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挖野菜，抓螞蚱
此時正值三月中旬，北方大地的氣溫漸漸開始回升，降水也隨之增多，正是動植物生長最佳的時節之一。
這個時候正是採摘苦菜和薺菜的最佳時節，此時的苦菜以及薺菜等比較常見的野菜剛剛破土而出沒多久，最大才長成巴掌大小，最是鮮嫩可口的時候，只需用熱水焯，便可食用。但若是在等一兩個月，這些野菜長大了，野菜中的草酸含量也會隨之增多，這時不但煮起來很費勁，吃起來也會變得很酸很澀。
張然小時候也曾跟著爺爺奶奶去田間地頭挖過野菜，對於北方常見的苦菜，薺菜，豬毛菜等諸多種類的野菜也非常熟悉，所以很快便帶著妹妹找到了一片長滿了薺菜與苦菜的小山坡。
而妹妹張穗兒更是個挖野菜的小能手，論起挖野菜的熟練程度，遠超現在的張然。
兄妹兩人抓著鋤頭，一前一後爬上小山坡，向漫山遍野的薺菜與苦菜發起了「進攻」。
這個時節的野菜根系還不太發達，所以很好挖，只需用鋤頭輕輕一鏟，便能將整株的野菜連根鏟掉。
不過與之相對應的是野菜的個頭也很小，就算七八株抓在一起也沒什麼分量。再加上張然把兄妹兩人僅有的兩個籮筐拿去做「魚籠」了……
所以，張然只能將鏟掉的野菜暫時聚攏到一起，等到數目多一點的時候再用長一點的草葉捆起來放在一旁，然後繼續去挖新的野菜。等到最後挖的差不多了，快會去的時候再將野菜全部收集在一起。
相較於體力消耗巨大的除草工作，挖野菜這種活計倒是輕鬆了許多，是以憑張然的體力也大可以支撐下來。而且，在挖野菜的過程中，張然還發現，大多數的草叢中都活躍著數量眾多的螞蚱以及各種小昆蟲。
於是見獵心喜之下，張然也興緻盎然的出手抓了一些，不過由於現在才三月中旬，螞蚱尚處於幼蟲階段，個頭也比較小，張然用馬尾草的細頸串了一大串，也不過才一二兩左右。
「螞蚱在小也是肉！拿回去加餐！」
張然打算等下挖完野菜，直接用火將這些螞蚱烤了，如此一來，就算晚上抓不到魚，也不至於餓肚子。
當然，螞蚱如果油炸的話，味道更佳。但……現在植物油的種類很是稀少，膏油（動物油）更是貴的離譜，只有地主豪強的子弟才能吃得起……
膏粱子弟，膏，是膏油的膏，粱，是高粱的梁。羊油大醬拌高粱飯，那是有錢人才能享用的頂級食物，家底稍微薄一點的都不敢頓頓吃！
是以飛蝗騰達（油炸螞蚱）什麼的，張然是不敢奢望了，能用火烤著吃已經很不錯了。
快樂的時間總是覺得有些短暫，漸漸的，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夕陽西斜，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了。
此時，經過幾個小時的不懈努力，張然兄妹兩人以及挖到了為數不少的野菜，就連閑暇之餘捕獲的螞蚱，也足足有五六串之多。
因為籮筐已經被張然做成了「魚籠」丟進了河裡，以至於兩人挖來的野菜也無處可以盛放，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將挖來的小捆野菜，用柳樹的枝條扎了一大捆，抱在懷裡，艱難的向著自家田地所在的方向走去。
回到自家田地所在的那片田壟，將懷中的野菜一股腦的倒在地上。然後，張然迫不及待的舉了舉手中的幾串螞蚱，對身旁的妹妹道：「穗兒，你去撿點柴禾過來，兄長讓你看看咱烤螞蚱的手藝！」
「(ˉ▽￣～)」
不想妹妹聽到張然的話之後，不但沒有任何欣喜之色，反而白了自家兄長一眼，小臉上不屑的反問道：「怎麼烤？兄長你帶火摺子了么？」
「火……」張然不由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麻布衣服，這才想起現在已經不是「原來」只需兜里揣個打火機，就能隨時隨地都能點煙的那個時代了……
「算了，算了，等晚點回去再說吧.……」張然頗為煩躁的揮了揮手，直接將手中的幾串螞蚱丟在腳下.……
抬頭看了看周圍的天色，張然發現太陽不知何時已經快要落山了。於是，情不自禁的伸了一個懶腰，拍拍身上的泥土，對身邊同樣彷彿泥猴一般的妹妹道：「穗兒，等下阿母下地回來，你就把這些東西交給她吧！」
「哦！」穗兒乖巧的點了點頭，一邊將散落在周圍的野菜收攏在一起，同時下意識的詢問道：「兄長，那你呢？」
「我？」張然抬起頭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前方，神秘道：「兄長我自然是去河邊看看啦！難道你忘了，咱們那兩個捕魚陷阱還沒去收呢！」
聽到張然的解釋，穗兒這才有些恍然，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拍了拍手掌，站起來說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說著，也不能張然開口拒絕，便搶先一步，拉住他。半是警告，半是哀求道：「阿母叮囑過我，讓我一定要看好你的。河邊那麼危險，怎麼能讓兄長一個人冒險呢！所以我們必須要一塊去才行！好不好嘛，兄長~」
「呃」見小丫頭居然使出殺手鐧，張然頓時有些扛不住了，只能連忙舉手投降，妥協道：「好吧，好吧，一起去，就一起去吧！」
「太好了，趁阿母還沒回來，我們快走吧！」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小丫頭興奮的跳了起來，一把拉住張然，就要往河邊方向走。
「你這丫頭~！性子也太急了吧！」張然扶額嘆息道。
「哎哎，先別急著走嘛，總要先把這些野菜收起吧！」
「快點，快點，別管那些野菜了，這東西放那又沒長腿跑不了的，但魚兒可是活的，去的晚了魚兒就跑啦！」
……
在妹妹的不斷催促下，張然只能先將野菜以及幾串螞蚱暫時堆放在中午休息的大樹底下，並用找來的幾塊石頭壓住馬尾草的一端。然後便帶著妹妹，一起向河邊趕去。
隨著夕陽西下，小清河的周圍變得越發的生動了起來，一路行來到處都是蟲鳴蛙叫之聲，河岸的附近慢慢籠罩起一層靄靄薄霧，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有些朦朧起來。
張然帶著妹妹穗兒來到河邊后，先是來到放置陷阱的河段，找到那顆拴著樹藤的小樹，然後抓住樹藤，順藤摸瓜使勁拉了起來。
「好沉！」或許是籮筐太大的緣故，故而其沉入水中后變得十分沉重，以至於張然費了好大力氣才堪堪將籮筐拉出水面。
看著籮筐一點點浮出水面，張然連忙叫來妹妹幫忙，自己則上前幾步，來到岸邊一把抓住籮筐的邊沿，將其用力的拖拽上岸。
「呼~，終於弄上來了！不管了，先看看有沒有收穫吧！」
籮筐弄上岸之後，張然也顧不得依舊濕漉漉的籮筐，連忙抓起籮筐的邊沿，並將覆蓋在籮筐口的柳枝撥到一邊低頭向籮筐里看去。
「有魚！」
看到籮筐底部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兒，張然不由大大鬆了一口氣，提起的心也瞬間放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