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大婚①

  “他們不是說,這翊王是幾年前剛認回宮的嗎?一個流落在外的皇子,為何出現?罷了,不想了,兩日後成親,自當見到他。”宋荇月伸了個懶腰,“好累吖。”


  “殿下是累了,卑職幫您換衣服,早些歇息吧。”雀鳴說完,便伸手幫宋荇月寬衣。


  “雀鳴姐姐,你幫月兒把那套男子禮服,讓朱玉送去永和宮吧。”宋荇月說。


  “那套婚服,不是皇後幫璟翎準備的嗎……”雀鳴困惑地看著宋荇月。


  “送過去吧。”宋荇月瞥了一眼昏暗的燭火。


  那套婚服,她一直不舍得丟,這一路帶著,總懷著一絲希望。


  但既已到了京都,這婚服的存在,倒顯多餘。


  與其毀了它,不如讓翊王穿了,日後若翊王當真歸西,她留個念想也名正言順。


  雀鳴將婚服取了出來,走到外院,交到朱玉手裏“這是我朝皇後親自繡的婚服,殿下說讓奴婢送去永和宮。但奴婢不熟悉各宮的處所,恐驚擾了其他主子,有勞朱玉姐姐幫忙送去永和宮吧。”


  婚服?這朱雀還自帶婚服來?真是周到。


  朱玉見慣了宮裏的刺繡,今日見到這套婚服交領處的繡紋,當真是被驚豔到了。


  “我這就送過去。”


  永和宮。


  朱玉送來了婚服,青鷹取了送進寢殿裏。


  “翊王殿下,這是春風閣送來的。”


  墨羨允原是穿著裏衣,坐在床上看書,聽到“春風閣”三個字,便放下書卷,讓十嵐開門。


  青鷹捧著婚服來到墨羨允跟前,說道“也不知合不合身,怎麽朱雀還有為夫君準備婚服的習俗嗎?”


  墨羨允起身,拿起那繡紋精致的婚服,這樣好的刺繡,定是宋荇月母後之手。


  “王爺,朱玉姑娘還在外頭等著回話。”青鷹提醒道。


  墨羨允摩挲了一下婚服,便走到書閣,寫了一張字條,遞給青鷹“去吧。”


  “是。”


  青鷹將字條拿到外院,交給朱玉“我們王爺說,很合適,多謝帝姬,這是讓交給帝姬殿下的回禮。”


  回禮?就一張字條?真寒酸。


  朱玉不敢亂說話,接過了字條,行了禮便離開了。


  到了無人之處,她偷偷打開看了一眼,就兩個字加落款“多謝。”


  真是呆板!朱玉笑了笑,回到春風閣,朱玉便將字條遞給雀鳴,雀鳴將字又交到了宋荇月手裏。


  本是平平無奇兩個字,在宋荇月看來,那筆鋒字跡,卻像極了墨羨允寫的字!


  更讓她吃驚的是落款——一個“羨”字!


  宋荇月將那字條看了又看,隨後便問道“雀鳴,你可知這翊王的名字是什麽?”


  “方才問過朱玉,這十王爺叫雲羨。”


  雲羨?!所以他落款“羨”字……


  是自己多想了嗎?

  不對……宋荇月忽然想起,墨羨允與她提過,他娘當年是玄武細作。


  那他爹呢?他爹是青龍王爺,這不能有錯吧?


  不管如何,他父親,都是青龍人,所以他不可能出現在玄武,更不可能出現在宮裏做十王爺!


  這問題困擾了她兩日,這兩日她特別希望皇後或者蓮妃來看她,這樣她好問點什麽。


  可雲坤下了旨意,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春風閣打擾帝姬休息!

  就這樣,宋荇月熬到了大婚當日。


  她的嫁妝都沒了,除了她的嫁衣,其餘一切的首飾禮冠,都是由皇後親自置辦,她按照給自己兒媳置辦的那般,所有的首飾金玉都精致華貴無比!

  宋荇月戴著沉甸甸的禮冠,身著紅色嫁衣,頭披紅蓋頭,按照玄武大婚禮製,在宣德殿行禮。


  幾個妃子看著如此大的排場,紛紛在底下議論。


  “這翊王成婚,竟也能入宣德殿?”


  “陛下這不是看在翊王的份上,而是看在帝姬是朱雀和親公主的麵子上,才如此鄭重其事!”


  “皇後此番當真是拿出了家底,什麽都用最好的,你瞧瞧,那帝姬沒了嫁妝,身上穿戴的,除了嫁衣,其餘都是皇後親手操辦的,可真是舍得!”


  “那帝姬長得美,陛下沒法娶,皇後自然高高興興把她嫁出去,以絕後患嘛……”


  “就是可惜這翊王,長得如此俊俏,溫潤如玉,卻是個病秧子,娶個妻,都咳個不停。”


  宋荇月披著紅蓋頭,隻能看見地麵的鞋,餘光瞥到未來夫君——也就是翊王的身影,卻看不到他的樣子。


  方才一路來,她都聽見眾人誇讚翊王的好樣貌,說他麵如冠玉,身姿挺拔。


  偶爾聽到他幾聲咳嗽,卻並未聽他說半句話。


  唯有一同邁過台階時,翊王伸出手來拉她,他的手是修長帶薄繭的,溫度卻是冰涼涼,果真如傳聞所說,他久病纏身。


  宋荇月的手被他拉著,邁過台階,邁過門檻,對方雖不發一言,宋荇月卻能感受到他的小心與細致。


  宋荇月在紅蓋頭下,胡思亂想,最後被人請上轎,抬入了永和宮,進入寢殿。


  外頭熙熙攘攘都是嬉鬧聲,按照玄武的規矩,新郎必得入了夜方能進入新房揭新娘的紅蓋頭。


  她等了大半天,也沒見人進來,便偷偷撩開紅蓋頭,正想走過去拿點糕點吃,就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她慌忙退回去,坐在床上,扮作乖巧的模樣。


  墨羨允聽見她的動靜,知道她定是餓極了,便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遞給她一塊糕點。


  嗯?宋荇月擰眉,看向他修長的手指。


  “咳咳。”墨羨允輕咳了幾聲,將糕點塞在她手裏,並不說話。


  這翊王,莫非除了是個病秧子,還是個啞巴?

  宋荇月慌忙吃了幾口,便聽見外頭見禮嬤嬤領著丫鬟進來的腳步聲。


  領頭徐嬤嬤笑盈盈地走到床邊,看著墨羨允與宋荇月二人端坐著,示意翊王行禮。


  這第一個禮,叫坐福,按照玄武的規矩,男子要將衣襟壓在女子身上,代表在夫妻關係之中,男子是天,女子要被壓一頭。


  這些規矩,宋荇月在大婚前便有教養嬤嬤來教過,墨羨允自然也是懂的,不過他不大明白,如何將衣襟壓在宋荇月的衣襟上,便唯有伸出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攬入懷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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