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薨世
大婚過去三天,江城陷入了一片哀傷之中,陌百裏沉痛的向天下宣布,陌輕揚,薨了。
一代國主離世,舉國悲痛。
陌百裏下令,全國哀悼七天,為陌輕揚服孝。
伺候陌輕揚的公公早就被秘密處死,這樣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陌輕揚的葬禮辦的盛大奢華。
早年前,陌輕揚就說過,自己要埋在王家的浮圖塔之下,他要在那塔下佑護自己的百世子孫。
陌百裏絲毫也不敢違逆,派人將浮圖塔周圍的土掀開,為自己的父王修建一個奢華的陵墓。
浮圖塔根基很穩,開土並不是那麽容易,眾將士挖了三天,不過也才將陵墓的雛形慢慢的做好。
陌百裏也不著急,反正自己的父王已經在冰窖裏躺了那麽久,再多幾天,也沒有大礙。
他在意的是,浮圖塔裏居然發現了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因為已經死了許久,看不出本來的麵目了,但是,看他的穿著卻可以確定,他是宮裏的人,而且是個公公。
浮圖塔是王家聖地,沒有陌輕揚的口諭誰都不得擅自入內,這個人可以進去,定是陌輕揚允許了的,那麽,這個人定是在陌輕揚身邊侍奉的公公無疑。
陌百裏百思不得其解,陌輕揚早就開始病重了,他派人來浮圖塔裏幹什麽呢?
而且,根據那具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他根本就是才死了不到一個月,跟陌輕揚死亡的時間相差無幾。
這件事,陌百裏吩咐,誰都不能走漏了風聲,在浮圖塔發現陌輕揚屍體這件事,若是誰張揚了出去,殺無赦。
這件事,因為陌輕揚的下葬就這麽不了了之。
王家的葬禮盛大,從王宮到浮圖塔要十幾裏的距離,出殯那天,江城的百姓自發的站在了道路兩旁,他們表情悲痛,深切的悼念這位已逝的帝王。
下葬之後,朝中的大臣開始紛紛上書,都讓陌百裏趕快繼位,國不能一日無主,雖然陌輕揚的離世舉國悲痛,但新王的確定卻也迫在眉睫。
陌百裏故意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無心朝政的樣子,他百般推脫,直到跟隨著陌輕揚親自打下這片江山的幾位老臣和老將親自求他時,陌百裏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葬禮過後,又是登基大禮。
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陌百裏穿上了王袍,緩緩的站上了象征著王者之位的高台,他站在那上麵,睥睨天下,這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江山,如今,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握在了自己手中。
陌百裏受了王的大禮之後,親自走下高台,將薛沐葉牽著,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他宣布,薛沐葉從此便是陳國王後,任何人不得提出異議。
王家曆代的高台都是隻讓新封的王一個人站的,還從來沒有讓女子站上去的傳說。
陌百裏這麽做,眾人雖有異議,但卻不敢開口,畢竟,原先那個任人欺負,又懦弱無能的大王子,如今已經是這個國家新的帝王,而且,大王子他似乎性情大變,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樣子了。
此次受封,薛皇後的大名名動天下,她是第一個站上了王者高台的女人,也是第一個與新王一同封封的皇後。這件事情之後,王家的事情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天下似乎又恢複了太平,原本分封給各王子的土地,因為各個王子都已死去,陌百裏便派了自己最親近的幾個人去管轄。
尤其是慕容含嫣的夫君,他被派去了離南疆不遠的一處國土之上,那裏,慕容含嫣與慕容飛鷹相隔不遠,可以隨時聯絡,也可以隨時的供他差遣。
整片天下又歸於了平靜。
江城的百姓偶爾還會談起這些事情,隻是他們口中的故事幾經傳說,便變了原來的樣子。
有人說,薛沐葉與陌子傾成婚的當晚便逃脫出城了,七王子陌子傾根本就沒有死。
這個說話居然很快就得到了大部分百姓的認同,因為,陌百裏忽然下令,在江城仔細的搜查,邊邊角角都不能放過,一定要將陌子傾的屍體給找出來。
將士們找的確實賣力,也確實下了很多的功夫,可是,別說是陌子傾的屍體了,連與陌子傾有關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
雖然後來有人說,王子經常與西北角上散步,可是當那些士兵趕到西北角的時候,除了一處已經燒得看不出原來是什麽樣子的院子,再也沒有了別的東西。
陌百裏站在高牆圍起的宮牆之中,眼神深邃的看著遠處,眼睛忽然一亮,如果陌子傾真的沒有死,那麽,他能去的地方就隻有一個,那便是江南。
想到這裏之後,陌百裏叫來了下屬,問他:“最近江南有什麽動靜麽?”
下屬很奇怪為什麽陌百裏會這麽問,但還是恭敬的回答:“王,江南那邊一切安好,並沒有什麽動靜。”
陌百裏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意,他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是麽?”
此刻的江南,確實沒有什麽動靜,因為陌子傾還沒有去,他因為病重並不敢在路上太趕,一群人隻得慢慢的往江南行走。
他們走的極慢,打扮做賣棺材的商人,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麽危險。
畢竟,棺材是晦氣的東西,沒事,誰願意跟這東西打交道呢?
陌子傾倒是在棺材中覺得很舒適愜意,他忽然發現,躺進去之後,不光很舒服,而且不管路如何的抖,幾乎都不會碰到他。
這個發現讓陌子傾十分喜歡呆在棺材裏麵,蘇慕痕無言的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默默感歎,這次的事情陌子傾真是受了大刺激了。原本就捉摸不定的性子,這下子更加的讓人猜不透。
他們走到離江城不很遠的一個城鎮的時候,正好聽到陌輕揚薨世的消息。
蘇慕痕原先還想著,該如何告訴陌子傾,才能讓他平靜的接受,不至於因為這件事的打擊再動了傷口。
誰知道,不用他怎麽樣,陌子傾自己倒是輕描淡寫的跟他談論了,他說:“蘇,江城那邊的消息可靠麽?父王死了?”
蘇慕痕見他神色並沒有什麽異樣,才點點頭,說江城那邊的人來了消息,確認了,陌輕揚薨世的消息已經昭告了天下。
陌子傾不僅不悲,反而笑了,笑了很久,他才開口:“這樣也好,父王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活著了。”
這句話,蘇慕痕很是不能理解,什麽叫,陌輕揚可以正大光明的活著了?難道說,陌輕揚其實並沒有死麽?
蘇慕痕還沒琢磨清楚呢,陌子傾忽然就來了興致,直拍著他的肩膀,笑嗬嗬的說:“蘇,我們好久都沒有喝過一杯了,今天我們喝幾杯,如何?”
蘇慕痕看了看他胸前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擔心的說:“你那傷口還沒好透,能喝酒麽?不行,你好好養著吧。”
陌子傾拽住了他,眼神堅定的看著蘇慕痕,眼底忽然有些悲傷的說:“我父王死了,我卻沒能去送送他,蘇,我心裏難受,難道你就不能陪我喝一杯麽?胸口的這點傷算什麽?早就好了。”
蘇慕痕無言的看著他,什麽叫胸口的這點傷?若不是那老頭醫術高超,自己麵前這人或許現在都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但是,看著神情猶如受傷的獅子的陌子傾,蘇慕痕還是去拿了酒過來,陌子傾說的沒錯,父王死去,作為兒子卻不能去送送他,該是多麽大的不孝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