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車上的心思對峙
看向餐廳門的方向，季閔陽的心中，突然為自己剛才說的話、顏德海的回答，有了一絲絲心中的暗自忖思。
“顏德海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是故意要這樣說的嗎？難道對於今天郵寄來照片，讓顏德海看到的意圖，以及讓顏顏回來的意思，他當真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嗎？依然把那份明白揣著做糊塗？還是……”
視線猶如可以穿透那扇門，季閔陽仿佛可以看得到，此時的顏顏，有些擔憂與焦急的眸子，也正盯著與自己相對的同一個方向。
暫且拋開那些，反正，他也沒有打算這個時候就一竿子挑起整個天南集團，季閔陽微微一笑，之後的話，他便再沒有說什麽。
在各種焦慮的等待下，餐廳的門，終於打開了，雖然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於內心焦躁不安等待的人心中，那就好比過了幾個世紀那般漫長。
“爸爸。”
顏顏起身，向顏德海走去，她直接忽視了季閔陽，並且繞過了他，在背對著季閔陽的同時，把那一雙關切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顏德海。
“時候不早了，你是要回去呢？還是要住下？”
顏德海用看似平常的詢問，告訴顏顏，剛才的談話，並沒有發生她所擔心的那些事。
顏顏聽了出來，也終於放下了心，回以顏德海一個微微的笑，表示自己也不必讓顏德海操心什麽，好讓他別有什麽憂慮。
“爸爸，我還是回去吧，都已經嫁了人，總回來住，也怕人家左右鄰裏的說出來不好聽。”
這話說著沒什麽問題，而且也合情合理，顏德海眼神還是免不了擔憂的，深深的望了眼顏顏，最終點了點頭。
“你這孩子，想法就是這麽多，好了好了，爸爸也不攔著你，回去吧。”
話裏有多惦記，有多少的不放心，後悔自責，全都包含在顏德海的眼神與情緒中，他輕輕的拍了拍顏顏的手，才萬分不舍的放開。
看著她追上季閔陽，挽過他的胳膊，樣子好像很親密，這樣大家心知肚明，還要互相裝作什麽都不知的感覺，也讓顏德海感到難受，倒不如就讓顏顏回去了。
站在門口，目送著季閔陽開車，帶著顏顏離開顏家，顏德海才終於慢慢落下故作輕鬆的神色，看了眼歐美玉，重重歎了口氣。
“我們進去吧，日後的事，再說吧。”
聲音有多無奈，顏德海隻是搖頭歎氣，背負著雙手，與歐美玉一前一後的走進宅子裏。
在隔壁的宅子樓上，齊笑天的房間，站在窗前，看著已經漸漸遠去的那輛車，他臉上的神色，並不比顏德海凝重少幾分。
“這樣看來，天南集團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隻不過，季閔陽這樣的做法和堅持，還能維持多久？顏顏，要怎樣再繼續苦了你？”
抓著遮擋著自己身影窗簾的手，用力握緊著，齊笑天側頭看向自己的肩，之前，顏顏那樣擁進他懷裏，靠在他身側的感覺，似乎還是那麽清晰。
車行駛在路上，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顏顏坐在季閔陽的神色，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不想說點什麽嗎？”
季閔陽先開了口，顏顏歪側著頭，瞅了眼季閔陽，她眼底，醞釀著憤怒，季閔陽也同樣看了眼顏顏，瞧見她一直隱藏的眼神，此時才咄咄逼人的甩向自己，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早就應該這樣的，隻是一直沒有動靜，倒讓我覺得有些奇怪，現在看到了，也有點踏實，有些放心了，起碼，你還有點正常的反應。”
現在的顏顏，如果對他不吵不鬧，季閔陽倒要擔心，顏顏是不是已經毫無感覺？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真的沒有辦法再掌控著顏顏，不能再牽製著她。
因為，在季閔陽的心中，隻有還依然存在能夠牽製住顏顏的事，他才能繼續留住顏顏在自己身邊，不然的話，顏顏或許就真的不在意離開了。
離開去找誰？當然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齊笑天，季閔陽承認，自己的妒忌之意已經占了很大的上風，他害怕，擔憂，各種心理已經占據了最初的憤怒，甚至現在扭曲變態了。
仿佛隻有這樣對待顏顏，才能讓自己的心安穩一些，好像依然占據著顏顏一般，從來不會為誰動心，為什麽現在，竟然如此瘋狂？做出這樣小氣的舉動和心理？
拋開不談，隻想和顏顏說更多的話，更多的看到她，季閔陽看似輕鬆的笑容一直留在臉上，掩飾著他內心的某些慌亂和在意。
“為什麽把照片給我爸爸看？你那麽做，到底什麽意思？是非得現在就讓我們顏家恐慌，讓顏家難堪是不是？”
顏顏的拳頭握緊著，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對季閔陽出手，雖然打不過他，但是顏顏真的很想揍季閔陽，即便是顏家錯在先，季閔陽也不應該一直這樣貓捉老鼠的戲弄人。
“那天我不是就和你說過嗎？忘記了？我說過，你是選擇父親，還是要選擇你自己的麵子，最終，你選擇的是你父親，那麽麵子，自然就要拋開了，至於那些新聞記者，即便沒有我的授意，你以為，他們就不會去顏家嗎？若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或許現在的報道，早就已經出現肯定的消息，而不是現在那樣的猜測了，你覺得呢？”
季閔陽果然說得出、做得到，顏顏身子有些顫抖，她說不出的氣憤，但是又苦於自己的家庭對季閔陽有愧在先，這般的糾結，顏顏就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好，我不和你爭執這件事，我知道，不論怎樣說，我都沒有辦法說過你，不說了。”
顏顏主動閉嘴，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季閔陽的，再做那樣的爭吵，也沒什麽意義。
“你又是和你爸爸怎麽會所的？看樣子，似乎他還不清楚這個關係，該不會是裝出來的吧？是不是你和他已經達成了一致口風，用來蒙混我這裏的？”
季閔陽的話，讓顏顏心裏猛地一個沉落，她剛收回的視線，又落回到季閔陽的身上。
“你覺得，如果真的像是你說的那樣，我爸爸還會讓我離開顏家嗎？他不會對我狠心到即便知道了，也要裝作不知，我們兩個人互相做戲的那個份兒上的，你就別瞎想了。”
輕輕一笑，季閔陽其實也不太肯定。
“你急什麽，我也沒說太過分的話，至少比起你們父女做的事，我覺得我做的還挺平和的，再說，我沒有太過懷疑你的意思，雖然懷疑，也沒完全那樣想過。”
“為什麽？”
話口無遮攔的問出來，顏顏真想咬破自己的舌頭，她是怎麽昏了頭，季閔陽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聽著好了，幹嘛還要問，裝作不知道不可以嗎？
懊惱的不得了，顏顏用手，偷偷的掐著自己的腿，疼痛，讓她再保持一點點的清醒。
“我進了你們家，已經有一會兒了，當然，也聽到你們說的一些話，雖然之前說了什麽沒聽到，不過後麵的，還是聽得聽仔細的，我隻是有些想不明白。”
微微的頓了頓，季閔陽又看了眼瞬間沉默不語的顏顏。
“看起來，你爸爸媽媽倒是很疼你的，夾菜聊天，倒是其樂融融的場麵，不過我很不了解的是，既然他們對你不壞，為什麽要讓你代替顏晴嫁給我？難道說，雖然我看到的是對你很不錯，其實他們還是很偏心你姐姐？會不會因為你不是男孩子，所以第二個孩子的某種期望落空了，有些情愫，也自然比最大的女兒淡了些？”
季閔陽做出了一連串兒的分析，他的話，讓顏顏的心一陣一陣驚詫不已！並且在心中暗自的想著巧合與一點點安慰。
還好季閔陽沒有聽到更多的話，也多虧了他們在餐廳，說的都是帶著暗語的話，除了當事人可以了解怎麽回事，季閔陽還不是很清楚話裏的意思。
“你憑什麽這樣說？我爸爸媽媽對我好不好，你知道什麽？竟然做出這樣的論斷，真是一點根據都沒有的事兒，你不要亂說！”
很怕季閔陽由此猜到什麽，顏顏故意裝出生氣的模樣，同時也在心裏歎著，季閔陽雖然與顏家人接觸的不多，對於她的身世也根本不了解，但是某些感知和猜測，還是很準的。
看到顏顏生氣，季閔陽的笑聲，變得更加爽朗起來。
“你別這個樣子，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再說了，也不怪我會這樣猜測，是你們之前說的話，讓我有了這種感覺。”
顏顏緊張的看向季閔陽，什麽話？什麽感覺？她是不是又迷糊了？又忘記了什麽？
“話是你自己說的，如果你是男孩子的話，可能就會有某些不同了，所以，讓我有了一種感覺，難道因為對你出生的期望，曾經是個男孩嗎？所以感情上，就會有那麽一些偏心了？一般家庭，應該都會有點小偏心的感情存在吧。”
原來他說的是這句話，顏顏在慶幸季閔陽沒聽出意思的同時，也狠狠的白了一眼季閔陽，用以作為自己的掩飾。
“無稽之談，那要是照你這麽說，你們家裏也是兩個孩子，或許當初對生下你弟弟的期待，還是希望生一個女孩，省得再生一個像你一樣惡魔的男孩子出現，會不會也因為占陽是男孩，而有些感情上的落空與偏心呢？”
如果是平時，顏顏這樣肆無忌憚的說著季占陽，季閔陽多半會生氣，不過今天這樣的話題，多少還是帶著點歡愉，季閔陽沒生氣，竟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