交流，大致上也就是商業互吹，你誇誇我當年如何如何，我讚歎一下你當年又如何如何，談天說地，時訊交流之類的。
晚上便是一場接風洗塵的宴會，也算是賓主盡歡。這一頓飯吃完，各世家和僅有的幾家豪強就告辭離去，把時間留給古家和四大勢力。
龍陌端著茶杯，看著外麵侍立一旁，配著長劍的仆人。這配劍以獸皮包裹著金屬劍鞘，劍柄上也纏著同樣的獸皮，看起來倒有幾分荒莽氣息。
“這是古家的荒古衛，據說共有二百五十五人，乃是從以前古家的手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是個人素質還是忠心都很有保證，他們手中的劍都是製式劍器，用來表明古家的身份。”伍剛三人在一旁看著一張張禮單，頭也不抬地對龍陌說道。
幾人如今也算是熟識了，也就隨意了很多。此時龍陌在觀察這些荒古衛，他們也就順便解釋了一句。
龍陌點了點頭，抱著手靠在門框上，道:“這素質確實不錯，不過他們手中的劍器雖是製式，看起來也像模像樣的。”
薑太辰抬頭瞄了一眼，道:“嗯，還行吧，山貓毛皮做護鞘和護手，即便是冬日天氣寒冷長久握劍手也不會受太大的影響，還有中間那段沒毛的獸皮沒，那就是夏天握的，防止手出汗，劍鞘是百花鐵的，長劍蘊養其中可以保持鋒芒與硬度。”
“能被你們稱作不錯，想來也很是不凡了。這古家不是剛晉入世家嗎？現在就置辦這樣的劍器，看來是花了一番心血的。”龍陌道。
“嘿嘿，花了一番大心血是沒錯，但自己置辦這你可就想多了，此劍雖然隻是一個不錯的評價，但足足配備兩百五十餘人，再加上日常的更換以及儲備至少要三百把，這別說一個豪強，就是一個低級的世家怕是也要投入小半的家產。就算是現在古家的實力也要耗費三成以上的身家。古家為了供應古四通修行本來就散去了大半身家，還要維持世家的體麵以及日常開銷，哪裏有錢置辦這三百口長劍。”趙贏嘿嘿笑道。
“這麽貴?這世家為了自己的私兵沒必要做到如此程度吧，那這劍怎麽來的?莫非還有人願意送不成?”龍陌有些詫異，一個世家最主要的戰力終究還是血脈至親，家族子弟，然後才是私兵，接下來是供奉。
本來就不富裕，還要在私兵身上耗去如此多的資源，殊為不智啊！
“這當然是送的，你別忘了之前王家的七公子來古家做客，就讓自家鑄劍坊開爐鑄劍，送了這樣一套製式長劍，總計五百柄。足夠一般小世家一半的家業。”趙贏道。
“嗬，這倒是有些大氣啊，這王家這麽豪氣的嗎？一個七公子出手就送出這樣的物資。”龍陌笑著道。
薑太辰聞言搖頭笑道:“要不怎麽叫做十大世家之一呢！”
“哦？十大世家再有錢也不能這樣大手大腳吧，一出手就是一個小世家一半的家產，要真是這樣十大世家那麽多子弟一人送一次，十大世家就算是金山銀山也受不了吧。”龍陌搖頭道。
“小友倒是個會當家的，沒錯，要是真的這樣做哪怕是金山銀山也得搬空了去。之所以王家七公子如此大方，是因為古家情況特殊。”伍剛一臉和藹的笑意，道。
“哦?”龍陌有些疑惑。
“你忘了，這古家可是既沒有投靠我們三大宗，也沒有投靠皇室的。算是比較純粹的世家。”伍剛解釋道。
眼見龍陌一時沒能明白，伍剛又道:“世家也分很多種情況，比如家主或者家族中重要的人物曾經在是三大宗的弟子或者皇室太學出身，那麽就相當於是我們四大勢力的下屬勢力，多少有著情分。我們四大勢力照顧下多年積累一番多半都是中等世家，”
“一種是大世家，家裏本來就底蘊深厚，又講究多方麵下注，家中子弟出朝為官，迎娶皇室女子，拜入三大宗修行，這樣的情況也是最為穩妥。大世家都用這一套手段。”
“最後是古家這種，完全不入四大勢力，隻是自我發展，最為純粹的世家，雖然得不到我們四大勢力的幫助，但是大世家卻是會進行扶持，也算是增強世家的實力，維持平衡局麵。”
龍陌聞言頓時恍然大悟，若是沒有純粹的世家源源不斷地生成，若幹年後世家豈不是就漸漸被四大勢力吞並了?畢竟底蘊深厚的四大勢力都要以各種手段招收新人，世家肯定不能坐以待斃。
原來世家的手段是召集底層平民為自己辦事，然後讓這些人積累資本成為豪強，再等著豪強變成世家。若論生源這世家才是最恐怖的啊！不過好在精華已經被四大勢力挑的七七八八，加上世家子弟入四大勢力修行，所以世家一直無法占據主導地位。要靠著皇室建立的朝廷才能和三大宗相抗衡。
果然，趙國的穩定不是沒有道理的，各個層級相互製衡又相互關聯，已經織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無所不包的關係網，利益勾連下牽一發而動全身，底層又不缺乏上升通道，社會風氣自然積極向上，難怪一片祥和。
龍陌看了一會兒，感覺沒什麽意思，走了回來，看著還在繼續研究禮單的三位劍聖長老不由無語，道:“你們好歹也是大勢力的劍聖長老，區區世家送來的禮單沒必要一直翻著看吧！”
“嗬，你覺得這點小東西能入我們的眼?這禮可不是隨便送的，對方家境如何，送什麽樣的禮都是有規矩的，若是有著差異，那就要揣摩揣摩對方的意思，除此之外還要回禮。”伍剛指著桌子上的禮單笑道。
“回禮?價值如何?要是比這東西貴不是虧本，要是便宜又落一個吝嗇的名頭，丟了你們大勢力的臉。這可不好辦。”龍陌搖了搖頭道。
“就是這個理，所以回的東西價值肯定是要超過收到的禮物，所以要限製人數，以資格來論，一般豪強不得入內。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麽世家拚了命要來參加這場聚會?這也是好處之一啊。”
“至於說虧本，這倒未必，一來次數不會太多，二來也是收攏人心，確立我等超然地位，世家為名為利，我等大勢力也逃不開這些。而且我等四方勢力坐擁趙國七成資源，九大世家占據兩成（第一世家是趙國皇室），剩下一成天下分之，些許小東西給就給了！”薑太辰也是笑著道。
“壕氣！”龍陌豎起大拇指，突然間龍陌靈光一閃，看向正在微笑不語的三位劍聖，問道:“若是對方光明正大地送了你們一件極其珍惜的寶物，即便價值隻是稍稍高出都要大出血怎麽辦?”
“這個啊，倒是有些麻煩，一般來講有這樣的寶物誰不是藏著掖著，不會拿出來當做禮物送，如果真有，那就不回禮，這份情義我記在心裏了！”伍剛拿捏著語氣，一臉鎮重地說道。
龍陌聞言一呆，我去，還有這種操作？龍陌對著三人拱了拱手，道:“厲害厲害，在下佩服！”
“哈哈哈……”屋子裏麵響起爽朗的笑聲，“說起來很流氓，但真的發生這事說出這句話想來對方還是很願意的，這便是所謂的名，在其他國家還沒有這麽明顯，在我們趙國，名可是極重要的資源。”
說著伍剛遞過去一個小冊子，示意龍陌看看，龍陌接過一看，竟然全是各世家送給自己的寶物，其中古玩醫書，丹方藥材，美玉礦石種種都有，無一例外，寫著“敬贈龍陌醫聖”的字樣。
這一刻龍陌總算是對於趙國的世家文化有了深刻的體會。
趙國繁榮平靜不是沒道理的，相對穩定的體製，勢力之間相互克製無限增長的欲望，給予下層穩定的資源以及上升的通道，擇其優秀者成為補充自己的新鮮血液。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動態的平衡才是是最大限度地維持穩定的手段，不說永恒，至少千秋萬代的基業是不為過的。
甚至隻要各大勢力的領頭人依舊保持著眼前的智慧與心態，不遭遇特別重大的變數，玄幻世界力量為尊的情況下，各大勢力掌握最多的資源，最強的實力和最深厚的底蘊，如此一直維持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一念至此，龍陌心中莫名有些驚歎，試想若是能夠維持十萬年甚至更久，那這個國家該擁有何等的底蘊以及璀璨。
不過，這些和龍陌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了，他現在隻關心一個問題，那就是世家送了這麽多禮物過來，可自己這些回禮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