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洗羊毛
由於張然之前把李充派去了蠶觀，導致工坊園這裏沒人主事了，而其他佐吏又缺乏足夠的威望來協調諸事，所以張然隻能親自將這一攤子事情給管起來。
首先，張然命佐吏將這批新來的織工們，帶到工坊園的東南部。這裏是張然劃定的生活居住區，屋舍什麽的近日大都已經修建完成了。
而且，幾乎每一排屋舍全都有兩條以上的煙道連通，所以，就算在冬日，這些屋舍之中也十分暖和，居住條件遠比其他地方要好很多。
其實對於工坊園的布局，張然很早就規劃好了，他基本上是按照後世常見的工業園區來打造的，所以，工作區，生活區，辦公區，食堂等等，基本一應俱全，連廁所也都早早的修了許多，根本不需要擔心入駐此處的工匠們會沒地方住。
不過，張然沒料到的是，這些新來的織工之中居然有一多半是女工，還都是一些較為年輕的女性…為此，張然不得不專門為這些女織工們劃出了一片區域，作為其生活及工作區，並嚴令禁止其他男工們入內，以免造成混亂。
而後，張然又讓人指揮力役們，將鄭衿帶來的這批羊毛，全部運送新建的倉庫之中暫時儲存起來，以免露天堆放，風吹日曬之下，影響到羊毛的品質。
一直忙活了近一個時辰，等張然將這些事情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正好主簿李充也帶人從蠶觀那裏回來了。
於是，張然便吩咐讓李充來接手工坊園的事情，而他則帶著鄭衿挑選出來的那二十名織工，染工以及李充從蠶觀帶回來的二十個精通漚麻，繅絲的工匠，一起趕往建章宮苑的科技園，準備試驗羊毛製衣的事情。
……
若想將羊毛製成羊毛衣，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將羊毛清洗幹淨，並祛除其異味，然後紡成毛線，再將毛線織成毛呢或者毛衣。
趙禹給張然送來的這批羊毛，大都是入冬之後，新剪下來的羊毛，還未經過任何處理。是以，這些羊毛不但味道膻腥難聞，而且羊毛中還夾雜了許多如羊毛脂，羊汗，砂土，草籽乃至羊糞等汙垢，讓人難以靠近。
看著堆放在屋子角落裏的那一大堆髒兮兮，臭烘烘的羊毛，張然情不自禁止住腳步，並用手捂住口鼻，皺著眉頭轉頭對鄭衿詢問道“鄭錄事，你們以前是如何處理這些羊毛的？直接用清水洗麽？這能洗幹淨？”
聽到張然的詢問，鄭衿躬身回答道“回稟左丞，正是如此。這新剪的羊毛之中帶有大量汙垢及油脂，需要用水反複清洗，才能祛除其雜質及異味。一般說來，若是想要將羊毛清洗幹淨，最少需要四五遍以上才行！”
“嗯~”張然微微點了點頭，沉吟道“那就先按照你們的方法試試看吧！去，讓人多弄幾盆幹淨的井水過來，把這羊毛洗幹淨再說！”
“喏~”鄭衿躬身領命，隨後便親自帶人，按照張然的吩咐去準備井水。
張然雖然知道石灰水有去汙，去油脂的作用，可以用來清洗羊毛中的油脂及異味，但對於洗羊毛的具體步驟以及細節，還真的沒有太深入的了解。
所以，張然覺得最好還是先看看鄭衿他們原先是如何清洗羊毛的，爭取在充分了解羊毛清洗的步驟之後，再以此作為參考，對其進行改進。
大約五分鍾後，鄭衿帶著十多名工匠，每人端著一大盆清水回到屋內。
而後，在張然的注視下，鄭衿挽起衣袖，親自動手從羊毛堆裏取出一大團髒兮兮的羊毛，放在木盆裏抓洗，揉搓起來…一連換了三盆水，鄭衿才堪堪將羊毛弄幹淨了一些。
又過了幾分鍾，當張然見到，鄭衿將羊毛洗好，並撈出盛放到旁邊幹淨的木盆裏時，不禁皺了皺眉，問道“洗好了？”
“嗯！”鄭衿點了點頭，有些忐忑的看著張然道“按照織室那邊以往的處理方法，洗到這種程度就差不多了。”
“我看看！”張然直接走上前去，從木盆裏抓起一把濕漉漉的羊毛仔細看觀察了起來。
從表麵上看，這些羊毛倒是洗的很幹淨，那些草籽，羊糞什麽的一點也看不到了。但其顏色看起來依舊暗淡無光，甚至給人一種灰不溜秋的感覺。
而且，羊毛上似乎還附著了大量的油脂，抓在手裏感覺油膩膩的，還帶有一股子羊膻味。
“一點用沒有！”在檢查了鄭衿清洗的這樣羊毛以後，張然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在張然看來，鄭衿清洗羊毛的方法完全流於表麵，也僅僅隻是將羊毛上附著的雜質清洗了下來，看起來“幹淨”了一些，但其實並沒有什麽卵用！
既然鄭衿的方法沒太大作用，那張然隻好另想其他辦法了，他一邊回憶著記憶中有關羊毛處理的方法，一邊對鄭衿等人道“給我弄點熱水過來，順便再取點石灰粉…對了，還有鹽，也拿一些過來！”
……
等到鄭衿等人按照張然的吩咐，將東西全都準備齊全之後，張然便讓人弄了一些溫水，將清洗過後的羊毛浸泡進去…然後，又讓眾人在木盆裏分別倒入熱水以及鹽，融成鹽水，並攪拌均勻。
接著又按照剛才弄鹽水的方法，如法炮製了幾盆石灰水。準備以此來分別進行嚐試。
羊毛在溫水中浸泡了大約十多分鍾左右之後，張然便很明顯的看到，木盆裏漸漸漂浮起一層看起來髒呼呼的東西。
張然命人將羊毛從木盆裏撈出來，又放入另外的木盆從清洗幹淨，這才重新拿起一些羊毛仔細查看起來。
經過溫水浸泡及清洗過後的羊毛，摸起來感覺沒有剛才那樣油乎乎了，並且味道也比剛才小了許多，倒是顏色變化不大，看起來依舊還是那個樣子。
此時，一旁的鄭衿也學著張然的樣子，從木盆中拿起一點羊毛仔細觀察了一下…片刻之後，鄭衿不禁驚呼一聲道“左丞，這羊毛好像比之前幹淨了許多，而且味道也變淡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用溫水泡一泡就可以祛除羊毛的異味嗎？”
張然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其實並沒有，溫水浸泡，祛除的是附著在羊毛上的油脂以及凝固的羊汗液鹽晶。這羊毛的膻腥味大部分來自於羊汗，洗掉羊汗之後，羊毛的膻味自然就變淡了。不過，也僅僅是變淡一些，想要消除其大部分異味，還需要其他方法！”
鄭衿一聽震驚的表情幾乎溢於言表了，並且不由非常敬佩的對讓人抱拳道“左丞大才，實在讓屬下大開眼界啊！誰能想到，區區一盆溫水，竟然還有此神效啊！”
張然聞言，不禁搖頭失笑道“這個方法並沒有你說的那麽神啦，其原理反而很簡單的…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平時用溫水洗碗或者洗衣的方法，跟現在洗羊毛的辦法很類似嗎？”
“額！”鄭衿腦子一懵，隨後轉念一想，頓時恍然大悟！
經張然這麽一提醒，鄭衿才發現，這原本怎麽不相幹的兩件事，其實還真是有那麽一些相似的地方。
比如說，大家都知道，用溫水洗碗的話，可以清洗那些碗上附著的那些，油膩膩的各種油脂，而溫熱水洗衣同樣也可以洗掉衣服上的殘留的汗漬…其實嚴格來說，說是洗掉並不太精確，準確的說，應該是用溫水融化掉部分油脂以及汗漬才對！
那麽，既然溫水可以融化掉碗筷以及衣服上的汗漬，難麽自然也就同意可以，融化掉羊毛上的部分羊油脂以及羊汗了…其區別，無非就是難度大小不一，所需要浸泡的時間長短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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