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白岩的來曆,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
陌子傾隨意的把玩著手邊的一個翡翠玉杯,眼神深邃,申請慵懶的朝著蘇慕痕開口:“蘇,派去暗殺慕容飛鷹的影衛有什麽消息了沒有?”
蘇慕痕搖搖頭,平淡如水的開口:“還沒回來。”
陌子傾不置可否的笑笑,聲音平平的說:“沒關係,我們,等得起。”
在江城已經坐了王位的陌百裏,手中能成氣候的軍隊不過是江城的那一批禁衛軍和駐守在南疆的慕容飛鷹手中的那一批軍隊罷了,其餘的也不過如此。
現在,他隻有江南這一支主力軍,陌子傾曾經設想過,若是與陌百裏分庭抗衡,他並不是沒有勝算的,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下的這些侍衛都前去送死,是以,他才願意這麽沉默的活在江南,為的是等有一天,他擁有了十足的把握,一舉拿下江城。
蘇慕痕看著就斜倚在椅子上的陌子傾,心中歎了口氣,說到底,陌子傾終究會是一位仁君。
軍營裏,一如往常,陌百裏派來的將軍一死,從江城過來的士兵們早已經束手就擒,壓根就沒費什麽力氣,現在他們要做的,隻是養精蓄銳罷了。
已經是中午了,正午,豔陽高照,驅散了連日來的陰寒之氣,照在身上甚是舒服。
蘇慕痕站在蘇可的小帳子前,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倒是還像以前那般能睡,他掀帳而入,腳步募得輕了起來。若不是想要喊她吃午飯,蘇慕痕倒是並不想起打擾她的美夢的。
床上,蘇可將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個紅撲撲的小臉,眉頭緊皺,嘴裏咕噥著什麽。
蘇慕痕走近了,才聽到她絮絮叨叨,念的都是白岩的名字。
他頓了頓,略一思索之後,才輕輕的開口:“可兒,起來吃午飯了。”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倒是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
蘇慕痕見蘇可臉上的紅暈異常,不禁也皺了眉頭,手自然的搭在了蘇可的額頭。
手上傳來灼人的溫度,蘇慕痕眉頭皺的更緊,蘇可的額頭燙的嚇人,這丫頭分明是發燒了!
他不禁蹲了下來,提高了聲音,喊她:“可兒,快起來,能聽見大哥說話麽?”
迷迷糊糊中,蘇可睜開了眼睛,她眸子發紅的看著就在自己眼前的蘇慕痕,沙啞著開口:“大哥?你叫我?”
蘇慕痕見她醒了,憐愛的看著她:“哪裏不舒服?”
蘇可隻覺得腦子很沉,身上好像也沒什麽力氣,最重要的是,嗓子怎麽這麽疼?
她長這麽大,身體一向很好,別說發燒,連普通的咳嗽她都沒有過。現在醒了,身上的這些陌生的感覺,蘇可不禁慌了,眼睛裏含著淚花,有些緊張的抓著蘇慕痕,問他:“大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蘇慕痕溫聲安慰,擦擦蘇可臉上的淚花:“瞎說什麽,不過是感染了傷寒,不會死的。”
蘇可聽著蘇慕痕的話,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都說生病的人很脆弱,真是一點也不假,不光脆弱,而且粘人!
白岩無言的看著死活就拽著自己袖子不撒手的蘇可,無語望天,翻著白眼在心裏臭罵蘇慕痕。
他還以為蘇慕痕十萬火急的找他是幹什麽呢,結果,居然是讓他看著生病的蘇可,更卑鄙的是,還沒容他有什麽反應呢,蘇慕痕就一溜煙的出去了,走到門口還不忘嚴肅的吩咐他,好好照顧蘇可。
白岩正在心裏問候蘇慕痕的祖先呢,蘇可咳嗽幾聲,可憐巴巴的看著白岩,小心的開口:“白岩,我想,我想喝水。”
白岩看著可憐巴巴的蘇可,不禁也有些心疼,畢竟,那麽活潑可愛的小丫頭,如今這麽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其實也蠻可憐的。
他剛要起身,蘇可便拉住了他,誠惶誠恐的看著他:“白岩,你要走了啊?”
白岩無言的翻了個白岩,麵無表情,聲音淡淡的說:“你不是想喝水麽,你不鬆開我,我怎麽去幫你拿?”
蘇可依舊不確定,再三確認:“那你不會走了吧?”
白岩沉聲:“不會。”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蘇可才放開了手。
她是特意的讓大哥喊白岩過來照顧自己的,經過大哥的一番開解之後,蘇可終於搞清楚了自己對白岩那份朦朦朧朧又帶著些複雜的情感,女兒家羞於啟齒的,蘇可都迷迷糊糊的告訴了蘇慕痕,她愛上了白岩.……
軍醫說,蘇可是感染了傷寒,加上這幾日沒有休息好,所以這病勢就來的凶了一些。
白岩搖搖頭,平日裏看起來那麽精力充沛的小姑娘,竟然也會有這麽柔弱的時候。
他倒了杯水,放在了蘇可觸手可及的櫃子邊,隨手拿過桌子上的一本書,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看了起來。
蘇可看白岩一副壓根就把自己當空氣的樣子,心裏不禁有了絲火氣,自己可是病人啊,他怎麽可以這麽忽略她呢?
於是,蘇可強忍著喉嚨的痛,沙啞著嗓子開口:“喂,我拿不動,你喂我喝。”
白岩從書中抬起頭,視線飄向了蘇可。
為了顯示自己的確弱不禁風,蘇可還故意的咳嗽了兩聲。
白岩無言的看了她一會兒,放下了手中的書,將桌子上的杯子拿起來,小心的放到了蘇可的嘴邊,稍稍傾斜,不忘開口提醒:“慢點。”
蘇可就著杯子喝了幾口水,飛快的將白岩的袖子抓住了,衝他調皮的眨眨眼,躺下了。
白岩已經習慣了蘇可的無賴,幹脆將蘇可往一邊挪了挪,自己則拿過了剛才看的那本書,在蘇可身邊和衣躺了下來。
蘇可燒得暈暈乎乎的,不多時便依著白岩的胳膊睡去。
第二天,下起了大雨,蘇可被一陣雨聲吵醒,她隻是稍稍的動了一下,還沒睜開眼睛,就聽見白岩冰冰涼涼的聲音在自己的腦袋上方響起:“睡醒了?”
蘇可一聽是白岩的聲音,立刻便驚醒了,她下意識的想,白岩怎麽又是這個聲音啊?難道,自己昨晚又咬他了?
想到這裏,蘇可吃力的爬起來,她著急的想要檢查一下看白岩的胳膊上有沒有自己的牙齒印子,奈何傷寒在身,又剛剛睡醒還在迷糊,難免頭暈,不過剛剛爬起來,一個沒撐住,就又重重的向白岩的身上倒去。
白岩悶哼一聲,聲音裏帶了一絲無奈,將摔在自己身上的蘇可放到一旁,麵無表情的盯著她,問:“你想幹嘛?”
蘇可眨眨眼睛,看著看不出來表情的白岩,心裏也猜不透白岩到底再想什麽,但是她可以確定,白岩不高興,很不高興。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緊張的小聲詢問:“那個,白岩,我昨天睡著了又咬你了?”
白岩盯了她半晌,才開口:“沒有。”
簡單冰冷的兩個字,蘇可卻覺得這簡直比天籟還要好聽,她臉上的不確定瞬間變成了陽光燦爛的笑容。
白岩艱難的坐起了身,揮動著自己已經僵硬的胳膊,聲音平平的說:“日後睡覺不準抱著我的胳膊睡,更不準枕我的胳膊睡,知道麽?”
蘇可愣了愣,答應了,她有些奇怪,怎麽才一個她睡覺的功夫,白岩就變得這麽快?
她哪裏曉得,昨天,她枕著白岩的胳膊睡得倒是很香,隻是苦了白岩,怕把她吵醒,硬是動也沒動,今天起來,他的胳膊沒有廢掉都是運氣……
不過白岩也覺得奇怪,蘇可那丫頭病了之後睡覺居然出奇的乖巧,睡了那麽久,居然動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