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什在白若依的掌心中攤開,是一片打磨光滑的碧玉。
她不知道為什麽林華俊會將這個東西送給她,林華俊隻是說:“若是將來,華深他有什麽想對不起你,你就說,這片玉在你的手中。”
說完了這些話,林華俊便走了,他一向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若是說了什麽,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白若依雖然不知道林華俊的意思,但還是將那片玉握在了手中。
這樣又過了半年,林華深新娶的郡主有了身孕,林華俊卻帶著馮子玉離開了林府。
林華俊走後,林家的二老雙雙過世,偌大的林府一時隻剩下了白若依,林華深和郡主三個主人。
白若依本以為,日子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下去了,偏偏那年夏天的天氣沉悶,夜晚睡不著覺,白若依披了件披肩,獨自在林府的走廊中乘涼。
有人在院子裏說話,白若依本想回避,卻聽到了林華深的聲音。
“二少爺,林府差不多都已經是您的了。”
“嗬,林府寶藏的鑰匙,我始終沒有找到,你說,會不會說林老頭給了林華俊?”
夜色深深,林華深的聲音在這樣的深夜中,聽起來森寒而清晰。
白若依下意識的一抖,心中不由自己的想到,難道,華深哥他有什麽陰謀?
白若依沒有動,緊張的連呼吸都小心了一些,偷偷的聽著林華深與那名下人的對話。
“不可能,大少爺早就離開了林府,林老頭那時候還不糊塗呢,怎麽會將寶藏的鑰匙給他呢?”
那下人說完,林華深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說:“哼,算他跑的快,林華俊,嗬嗬,他始終是我的手下敗將,不管是林家的這份家業,還是感情,說起來,白若依那個白癡,倒是真的幫了我不少的忙。”
聽到這裏,白若依下意識的一抖,方才,林華深說的什麽?
什麽叫白若依這個白癡幫了他不少的忙?
白若依接著聽下去,是那個下人的聲音:“哈哈,沒錯,當年二少爺設計想要那白家的小姐失去貞潔,要不是大少爺出來橫插了一杠,咱們的計劃也不至於改變,不過好在最後還是二少爺將那白家的小姐給娶了過來。”
林華深笑著說:“嗬,我也沒想到,白若依那白癡能那麽喜歡我,哈哈。”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林華深才聲音淡淡的安排道:“趕緊派人下去查查那鑰匙到底在哪兒,我就不信,鑰匙不在這府中。”
等到院子裏沒人了,白若依才從柱子後麵出來,她緊緊的捂住了嘴唇,有些不能相信,剛才說話的,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一直放在心裏的華深哥。
可是,他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剛才說話的那個人,是林華深無疑。
原來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他的陰謀,包括小時候的接近。
自己從秋千上摔下來,並不是意外,是林華深將自己從秋千上推下去的,怪不得自己一直記得,從秋千上摔下來時,有一抹紫色的衣角印入自己的眼睛。
原來,林華深背著自己上山時,他早就安排好了人劫持自己,若不是林華俊,自己恐怕早就.……
而自己竟然一直以為,那是林華俊的陰謀……
甚至,就連最後,自己腹中的孩子,也是林華深秘密安排人,讓她在山上故意摔倒而丟的,原因無他,隻因為,自己與他已經沒有什麽利用的價值,隻有自己丟了孩子,他才有借口另娶一房對他有利的妻子……
哈哈……
白若依不禁笑出了聲,想她活了這麽大,倒真像是一個笑話,原本自己一直堅持的東西竟然滑稽的可笑。想了許久,她才明白,真正喜歡自己的人,是林華俊。
那次,是林華俊救了自己,後來上門提親的人依舊是他,就算知道了林華深想要林府所有的家業,林華俊為了她的安危,還將寶藏的鑰匙交給了她。
白若依握緊了手中的那枚玉片,心中苦澀的想,自己知道這一切都太遲太遲了,她嫁錯了人,更愛錯了人,如果她一早愛上的人是林華俊,或許一切會有什麽不同呢?可惜,最愛自己的那個人,如今也離開了.……
白若依苦笑著,開始大病。
林華深自然不會管她的死活,便是下人告訴他,白若依差一點就病死了,林華深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白若依笑著,她拖著病怏怏的身體,勉強的走到了林華深麵前,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那位郡主,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笑嗬嗬的說:“華深哥,好久不見啊。”
那時候,白若依已經十分瘦弱,許久不見她的林華深見了她也不禁嚇了一跳,隨即皺著眉頭問她:“你這樣出來幹什麽?”
白若依也不管林華深眼中的厭惡,隻是自顧自的說:“我聽說華深哥再找林府寶藏的鑰匙,不知道找到了沒有?”
林華深卻不答她的話,反問她:“你怎麽知道的?”
白若依臉上的笑意更深,她臉色蒼白,笑容卻異常的明麗,她攤開了手掌,指著那片在自己手中的玉片問他:“華深哥,你找的,是不是這個?”
白若依親眼看到,林華深再看到自己手上的那枚玉片的時候,眼睛裏亮亮的,像是放著光。
他迫不及待的走到了白若依跟前,欣喜的問她:“若依,你怎麽會有這個?”
白若依將那枚玉片握緊了將手背在了自己身後,絕望的看著他:“華深哥,若依在你心中,竟然連這一枚小小的玉片都不如麽?”
林華深看著她,軟了聲音:“若依,乖,把那枚玉片給我。”
白若依心中淒惶,嗬嗬,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一直歡喜的華深哥,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著林華深親自去找她,她有多麽願意相信,那晚自己聽到的不過都是自己的幻覺,她又有多麽願意相信,林華深心中還是深愛著她的。
可是,此刻的事實卻告訴她,林華深的心中,並沒有她,他心中隻有林府的寶藏,一心隻想得到那枚玉片。
白若依絕望的看著林華深,靜靜的搖了搖頭,她說:“華深哥,我白若依這輩子最白癡的事情,就是愛上了你。”
說完,她便想要將那枚玉片給掰開,奈何自己病了太久,那枚玉片雖然單薄,卻並沒有折斷。
林華深快步走到她麵前,硬生生的從她手中搶過了那枚玉片,笑嗬嗬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白若依:“嗬嗬,我本來還不知道該如何找鑰匙,早知道若依妹妹會拿出來,我也就不必差那麽多人去找了。”
看著林華深的嘴臉,白若依忽然一陣反胃,不可抑製的將臉扭到一邊吐了起來。
那郡主見白若依吐了,不禁皺了眉頭,拉拉林華深的衣服:“華深哥,你看她。”
林華深麵無表情的看著白若依,淡淡的吩咐在一旁的下人:“能找到鑰匙,也算是若依的功勞,這樣吧,榮安城外不是有一個名醫嗎?將若依送到那裏,也算是不枉了我和她一場情誼。”
下人恭敬的回答:“是。”
白若依淒慘的笑笑,嗬嗬,她本來是想要在林華深眼前,親手毀了他的期望的,卻不想,自己已經不濟到這種地步,連那麽單薄的玉片都不能掰開了,也許,這就是她白若依的命,這輩子,隻有林華深算計她的份,就連最後,她也毫無抵抗的能力,隻能任由林府的下人將自己送出了榮安城,送到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