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根
“是否浪費那是我自己的私事,與工作無關吧。”不想放棄夢幻,這其中有太多的理由,隻是她無從說起。
“對不起,公司已經決定了,請阮小姐另謀高就吧。”不待她爭辯,歐先生人已起身而去。
一刹那的恍惚,終於沒了這份工作,悵然,卻也隻能無奈。
她還是可以常來的,不是嗎?夢幻不收女子的門票,歐先生隻說辭退了她,又沒有宣布她不可以來夢幻,這樣也還好。
回家吧。
她隻能接受這令人難耐的殘酷現實。
叫了的士,這樣晚的夜她實在不敢一個人獨行,早先都是躲在夢幻的VIP房間裏偷睡到天亮才離開的,今天可不行了,她失業了。
回到了閣樓,手心裏是歐先生結給她的工資,比平時多了一倍,她卻沒有開心,隻有無助。
坐在平台上的椅子上,心裏八百遍的咒罵著柯少,都是他,還假惺惺的送她花,送她手機……
算了,還是去睡吧,白天投了一天的簡曆,也許明天就有收獲了。
人隻要努力了,就一定會有回報的,她一直堅信。
隻睡了五個多小時,人便醒了,心裏藏著心事,便總也睡不踏實。
刷牙,洗臉,嘴裏哼著歌,讓生活重新開始。
這一整天,茵茵又去了網吧,看了報紙,然後在街頭巷尾裏四處遊蕩,她不想放過任一次機會。
整整一星期,天天如此,卻也天天無所獲。
那玫瑰紅的手機倒是響起過,可是每次她興奮地接起後,卻也總是失望。
“對不起,已經招滿了。”
“很報歉,你再早兩天投簡曆過來就好了。”
“我們需要的是有經驗的人士,而不是應廟的畢業生。”
“不好意思,我們公司拒絕女士。”
……
……
什麽跟什麽嗎?
連麵試的機會都不給她,這是什麽世道。
星期六,茵茵接了薇薇回家,卻煩躁的懶怠陪她說話,隨她跑到樓下與爺爺一起玩,找不到工作,茵茵的心總是不定,心煩氣燥。
躺在床上想原因,東想西想的,總是想不出哪裏不對。
“姐姐,大哥哥什麽時候來呀。”
“別提他,討厭。”
不對,指不定是他封了她的財路,腦袋一轉,已明白了八九分,所以人家一見了她的名字就退避三舍。
心思百轉,有了。
星期一,她換了名字投了簡曆。
果然,電話有了,麵試也有了。
一次,兩次,三次……
然而見了麵,人家一見到她的麵容又各顯其不能錄用的原因,層出不窮,想也想不到。
那鬼家夥徹底讓她失業了。
貓捉老鼠的遊戲中,她是老鼠,她還是輸了。
如果沒有了工作,隻坐吃山空,那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或者她可以打電話給柯少,此刻他一定在辦公室裏備好了鞭炮正等她的找上門來吧。
這樣想著,她偏就不如他的意,她不信連養活自己的本事也沒有。
坐辦公室的工作找不到,她可以去工廠做女工,去飯店做服務員,條條大道通羅馬,她的路她自己淌。
想通了,茵茵從床上爬起來,先找個地方填飽了肚子,一切且從頭開始。
下了閣樓,上了鎖,迎麵遇到阿翔,“來看爺爺?”
“是啊。好幾天沒來了。”
“嗬嗬,真是孝順呢。”瞧他那手裏拎著的一定是剛剛才煲好的湯。
“不是煲的,隔壁那道街上有一家店,燙煲的很可口,比我媽煲得都好。爺爺最喜歡那一家的口味了。”
聽他說著,茵茵更覺餓了,“是嗎?那我也去試試。”三步並作兩步跑出去,肚子唱空城計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到了隔壁的街頭,四下望著,一家一家的店麵經過後,最後她認定了阿翔口中的店麵就是眼前的“紅香飯莊”。
因為那門前有一份宣傳煲湯的大海報,同時,進進出出的人群裏,手中幾乎都拎著剛剛阿翔拎的那湯。
走進去,正是吃午飯的時間,店裏麵已經人滿為患了,好多人都在排隊等著午餐。
來一碗麵吧,快又不會影響大家的時間。
叫好了,坐在一張小桌上安靜的等著。
店裏早就沒位置了,茵茵是坐在了一張工作桌上,對麵,一位姑娘正包著餃子,噴香的餡,一定好吃。
“你們這裏的生意可真好。”
“是啊,常年如此,從未斷過。”
突然間就有了想法,她急切的問道:“這兒缺不缺人手啊。”
“缺啊,就是經常加班,所以人來了就跑,跑了又來。”
“工資高不高啊。”是個服務生,她問了也沒什麽關係吧。
“一千五,包吃住。”
“那還行啊。”忍不住有些心動了。
“一天十四個小時呢,沒有加班費。”
“哦,怪不得。”
“不過,老板人很好,每個月都有四天的假期,其它的店可就隻有一天呢。”
“是呀,你看我行不行?”
“行啊,我幫你問下。你等等。”那姑娘說問就問,轉眼已走向了總台收銀處。
沒一會兒,就轉回來了,“行,就做服務生,端盤子之類的。你去總台那跟我們頭再詳談吧。”
“謝謝了。”茵茵起身向收銀台走去,開心的甚至忘記了她的麵。
三言兩語就成交了,這沒有人認識她,也沒有人知道曾經的那個頭條,真好。
於是,那碗麵也就是免費的了。
走馬上任,她的工作就是盤子,碗;碗,盤子。
偶爾領班也會讓她送一些外賣,領班說她氣質好,人見了她一定生意更好。
茵茵從不推卻,推酒她都做過,更何況這外賣了,她不介意,重要的是工作,是生存。
忙了一個星期,每天十四個小時的工作量,忙得她沒時間去想其它,那個玫瑰紅的手機也早被她塞到床褥下,響沒響過,她再不去看。
偶爾入夜的時候,她想起柯少,想起那頭條,隻是一笑而過,她真的不是灰姑娘,雖然曾經的那一吻讓她心動過,可是曇花開過,所有的美麗已如過眼雲煙,現實是殘酷的,她的夢裏從此隻允許盤子與碗的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