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師兄走好
“這功法給他也不知是對是錯，算了，既然他有達到神魂境的趨勢，那可能是命中注定吧，如此也算替主人那位老友找到一個傳人。”荒靈想到當初牧秋身後浮現的陰陽魚，內心輕歎道。
看著閉目感悟的牧秋，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這因果輪回本是那仙界修士修煉靈魂之法，如今這修真界注重天道境界的感悟，並不太在意靈魂的修煉，隻是隨著境界的提升，靈魂才伴隨著有些許提升。
如今氣海受損，牧秋靜待氣海的修複，在這空檔時間，便能全心去修煉太上養魂經，將靈魂力提升到更深的層次，當然不僅要修煉靈魂，那縹緲的因果輪回也要繼續感悟。
……
轉眼已是寒冬，這一年的冬天比以往來的寒冷，偌大的永安城被白雪覆蓋，城裏隻有零星幾個人影穿著厚厚的棉服在街上快步走著，與那亮著的萬家燈火形成強烈的對比。
此時張曲的屋內放著一個火盆，盆裏柴火似乎快要燃盡，細微的火苗晃晃悠悠的燃燒著，時而發出“啪啪”的聲音。
張曲的身體已經如那枯木一般，因為生機的流逝，已然沒有力氣再站起來，蘇寧兒正在認真的為他剪著指甲，低著頭，沉默不語。
躺在床上的張曲望著在一旁的蘇寧兒，笑了笑，一雙混濁的眼睛裏充滿著慈祥，望著那麵露哀傷之色的蘇寧兒，張曲顫巍巍的將手抬了起來，撫摸著蘇寧兒的腦袋，猶如一個慈祥的長輩一般。
為了讓張曲不這麽費力，蘇寧兒將頭稍微低了低，笑著喚道“師父。”
“嗯……去那邊櫃子裏將裏麵的黑色冊子拿過來。”點了點頭，這是張曲第一次回應蘇寧兒的稱呼，虛弱的對蘇寧兒說道。
蘇寧兒應了一聲，轉身來到櫃子前，這是一個破舊的老木櫃，櫃子上已經布滿了一層細灰。
掃了掃那灰塵，蘇寧兒輕輕的將抽屜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本黑色冊子，這冊子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材質均為普通紙張，由麻繩裝訂上，封麵光滑，並沒有什麽內容。
將黑色冊子拿出，蘇寧兒再將抽屜關上，然後緩步來到床邊。
“蘇丫頭，你心裏怪我嗎？”張曲突然問道。
“寧兒對師父並無半點責怪。”蘇寧兒搖了搖頭，對張曲笑著回答道。以他的聰明，自然知曉張曲這問題真實含義。
“當初師父和牧秋論道，寧兒也有聽見，或許師父這麽做是對的，那修仙的世界並不一定適合寧兒。”稍微沉默後，蘇寧兒歎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緩緩說道。
張曲的遭遇她從側麵隱約了解一些，對於那修仙世界的凶險，有了初步的掌握，她對那長生並沒有多大的渴望，反而更在乎親人的陪伴，所以思量之後做出了她的選擇。
“好孩子，你比我們看得透徹……咳……咳……”張曲有些意外的看著麵前的蘇寧兒讚賞道，因為太過激動，讓本就虛弱的氣息不穩定，開始咳嗽起來。
蘇寧兒趕忙上前，小手輕輕的拍打著張曲胸口，替張曲慢慢順著氣息。
“咳……蘇丫頭，你手裏這本冊子就是我清虛門入門心法小葉經，如果你打算修仙就去找牧秋，他會教你入門。”氣息漸漸平複，張曲看了一眼蘇寧兒手裏的黑色冊子，一臉鄭重的對蘇寧兒說道。
淺淺一笑，蘇寧兒來到火盆邊，毫不猶豫的將那本小葉經丟到火盆裏，那冊子遇火，開始緩緩燃燒起來，最終化為灰燼。
“這就是寧兒的答案。”看著張曲驚訝的眼神，蘇寧兒笑著說道。
“好！好！好！”
連叫三聲好，張曲內心一股暢快之意湧現，這世上又能有幾人能忍受那長生之法的誘惑，如今蘇寧兒卻看都不看，直接將這入門之法燒毀，這般心性著實可敬。
說著張曲開始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種解脫，還有對這世界的告別。
他這一生在仇恨中度過，如今大仇得報，而且在彌留之際體驗到這凡人的天倫之樂，有蘇寧兒陪伴在身旁，此生已然無憾。
隨著笑聲漸漸變弱，那火盆裏最後一絲火苗也撲閃幾下之後緩緩熄滅……
那床上的張曲慢慢閉上了眼睛，嘴角的笑意還停留在臉上，他終於還是離開了這世界，所幸的是並沒有絲毫遺憾……
“師父！”見到張曲生機已經流逝完，蘇寧兒來到床前雙腿緩緩跪了下來，對著張曲磕了三個響頭。
這時另一個房間裏盤膝而坐的牧秋猛然睜開了雙眼，他此時一雙眼睛毫無半點眼白，通體漆黑，如黑夜般深邃，那無盡的黑色裏有模糊的黑白兩道陰陽魚緩緩旋轉著。
牧秋緩緩抬頭，目光朝天空望去，這一眼似乎帶著一股看穿一切力量，直接穿透屋頂看向外麵的天空。
隻見張曲的靈魂正被一道無形的吸力朝黑洞中飛去，這時張曲似乎感應到牧秋的眼神，朝著牧秋的方向微微一笑，隨後便被吸入那黑洞之中，那黑洞緩緩旋轉，化為一個和牧秋眼中一摸一樣的黑白陰陽魚圖案，緩緩消失在這天地間。
這便是那輪回之力嗎？
感受著這股奇特的力量，牧秋似乎有所領悟。
“師兄走好！”一股帶有無盡滄桑的聲音從牧秋喉嚨中發出，與他平常的少年音截然不同。
……
張曲的葬禮並未舉辦得太隆重，靈堂設立在憶仙愁裏麵，蘇寧兒跪在靈堂前盡最後的孝道。
因張曲生前並沒有朋友，所以並沒有人前來祭拜，蘇南天倒是來過一次，他一臉惋惜的對著張曲上了柱香，然後看了看一旁雙眼通紅的蘇寧兒，眼神複雜的歎了口氣，就離開了憶仙愁。
牧秋將南無月喚醒，兩人在靈堂前上了柱香，便來到蘇寧兒身旁，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道“不用太過傷心，師兄解脫了我們應該替他高興才是。”
蘇寧兒看著神色平靜的牧秋，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對於修煉者，沒了靈魂的肉身就是一具沒有用的軀殼，張曲之前的意思則是讓牧秋一把大火燒了便是，可就在牧秋剛要動手時，卻被蘇寧兒攔了下來。
最後在蘇寧兒的堅持下，找了一片風水不錯的地方埋了起來。
對於這些牧秋也沒阻止，或許這就是凡人所謂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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