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破局之法
一斧,勢大力沉的劈下,那足以撼動山嶽的力量頓時令梅蘭君感到一陣死亡的威脅。作為和秦時一樣的內修武者,他的身體素質本身也很差,一旦這一斧劈中他絕對凶多吉少。
然而此時,秦時那一斧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他早已是避無可避,似乎只剩下死路一條。但不知為何,秦時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恐懼,就好像秦時這一斧在他的眼中毫無威脅一般。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下一刻,梅蘭君突然唱起了中項羽的一段唱詞,同時也是他自己所作的一首詩,接著,只見其緩緩抬起右手,正面迎向那力劈而下的斧頭。
鐺!
斧掌相交,竟傳出一陣金鐵交際之聲。秦時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那穩穩的接住了自己一斧的手掌。他方才你一招的威力有多強?劈山鑿岳不敢說,但是分金裂石絕對是輕而易舉,但就是這樣的一斧,對方竟然用一隻手就接了下來,最重要的是對方是個內修武者。內修武者身體力量能強到這種程度?你他喵逆天了!
「我說秦兄,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只靠著移魂便能在江湖上闖出現在的名望吧?你覺得可能嗎?」梅蘭君一雙丹鳳眼半眯著看向秦時,儼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你可知道我為何叫『千面戲子』?你可知這『千面』是何意?」對方又看了秦時一眼,輕笑一聲道。接著對方似乎完全沒有跟秦時進一步解釋的打算,右腳悍然踢出,狠狠的印在了秦時的胸口。
哼!
秦時悶哼一聲,整個人直接被踹飛了出去,十分狼狽的在地上翻滾了幾圈這才掙扎著爬了起來,將手中的長劍當作拐杖,左手捂著胸口,秦時嘗試著想要站起來,緊接著胸口處傳來的劇痛又令他放棄了這個想法,最終單膝跪在地上,冰冷的雙眸直勾勾的看著對方。
心念一動,一枚丹藥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秦時裝成擦拭嘴角樣子不動神色的將丹藥送進了嘴裡。丹藥入口即化,秦時胸口處的劇痛迅速減輕,很快便徹底消失不見。
梅蘭君先是看到秦時一臉痛苦的跪在地上,儼然一副身受重傷的樣子,但轉眼間對方便像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絲毫看不出又任何受傷的跡象。跟前秦時了解自己那一斧的威力一樣,梅蘭君自然也十分清楚自己剛才那一腳的威力,他剛才那一腳,要是踢在一個普通人身上,輕輕鬆鬆的就能將那人踢成肉泥,即便是一些修為修為強大的武者,只要對方不是體修,他都有信心只靠這一腳便能讓對方身受重傷。
然而面前的秦時卻顛覆了他的認知,對方不是體修武者這一點他十分清楚,但既然不是體修武者,那麼對方又是怎麼毫髮無損的接下自己那一腳的呢?
「呵呵,看來我確實低估了你,確實如果只靠移魂大法的話,你確實不太可能擁有今天的江湖威望,再加上你剛才說我不明白』千面戲子』的真正含義,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只所以能用一雙肉掌接下我的一斧,然後又爆發出堪比高階體修武者力量,這一切都跟你這個稱號有關?如果在此基礎上,在加上你剛才莫名其妙唱的一段唱詞……」秦時說著,聲音一頓,扭頭看向梅蘭君,冰冷的臉上攀上了一抹詭異的微笑「你真正的武技,是靠念出相應人物的唱詞,來暫時獲得對方的某些能力吧?」
聞言,梅蘭君瞳孔一縮,雙眼之中流露出淡淡悔意。他現在有些後悔剛才在秦時面前得瑟了。秦時說的跟他實際的情況差距並不大,唯一差的就是自己這種能力的來源並不是武技,而是自己修鍊的功法。
想當初,他只是個戲班子的小學徒,每天都要重複那些枯燥無味且十分痛苦的訓練,偶爾還要上台演出,演得好沒事,可要是演得不好,甚至出現了觀眾喝倒彩的
情況的話,下台後可是要被狠狠懲罰的。
而那時的梅蘭君因為先天因素,唱戲的時候有些腔調總是拿捏不準,故而他成為了整個班子中挨打挨的最多的。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樣登台演出,結果也沒出乎他的意料,觀眾紛紛喝倒彩,他只好灰溜溜的下台乖乖的受罰。
興許是這才受到的懲罰有些重,完事之後他沒走幾步便暈了過去,戲班子以為不小心把他打死了,於是乎就隨意的將他扔在了亂葬崗上,但他本身命不該絕,最後又被救了回來,而救他的老人則傳給了他一套功法,按照此功法修鍊,內力可擁有極強的致幻效果,甚至於強大到可以影響他全身每一處細胞。於是乎,他將自己功法的特性和戲曲相結合,創造出了獨屬於自己的武技,名為「千幻面」
以戲曲唱段勾起他對那些英雄人物的認識,同時利用內力影響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身體相信自己就是那個英雄人物,這就是「千幻面」的運作原理,因為其本身的特殊性,很少有人能明白其中的原理。結果,因為一時得瑟,再加上不可避免地露出的馬腳,竟然讓秦時猜到了。
「喲呵,看這樣子我好像猜對了。」秦時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臉上那一閃過的表情,瞬間便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看起來你這一招挺強的,可是只要知道了原理,破起來也沒什麼難度。」秦時看著對方輕描淡寫的說道。
「哼!」梅蘭君冷哼一聲,「大言不慚!就算你知道了原理又怎樣?你照樣贏不了我!不論你用怎樣的武技,我都能有破解之法!」
「吼吼,你不會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有能隨著情況變化的武技吧?」秦時看著對方,絲毫沒有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他有能跟隨情況變化的武技,而秦時同樣也有!
「是嗎?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梅蘭君自然不相信秦時說。畢竟那種能夠跟隨情況自由變換的武技他從未見過,他不相信秦時能會這樣的武技。
腳下狠狠一蹬,明明是內修的梅蘭君這一刻卻像極了一個體修武者,其腳下瞬間陷進去了一個深坑,他整個人則如同一顆出膛的炮彈版狠狠的向秦時衝去,同時內力涌動,戲台旁的兵器架上一杠長槍直接被其吸到了手中。
「死!」梅蘭君手執長槍,雙眼之中殺意凌然。然而對此秦時卻是氣定神閑的樣子,手中的長劍不緊不慢地抬了起來。
「百兵靈戰——兵陣!」
劍鋒舞動,秦時霎那間身化萬千,以一人之力瞬間布成了一個少說也得有數千人才能組成的戰陣。這一招是秦時在神墓中尋找顏沐子時靠著煉技閣完善出的一招。
事實上,秦時當初跟蕭寒討要的另外的傳承,其中之一便是這煉技閣的陣法,並且要求蕭寒直接將其刻錄在玉片內,他只要將心神沉入其中便可直接使用。
兵陣,歷來是行軍打仗之時除了裝備之外最重要的東西,一個好的、指揮有序且精妙的兵陣,甚至能在一場戰爭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誇張點說一個好的兵陣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而秦時以一己之力身化兵陣,其所布的陣法名為「困龍陣」屬於困陣和攻陣的結合,先以「龍頭」將對方吞入「腹中」再以「龍軀」將對方絞殺。
此陣乃是戰場上比較常見的兵陣,本身不算精妙,想要破陣並不算難,但那是對於熟讀兵書,或者久經沙場的老兵來說,對於梅蘭君這種人來說,能知道什麼是兵陣都足以令人刮目相看,至於說破陣?呵呵,想多了!如果戲子都能破除兵陣,那還要將軍作甚?還不如舉全國之力豢養伶人算了。
心念一動,數千分身以陣法之勢散開,將同時又以其中一隊人馬為誘餌,誘敵深入,接著「龍頭」一轉,一口將對方「吞入」了腹中。
此時深陷「龍腹」之中的梅蘭君
也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無論他向那個方向突圍都無法衝破對方的包圍,而且隱隱間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包圍在逐漸地收緊,就好像腸胃消化食物一般,一點點的將食物碾碎,最終化為自身的一部分。
「這樣下去可不行!」梅蘭君眉頭一皺,手中長槍翻飛,一邊抵擋著隱藏在虛影中不時出手的秦時,一邊心裡飛速的思考著對策。這陣是何陣他隱約有點感覺,畢竟他現在身體還處於一種致幻狀態,自認為是項羽,而項羽一聲征戰,見識過甚至經歷過的兵陣肯定不在少數,這見識的久了,有時不需要思考,身體本能的就會做出正確的反應。
「等一下,本能!」梅蘭君似乎想到了什麼。是呀,自己不知道這陣法是什麼,更不知道怎麼破局,但他的身體知道,準確的說是「西楚霸王」項羽的身體知道,他只要放鬆自己的身心任由身體自己行動,說不定就能破陣而出。
想道就做,在這一點上他和秦時倒是蠻像的。雙眼微眯,最後格擋開了秦時襲來的一劍,隨後猛地閉上了眼睛,身心徹底放鬆下來。
「好機會!」潛伏在陣中伺機出手的秦時見到這一幕眼神猛地一凝,手中長劍一轉,狠狠的刺向對方的后心。
叮!
然而,就在其自認為萬無一失之時,一桿長槍突然出現在了對方的后心出,槍尖完美的擋住了秦時的劍鋒。
「這!」秦時頓時愣住了,經過剛才的幾番交手,秦時也算是了解了一下對方的能力。對方雖然手執長槍但卻並不會用,簡單的招式尚未掌握,怎麼可能掌握的了眼前這一招無論怎麼看都近乎完美的一招。
這還沒完,就在秦時感嘆之際,對方手中長槍一轉,宛若游龍一般,瞬息之間便來到了秦時面前,以潛龍出淵之勢直奔秦時而來!
「好快!」秦時驚叫一聲,抽身便退,然而身形方動,秦時便發現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徹底封死,眼前唯有硬撼這一條路。
「既然如此,那邊來吧!」秦時雙眸一冷,瞬間催動兵陣,數千士兵之力立刻集中到他的身上,手中長劍亦如槍般直刺而出,狠狠和對方的長槍點在了一起。
叮!
一聲異常響亮且清脆的聲音傳來,不論是秦時還是梅蘭君在這一擊之下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然而相比於秦時來說,梅蘭君的身體在致幻作用下要強大的多,故而腳下輕點,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右手一把抓住飛回的長槍,借著長槍飛還的力量,梅蘭君雙手將槍在腰間一轉,以槍為棍,狠狠的砸向了秦時胳膊。
咔!
頓時一陣清脆的骨裂聲傳來秦時的左肩瞬間塌下去了一半,饒是有丹藥撐著,秦時的頭上也瞬間布滿了冷汗。
「他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強?」收回自己的長劍,秦時執劍遙遙對著對方,雙眼來回打量著對方,似乎想要找到他實力暴漲的原因。
「怎麼不敢打了?」梅蘭君睜開了雙眼,看著秦時那凹陷下去的左肩,心裡頓時感到一陣暢快,恨不得再給他來上一下。
「不敢?不好意思,本少爺還真不會寫這兩個字!」饒是身受重傷,秦時眼中的狂傲仍不減半分,看向對方的眼神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秦時!我要你死!」似乎是被秦時那副樣子激怒,又或者早有預謀,梅蘭君猛地一指秦時,接著雙眼緊閉,迅速以身體的本能來應對秦時,大有不將他弄死誓不罷休的樣子。
「閉眼?為什麼要閉眼?難不成他的實力暴漲和閉不閉眼有關?」秦時小聲嘟噥著。不管自己認為的對不對,反正先絕了他的後路再說,沒有就沒有,萬一真的有用,那就開心了!
心念一動,無數虛影瞬間變化方位,轉眼間一個嶄新的兵陣出現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