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何以至斯
主父偃的“坦誠直言(無情嘲諷)”讓張然感覺非常不爽,盡管主父偃說的也是實情…但被這麽當麵打臉,還是讓張然耿耿於懷,氣不能平!
所以,氣憤之下,張然不禁臭著臉對主父偃反問道“主父公,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您的‘看重’呢?”
“那倒是不必了!”主父偃“非常大度”的擺了擺手,莞爾笑道“昨日老夫在筵席初見小郎,並且聽聞小郎與衛將軍之間的談話及小郎所獻禦寒諸策之後,便深知小郎乃身懷大才之人,雖尚不及老夫可縱覽全局,指點江山但亦不失為一良才美玉,尤其是小郎心胸之豁達,老夫亦是自愧不如矣。
以小郎之才,若無意外,有朝一日,必可官拜九卿,成為真正的國之棟梁之才!所以,老夫自然是非常看好小郎之未來的!”
“哦~”張然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拱手道“那可多謝主父公看著啦!主父公,您還有事麽?沒事的話,我可就要告退了!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去衛將軍那裏問候一下了!”
“嗬嗬”主父偃聞言,微微一笑道“小郎,衛將軍那裏,你大概是不需要去了因為衛將軍早在卯時許,就已經去了未央宮,參加朝會了。現在已經是辰時了,小郎若是想請見衛將軍,就隻能去未央宮了!”
“呃”聽了主父偃的話,張然不禁有些撓頭,衛青卯時就走了,而他張然一直睡到辰時才醒明顯是錯過了與衛青見麵的機會。
見不到衛青,張然自然就走不了,畢竟昨天衛青可是把張然當成了貴客,鄭重其事的招待了他,場麵擺的那麽大,給足了張然麵子若是張然連麵都不見一下,就直接開溜,也太過失禮了。
所以,於情於理張然也必須等到衛青回來,親自向他道謝才行。
看到張然滿臉無奈的神色,主父偃老神在在的說道“以老夫估計,衛將軍最遲也要正午之前才能回府!所以小郎想要見到他,至少還要等上兩三個時辰才行正好,現在小郎閑來無事,不若留下來陪老夫聊聊如何?”
“抱歉!”張然斷然回絕了主父偃的要求,同時憤而起身道“主父公,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先行告退了!”
“且慢!”眼看張然就要負氣而去,主父偃忽然開口叫住張然,並連忙對他說道“小郎,其實老夫並無輕賤你之心,隻是就事論事,向小郎闡明老夫的心意及目的而已,以小郎之智慧,難道還看不出這一點嗎?”
頓了頓,主父偃又非常誠懇的說道“小郎若是覺得老夫之言不順耳或者傷及小郎顏麵,那老夫可以向小郎道歉…”
“那倒不必!”張然其實也並未怎麽生氣,畢竟主父偃說的是實情,比起張然來說,顯然衛青才是更適合以及更有能力庇護主父偃一家…雖然被人當成備胎的感覺有些不爽,但成人的世界大多數時候就是這麽無奈啊!
見張然總算是稍稍平靜了下來,主父偃連忙拉著他重新坐了下來,並好言安撫道“小郎,你對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夫豈會強迫你來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既然你覺得娶玥兒不合適,那老夫也就不勉強了隻歎我兒命薄,無此福分!”
說著,主父偃臉色閃過一絲黯淡之色,悲聲道“可憐我兒,正是如花似玉的二八年華,卻要受到如此的折磨是老夫害了她啊!”
對於主父玥的遭遇,張然也十分的同情,但他能力有限,實在幫不了主父偃父女太多,隻能安慰道“主父公,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以您的才能,隻要抓住機會,用不了多久,肯定還會受到陛下的重用的…到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談何容易啊!”主父偃非常失落的搖了搖頭,微微歎息道“小郎,這裏就你我二人,所以有些事情老夫也不瞞你…老夫侍奉陛下以近十年了,對於咱們這位陛下的脾氣以及性子還是有一點了解的,說句不該說的話自打高祖時起,這劉氏的天子向來就比較寡恩,咱們這位天子更是老夫本以為,咬死了不承認逼死齊王之事,陛下就會念在往日舊情或者老夫這把殘軀還有點用份上從輕發落,給老夫留一條生路,但沒想到公孫弘那老匹夫從中作梗,差點就致使老夫一族被誅總之,老夫想要複起,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老夫仇敵遍布朝廷乃至整個天下,他們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老夫重新掌握權力的!”
“唉”聽到主父偃的話,張然也有些撓頭,以主父偃現在的情況來說,想要重新受到天子的重視或許並不是很難,畢竟對方的才能在那擺著呢但若是想要複起或者重新奪回權利,卻實在有點難了。
“嗬嗬”見張然麵帶愁容,一副深有同感的樣子,主父偃不禁莞爾一笑,搖頭道“小郎不必傷懷,老夫走到今日,雖說也是因小人作祟之故,但大部分原因還是出在了老夫自己身上。昨日之因,今日之果,會有今天的結果,老夫早就預料到了
隻不過,讓老夫沒想到的是,這一天來得居然如此突然突然到,老夫的諸般謀劃還未成型,甚至來不及安排身後事,便身陷囹圄
也幸得衛將軍和小郎搭救,老夫才能苟活至今啊!”
說著,主父偃又歎了一口氣道“時至今日,老夫以別無所求,能夠保得家人平安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心願了!”
說到這裏,主父偃忽然以手掩麵悲戚道“但可悲的是,老夫現在竟然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了,甚至輪落到連衛府的大門不敢出去…小郎,你應該清楚,單凡老夫敢走出衛府大門半步,怕是用不了半天功夫就會橫屍街頭…現今,也隻能蜷縮在這方寸之地,苟延殘喘了…”
說著,主父偃猛然抬起頭,一把抓住張然的雙手,雙目通紅的說道“小郎,老夫不惜舍下麵皮,置我兒清白於不顧,行此下做之事…所求的僅僅隻是讓我兒能夠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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