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過去了,這段曆史始終是陌家皇室留給後人最大的謎團。後人隻能在零零散散的野史碎片中知道一些並不知道能不能當真的傳說。
他們說,陌家曆代曆史都鐫刻在江城九層浮圖塔上,這個塔在百年前曾經傾塌過一次,記載於上的曆史亦毀於一旦。
浮圖塔倒之後,陌家的天下便不再太平,不到三年,陌家平定的天下再一次躁動不安。不過短短的時間裏,天下便四分五裂,百姓名不聊生,各處戰火紛飛。經過一百多年的打打殺殺,才漸漸形成如今的穩定的局麵。
錦夜說到這裏便頓了頓,她看著已經有些不耐神色的薛沐葉,不禁問了一句:“不想聽麽?”
薛沐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說:“廢話,前朝往事還有什麽好提的?”
想歸想,薛沐葉並沒有這麽說,她覺得錦夜好容易興致大發想要給她講個故事,她又怎好負了她的好意?
於是,薛沐葉強打起精神,搖了搖頭說:“沒。”
錦夜也不拆穿她,隻是笑著說:“放心,馬上就到你了。”
薛沐葉心想,果真人心不可捉摸,前一刻還說著一百多年前的故事,不過轉瞬就說到她身上了。
錦夜從琴底拿出一段綢子,笑意不明的遞給薛沐葉,示意她打開看看。
薛沐葉並不知道錦夜為何會這麽做,但還是好奇的將那條雪白的綢子打開了。
看著綢子上繡著的鮮紅如血的彼岸花,薛沐葉的心裏不禁吃了一驚,這上麵的花好眼熟,倒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
錦夜聲音淡淡的,她說:“眼熟嗎?是不是跟你左手心那朵花兒很像?”
聽到錦夜這麽說,薛沐葉才驚覺,沒錯!這朵花與自己掌心中的那朵彼岸一模一樣!
她沒有了往常的嬉笑與冷靜,直直的問錦夜:“這件事,還有多少人知道?”
在薛沐葉的心裏,她的左手心一直是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她那麽小心翼翼認為的一件很絕密的事,就這麽被堂而皇之的擺在眼前,薛沐葉多多少少有些後背發涼。
她甚至懷疑,已經跟在她身邊那麽久的傾子陌,到底是好是壞?
本來她很自信的認為,如果那個人知道她的左手心是一朵彼岸花的話,就可以肯定,那人就算與她不想熟,也一定不會是想害她的人。而如今,看到錦夜就這麽輕描淡寫的將那段絲綢拿了出來……
薛沐葉覺得,她自己一直堅信的事情,在她心裏的某一處,慢慢的崩塌了。
錦夜看著神色不自然的薛沐葉,不禁淡淡的笑笑,她說:“你不必驚慌,這件事情,除了我父親與我,沒有幾個人知道。”
薛沐葉沒說話,隻是皺緊了眉心,如果錦夜說的是真的,那麽傾子陌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呢?
見薛沐葉並沒有什麽反應,錦夜便接著開口,她說:“當年,我父親在王宮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侍衛,那年江城下了場大雪,我父親從城外辦事回來,見路邊一個老人衣衫單薄,便動了惻隱之心,將自己身上的一件衣服除下,為那老人披了上去。也算是我父親的福氣,那老人竟然是個十分厲害的術士,他盯著我父親看了一會,隻說了一句話,若你想成就一番霸業,明日傍晚,在這裏等我。說完,那老人就緩緩站起身,披著我父親的衣服離開了。”
薛沐葉聽著錦夜的描述,漸漸在腦海中幻想出一幕幕的情景。
錦夜的聲音猶在繼續,薛沐葉聽著錦夜平淡的聲音,仿佛自己已經置身在了一個寒雪茫茫的荒城,而她正聚精會神的偷窺著眼前的種種。
那是年輕還不得誌的東方紅葉,他一身紅衣如火,在第二天如約到了老人說的地方。老人亦很守時,事實上,他每天都在這裏乞討,說白了,隻是老頭在等著東方紅葉。
那老頭眼睛已經渾濁,明顯已經是有了很重的眼病。聽到停在他跟前的腳步聲,老頭嘴角扯了一抹微笑,笑嗬嗬的說:“你終究還是來了。”
東方紅葉恭敬的蹲在了老人跟前,他說:“老先生說的成就霸業,當真麽?”
老人並不答話,隻是從身後的一堆破布包中摸出一本書,將那書放在了東方紅葉手中。
聽到這裏,薛沐葉心想,東方紅葉肯定是遇上了大俠,隻是,她有些遺憾的想,這大俠未免太寒酸了些,居然隻是一個街邊要飯的……
這一走神,錦夜已經又說出去一大截。待她再聽時,老頭已經轉了話題。
他說:“百年之前,七王子陌子傾的那段舊事,想必你聽說過吧?”
東方紅葉點了點頭,在宮裏當差久了,對陌家的曆史,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那老頭神色神秘,他說:“當年,七王子死前,曾找了一個術士,以自己在輪回中百年的折磨,換取與一名女子的一生相守。如今想來,七王子若是轉世,也當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了。七王子注定了是人中的龍鳳,他若轉世,這個天下勢必遲早都是他的,若你想成就一番霸業,必得先找到那位女子,這樣說不定還能牽絆住他。”
東方紅葉雖然半信半疑,但想到自己在宮中所受的氣,他當下便決定搏一搏,問他:“請老先生告知,怎樣找那位女子?”
老頭捋了捋下巴上並沒有多少的胡子,閉上了眼睛,半天才說:“那女子有傾城之姿容,因為是隨著七王子的執念落入了輪回,她的手心裏便盛開了一朵妖嬈的紅花彼岸……”
聽到這裏,薛沐葉隻覺得那老頭是在胡說,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麽她就是那個落入輪回的女子?
薛沐葉沒有細想,對於無稽之談,她一向不太在意。
回回神,隻聽的錦夜接著說:“父親信了那老頭的話,回去後便開始著手找手心有彼岸花的女子,你可知道,後來我父親再也沒見過那老頭。最後一次見麵,那老頭曾經說過,他說,他活了這麽久,就是要親手毀了白岩的作為,但無論父親怎麽問,那老頭都沒再說白岩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