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為我，值得嗎？
季閔陽的話，讓顏顏的心顫了又顫，那樣字字句句，都是發自季閔陽真心的，他很怕失去顏顏，雖然說的不是那麽深情動聽。
“你……說的是真心的嗎？”
顏顏的話，帶著一絲遲疑，但是她心中是心知肚明的，卻還要問季閔陽，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好像是聽到了心愛的人說愛自己，卻又有些撒嬌一樣裝作沒聽到，還想再聽一遍。
的確，就是那種感覺，顏顏的內心被顫抖，是因為她疼痛著季閔陽對自己的那份糾結之情，但是她還想再聽一遍，的的確確就是想要再聽一次季閔陽這樣的話，說不出的動聽。
在那低沉的，還帶著一絲埋怨的語調裏，季閔陽的聲音，就好像是在輕聲吟唱，海浪並不是很急躁的拍打著岸邊礁岩，而是同樣輕柔，像是在鳴著一首奏鳴曲。
季閔陽的手，輕撫著顏顏的臉，他的神情很專注，帶著一種心疼，顏顏的發絲被海風吹得輕輕飄揚，一縷一縷的滑過季閔陽的手，細細癢癢之中，撩撥著他的心在不停跳躍。
“分明聽得那麽清楚，還要裝作沒聽見，你真是越來越調皮了，現在的你，還是當初嫁給我的那個顏顏嗎？那個時候，你是那麽害羞，又很膽小，第一天的那個樣子，永遠都留在我的記憶力，這輩子……下輩子，或許我都被你吃定了，顏顏，怎麽辦？我越來越離不開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離開我，是不是會有負累？因為我的心，也被你牽走了。”
季閔陽的話，有不知不覺的變得多了起來，他不想還像以前那樣憋著自己的話不說出來，現在想說的，就想讓顏顏聽到，想讓她知道，說出來了，就會感覺到，心裏麵舒服了許多，雖然有些話，還是難免要牽扯起來讓心疼痛。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心給丟掉嗎？因為太沉，感覺到累了，所以沒有辦法承受得住，我就給丟掉，比如這樣。”
顏顏說著，彎腰撿起一塊小石子，向著還有些距離的海邊，用力的扔了出去，隨即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並且拍了拍手。
“你看，我要是覺得累了，感覺到你是我的心裏負擔，那麽我就會這樣丟出去，根本不會猶豫的，你就是那個小石子，知道了嗎？”
顏顏很俏皮的看著季閔陽在笑，絲毫不怕他因為自己說的話而生氣，大概是季閔陽剛才說的那番話的關係，所以她才不會緊張吧。
看著已經落入黑暗的小石頭，根本就找不到，季閔陽的心，想當然的跟著有了一些些的沉落和浮動，畢竟剛才那番話，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而顏顏呢？在季閔陽心中，她的心裏是沒有他季閔陽存在的，就算有那也是強迫，也不如那個心底的那個真命天子。
“你就真的這樣不憐惜嗎？難道都不覺得我很可憐，很想留在身邊？哪怕是揣在衣兜裏不拿出來，就那麽放著也可以，何至於要狠心丟掉呢。”
聽起來好像是在開玩笑一樣的口吻，季閔陽也裝得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但是他說的話，還是觸動了顏顏的心，隻是臉麵上，顏顏依然裝作不明白似的開玩笑。
“裝在衣兜裏，你是不是就永遠見不到太陽了？但是如果把你像剛才的小石子那樣丟出去的話，明天太陽升起，你是不是第一個看到的呢？豈不是要比永遠見不到陽光更好？說不定到時候你害的感謝我，讓你得到了自由呼吸的空氣呢。”
顏顏說的頭頭是道，好像有理有據，但是聽在季閔陽的耳朵裏，一半當做玩笑，一半也會當做那是顏顏的真正內心。
“大概是在外麵曬日光看日出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想要找一個可以停靠的地方，哪怕就是黑暗也好，我也不想再風吹日曬了，一輩子把我藏在衣兜裏吧，可以嗎？”
季閔陽是在笑著對顏顏說話，聲音不再是剛才那樣低沉，埋怨的意思也沒有了，完全就是在乞求把他留下一樣的感覺，聽得顏顏心裏有些難受。
“如果覺得有些沉了，衣兜也裝不下，壞掉了，丟掉了，怎麽辦？那可是你的心啊，我要是弄丟了，你該怎麽辦呢？我也不忍心那樣做，倒不如誰人珍惜，留給誰你說好不好？”
顏顏的聲音，也變得不是剛才那樣笑著說的，好像開玩笑似的，而且帶著一點點的低沉，這樣的話，她問的心裏酸酸的，那種感受也讓她的心像是窒息停止跳動一樣難受。
“我的心，你都給丟掉的話，那麽我還留著做什麽呢，給了別人，也不是我最想要的那個結果，所以想一想，還是算了吧。”
季閔陽在盡可能的讓自己看似很平淡的回應著顏顏，他也努力讓唇角的弧度，還保持著看似在微笑一樣，說的話，溫柔之中，讓顏顏聽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你感覺到難受了是不是？”
顏顏忍不住的問，季閔陽笑了，沒有回答。
“心感覺到難受，那說明你是動了情，但是難道你不覺得，對一個本不應該動情的人動了情，那是你自己犯了明知故犯的錯誤，還要一錯再錯的繼續下去嗎？這樣對待自己，算不上是對自己太過於不負責任了呢？”
顏顏的聲音很小很輕，說實話，她是有些沒有膽量這樣直接說這種話，並不是怕季閔陽聽了之後會生氣，火變得暴躁憤怒，而是那些話太深入她的心，讓她感到不安。
明明就不是屬於她的人，卻還要不停的讓自己愛上了季閔陽，即便齊笑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即便季占陽說他喜歡她，顏顏的心，始終唯一存在著季閔陽。
雖然當初顏顏是被迫嫁給季閔陽的，但是反過來想想這些時日的相處，還有顏晴不停的抓狂表現，顏顏便更加覺得，如果她一直堅持，事情不久不會是這種混亂的結果。
越是喜歡季閔陽，就越是感覺自己的身份地位很窘迫，越是在意了季閔陽的存在，就越是對他也不停的心在靠近而感覺內心難安。
顏顏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偷心賊一樣，不知不覺把季閔陽的心給挖走，讓他痛苦的愛上自己，在他動了情之後，還要像剛才丟石子那樣給丟掉。
殘忍的不是別人，而正是她自己，如果不是想要的更多，想要更多的被愛，一次次的舍不得離開，顏顏覺得，季閔陽也不會深陷到如此地步。
對於顏顏的話，季閔陽還是沒有做任何回答，但是他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否認顏顏說的某種觀點，盡管他沒開口，不過顏顏也了解了季閔陽話裏真正想說的意思。
“愛的人若不在，那還留著一顆心做什麽，我明白你的想法，我懂得你要說的話，我……”
顏顏的情緒，有一點點的哽咽，突然，她伸開雙手緊緊地抱住季閔陽，不再管那些糾結與不糾結的存在，隻是這樣主動的擁抱著季閔陽，緊緊地，發自內心真正的想法，而做出了身體最最自然的反應和舉動。
“我知道，就算現在我再和你說一次那樣的話，你也依然覺得我是在騙你，但是無所謂的，既然你認定了，我也不想去狡辯，不想去反駁什麽，你就繼續那樣認為好了，因為我的心，或許的的確確就是那樣想的，隻不過我不承認而已。”
顏顏的聲音，在季閔陽的耳邊輕輕低吟著，像是在安撫，但是她也知道，有一個疙瘩一直在季閔陽心裏，直接說她的心中是有季閔陽的，隻會得到上一次那樣的結果。
於是，顏顏故意這樣說，不否認，也不承認，一切就按照季閔陽心中最直接的想法去感受吧，顏顏此時此刻，隻想留在季閔陽的身邊。
真正的心意，還是因為隔閡而無法相見，季閔陽的手，輕輕撫上顏顏的背，她的身子有些冷，帶著微微顫抖，或許是海風的關係，所以感覺到冷了吧。
在女人中一直遊刃有餘的季閔陽，竟然在麵對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時，變得有些傻傻的感覺，好像一竅不通一樣。
那麽直白的表達，那種身體產生的最直接的反應，為什麽他好像都聽不到感受不明白一樣，顏顏的心在獨白，她的手，更加用力拽緊季閔陽的衣衫。
兩顆心，明明離著這麽近，但是就那麽薄如輕紗一般的距離，卻讓他們沒有辦法很好的溝通，顏顏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可以打開這層紗，心中有些哀歎。
“或許這輩子，都不能那樣了吧？”
話是裝在她心裏的，沒有說出來，抬頭看向季閔陽，那張英俊的臉，在黑夜裏，像是最閃耀的一顆心，原本那麽明亮，而現在，卻韜光隱晦的一樣，把自己深藏起來。
季閔陽的那份深沉與穩重，是在歲月的長河中，一點一滴積累的，深邃的雙眸中，所透露出的睿智光芒，也是在年輪的累積中，慢慢匯集成江流。
“為了我，讓一向如此的你改變這麽多，你覺得……值得嗎？”
有些話明知道不對也想說，如果不說出口，就永遠感覺到心裏憋得慌，好像少了什麽一樣，但是說出來，卻是帶著顯而易見的心疼與酸澀。
回憶往昔，包括不久之前的那些日日夜夜，與季閔陽的朝夕相處，他們所經曆的風浪波折，季閔陽的無情對待，他的糾結，還有現在那份深沉的愛，像是時光機留住蹉跎歲月一般，讓顏顏永遠都無法忘記這些深刻在頭腦心底的印記。
季閔陽的手，輕撫著顏顏光滑的臉頰，指尖碰觸到的冰冷，讓他忍不住很心疼的雙手輕輕托起顏顏的小臉，用自己掌心也並不算太溫熱的熱度，暖和著顏顏的冰冷，驅走寒意。
“這輩子，能夠遇見一個讓自己動了真性情的小女人，還有什麽可遺憾的呢，如果不是這樣，反而我會覺得，活了幾十年，也沒遇見個打動我心的女人，倒是白活了一回，才會後悔，才會感覺到遺憾呢，所以傻瓜，以後這種話不要再問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