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反其道而行之
“豎子！”聽到此話，劉陵立即炸毛了，姣好的麵容上霎時布滿了寒霜，同時柳眉倒豎，咬牙切齒的盯著張然道“給你一個機會，再說一次，不然我現在就叫人把你們兩個拖出去喂狗。”
“哼！”
張然不屑的冷哼一聲，毫無懼色的說道“翁主，你是漢室宗親，淮南王女，身份尊貴無比，如今卻為了區區蠅頭小利，動輒殺人滅口。如此行徑又豈是君子所為？怎麽，你敢做卻不敢承認？還怕別人說？”
“你…”劉陵怒目而視，惡狠狠的盯著對方略顯稚嫩的臉龐，恨不得親自動手把對方的狗頭砸爛。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劉陵，她不能這麽做，不然真的有可能落得如這個孺子描述的那般身敗名裂，使她的父王都為之蒙羞。
咬牙切齒的猶豫了好半響，劉陵才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冷聲說道“說了這麽多，你不就是想活命麽？予便再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能替予解決天子的那邊的責難，並彌補我的損失，予饒你們一條狗…小命又何妨？”
“呃”見劉陵居然把問題拋給了自己，張然心中頓時感覺很不爽。
不過，張然也深知劉陵這種人，明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所以也沒感到太過意外。
說到底，之所以弄成現在這種局麵，根子還是出在張然自己身上，若不是他太過“無知”，忘記了淮南王劉安這個鼎鼎大名的豆腐發明者，現在也不至於身陷囹圄之中。
嚴格來說，劉陵也屬於這種張然“莽撞”行為的受害者，人家因張然的原因受了巨大損失，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讓搞出問題的人，來自己解決問題，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過，如何才能彌補劉陵的損失，同時讓天子劉徹，不會因此動怒而發難呢？”
張然埋頭苦苦思索，絞盡腦汁，尋找應對之策。
說起來可能很可笑，其實吧，真正可以兩者兼顧的最簡單辦法，無疑就是如劉陵之前那樣，直接幹掉弄出問題的人，也就是張然這個“罪魁禍首”，這樣一來，一切難題自然就會迎刃而解。
不過，張然可沒有舍己為人的打算，所以在經過一番思索之後，張然嚐試著向劉陵說道“翁主，雖然是巧合，但因我兄弟二人的緣故，新豐縣城裏吃過豆腐，聽過豆腐名號的人最起碼也有幾百人，除非翁主有能力殺光所有的知情人！不然，豆腐和菽乳的價值大大縮水了，基本已成定局…”
劉陵怒道“這還用你說？還不是你們幹的好事？”
“巧合，巧合～”張然尷尬的笑了笑。
而後，直視劉陵，忽然語出驚人道“既然木已成舟，難以挽回，翁主又擔心因此而被天子責難，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的將菽乳秘術公告天下呢？”
“公告天下！？”
聽到張然這番“無恥之極”的言論，劉陵頓時瞠目結舌，巍顫顫的伸出玉手，指著張然暴怒道“豎子！安敢欺我！”
言罷，忽然轉頭道“來人，來人…劉全！給我拖下去斬了！不！直接剁碎了喂…”
“翁主且慢，且慢動怒！請聽我把話說完啊！”眼見劉陵暴怒，張然連忙大喝一聲，趕在劉全動手之前，迅速道“翁主，難道您不想聽聽菽乳秘術公告天下後的好處嗎？”
“還有好處！？”
劉陵僵硬的將頭轉回來，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張然，發現他好像有點成竹在胸的樣子，於是便強壓怒氣，麵無表情道“什麽好處？說說看…若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予便將你…車裂了！”
“名揚天下，流芳百世，青史留名，夠不夠！”
“嗤~~，大言不慚！劉全~”
“哎，哎…別動手啊，聽我說完好嗎？”
張然實在怕了劉陵這種一言不合便要痛下殺手的性子，也不敢賣關子了，連忙解釋道“翁主，您是出身高貴，乃宗室王女，天生富貴，所以大概並不知曉，這天下的普通百姓們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吧！不瞞您說，就在幾天之前，我們兄弟二人，在這種青黃不接之時，平常每天能夠吃上東西就隻是菽飯而已。您知道什麽叫豆羹嗎？就是把豆子放在瓦罐裏，煮一煮，再放一點野菜葉子。
這種水煮豆子，吃的時候不但劃嗓子難以下咽，吃多了腹中很容易脹氣，因而生病。一旦生病，沒錢醫治的話，隻能生不如死…，盡管如此，這天下超過半數以上的農戶，佃戶，奴婢，卻也隻能如我們之前那般，一年之中絕大部分以豆羹以及更難吃的麥飯果腹…當初我也是覺得豆羹太難吃了，所以才想辦法將其磨成豆汁的…”
“試想，如果現在有一種方法，它隻需將豆子研磨一下，加一點鹽或者其他東西，就將原本難以下咽的豆羹變成滑嫩爽口，這是一件多麽神奇而美好的事情啊！”
“如果翁主願意將菽乳以及豆腐的秘方公告天下，那麽就等於是為全天下的百姓找到了一個變廢為寶的絕妙辦法，從此以後，百姓在野不必為豆羹難以下咽或者吃多了會生病而擔憂。到時候，作為五穀之末的菽，也將因此成為不遜於粟的主糧，而且是天下難尋的美味。
屆時，全天下的百姓都會感激大王以及翁主您的恩德，這難道還不算是名揚天下嗎？
而隨著菽乳以及豆腐傳遍天下，這種簡單又美味的東西，必將成為天下百姓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食物，並永遠流傳下去。這難道還不算是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嗎？
即使千百年之後，無論王侯將相俱都化為了塵土，但隻要有人還在做菽乳，還在吃菽乳，那麽作為菽乳的創造者，大王的名字都將被世人稱頌。
而翁主您，作為此事的推廣者，也必將隨著您父王而被世人永遠銘記。”
“唔，有點意思”
劉陵雙手撐起潔白如玉的下巴，目光閃閃的看著張然，雙眸之中閃過異樣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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