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旋轉酒壺
“我暫時沒什麽好辦法,但你這麽做,是肯定不行的。河堤越修越薄,洪水一旦來襲,很快就會將這河堤衝毀。”就這河堤的厚度,還沒有她半根手指長,她兩眼就能輕易踹翻,更不用說洪水了。
“還不是因為朝廷撥發的銀兩不夠,所以才會如此?若是朝廷的銀兩足夠,我們早就已經治理好洪水了,哪裏會任由它泛濫至此?”馮貴回答。
蕭意歡知道他不要臉,但沒有想到他能這般不要臉。
“說朝廷撥發的銀兩不多,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收到了多少?”
馮貴被她問得愣了一下,轉了轉眼珠子,方才說道“十萬兩。”
明明是二十萬兩紋銀,他居然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蕭意歡並沒有戳穿他,而是繼續問道“那你修築這堤壩,疏浚河道,又花了多少?”
“王爺和王妃也看到了,這麽多人,一日光是工錢和口糧就得上千兩。這些砂石也是從對麵的山上采運下來的,一趟也得收我五百兩銀子。這一天下來,少說就得二千五百兩銀子!”
蕭意歡聽完,隻覺得他是在胡扯。
“工錢和口糧就得上千兩?他們一個人一天的工錢就得一兩銀子?這未免也太高了吧?他們做的是體力活,吃好一點也無妨,但一日好幾百兩的口糧,也太過離譜了。”
她看向身旁,想知道夜染塵此時是什麽神情,卻發現身邊的人消失不見了。
“王妃也知道如今情況特殊,能找來這麽多人做事就不容易了,若是每人不一天給一兩銀子,根本就沒人願意來。至於糧食,更是貴得不行,十兩銀子才能買一袋米,我也想控製這花銷,可……沒有辦法呀!”
馮貴倒是會給自己找理由。
蕭意歡一路過來,也不是沒有見過賣東西的,還從未有誰賣得這麽貴。
“罷了,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以後這裏的是,就交給我來打理好了,我會盡量將銀子節省下來。”蕭意歡說道。
馮貴一聽,自然不樂意。
要是將這裏的事交給蕭意歡打理,他不就占不到半點便宜了嗎?
“還是不麻煩王妃了,這原本就是我的管轄之地,理應由我親力親為。王妃與王爺過來一趟就已經夠辛苦了。”馮貴一麵說著,一麵在心裏醞釀著新的殺機。
如果不能將這兩個人解決掉,以後肯定會有無盡的麻煩。
江南可是他的地盤,他想讓這兩個人永遠留在這裏,他們就得永遠留在這裏!
“馮大人在想什麽?”蕭意歡察覺到了不對,問了一句。
馮貴笑了笑,說道“沒什麽,隻是在想,王爺和王妃過來查看情況,應該也已經查看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和王爺奉旨前來,可不隻是來查看情況的。這江南的水患一日不結束,我與王爺就一日不會回去。”蕭意歡說罷,再次看向了四周,依舊沒有夜染塵的身影。
他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難道馮貴還有本事傷到他?
看著她四處搜尋的眼神,馮貴這才反應過來,夜染塵不見了!
他忙問周圍的人,“你們可有見到王爺?”
得到的卻是否定的答案。
蕭意歡見馮貴如此緊張,一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想來夜染塵是想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到周圍去打聽情況。
“王爺可能隻是到附近去看看,不會有什麽大礙,大人無需擔心。看看時間,好像快到中午了,不如帶我去看看他們一會兒吃什麽?”
馮貴沒法,隻得帶著蕭意歡往不遠處的營帳走去。
那裏麵擺著一桌上好的酒菜。
看來,馮貴早就有所準備。
蕭意歡看了一眼,就看出了異常,飯菜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那個酒壺。
她曾在齊柔那裏見過類似的酒具,底座可以旋轉,裏麵的酒,一邊有毒,一邊無毒。
斟酒的人可以輕易掌控其餘人的生死。
蕭意歡將酒壺拿起來,倒了一杯酒,輕嗅了一下,說道“果真是好酒,沒想到在這時候,還能喝上這樣的酒,可是馮大人將珍藏佳釀拿了出來?”
馮貴緊張地看著她手中的酒壺,說道“也算不上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先前買來不曾喝完的陳酒罷了。拿來招待王爺和王妃,屬實怠慢了。”
蕭意歡重又拿了一個杯子,倒了酒,遞給馮貴,“王爺不允許我喝酒,但能遇見馮大人這般為民著想的好官,我怎麽著也得敬馮大人一杯。”
馮貴接過她遞來的酒,雙手不停地顫抖,“王妃謬讚了,我也不過是做了自己分內的事而已。”
說完,他假裝要喝,酒杯卻從他的手裏掉到了地上。
“哎呀,這麽好的酒,真是可惜了。不如我再為馮大人斟上一杯?”蕭意歡把玩著酒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用了!”馮貴站起身來,“這酒就不喝了,我還有許多事要忙,就先失陪了。”
他匆匆離開,差點在門口摔一跤。
蕭意歡將酒壺裏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以免一會兒有人誤喝,然後走出了營帳。
夜染塵站在不遠處,那背影看著,又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王爺方才去哪兒了?”蕭意歡走過去,問了一句。
“方才在來的路上,聽到了一陣哭聲,心中一直有疑慮,所以就回去看了看。”夜染塵回答。
“那哭聲我也聽到了,原本當時就想讓馬車停下的,可那車夫卻像是怕我們察覺到什麽一般,快馬加鞭離開了那裏。所以,王爺有什麽發現?”
蕭意歡還以為他是去找修築河堤的人問話,卻原來是折返回去查看情況了。
“這裏的人,皆是被馮貴騙來的。他開出二錢一日的工錢,讓他們到這裏下苦力,卻不曾給過他們銀子,還將他們的家人關起來,以此為要挾,讓他們繼續在這裏幹活。那幾個院子裏關著的,便是他們的家人。”
夜染塵還以為隻是有匪賊在欺負人,結果他踢開門進去,看到的卻是一院子的婦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