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寒心

  那時她雖困頓在長樂宮,眼裏卻充滿光亮,遇到事情不疾不徐,成熟的不像樣子!

  這後宮之中,哪個孩子不是被逼著快快長大?就連這顆小心髒,都要生七竅玲瓏,不能有半分懈怠!

  她這般艱難走到現在,眼裏心裏記掛著都是父母養育之恩,兄弟姐妹之情……


  起初借著混入朱雀做奸細的名堂,接近她,隻是為了當年墨芊芊害她受苦一事內疚,也為了償還當年她為他取藥的恩情。


  後來,便也不知為何,心裏眼裏總是她的笑顏。


  她還這麽小,他哪敢肖想什麽!隻願待在她身邊,守著她護著她!


  可是他怎麽能這般沒用?!竟讓月兒被人掐死在他麵前!這與他娘親當年被青龍皇帝強行占有有何不同?!

  想到這,墨羨允眼眶濕潤,一滴眼淚滑落臉龐,滴在宋荇月的臉上。


  好在宋荇月並未斷氣,她氣若遊絲,忽的來了些新鮮的氣息,很快便回過神來,她微微張開眼睛,看到墨羨允的臉,還以為在做夢……


  “月兒死了嗎?”她不是被如貴妃掐著脖子嗎?

  怎麽這會兒卻是允哥哥在她麵前?


  墨羨允見她睜開了眼睛開始說胡話,心裏的焦慮一掃而光,失而複得,他激動得將她攬在懷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宋荇月還暈乎乎的,她下巴搭在墨羨允的胸口,歪著腦袋看向躺在地上的如貴妃,方知她沒死,她還活著。


  是了,墨羨允因為被她傳染了瘟疫,而在寢殿的隔間休養,吃了藥是要睡上好久的,或許是被吵醒了,所以救了她?


  想到這,宋荇月心有餘悸,若方才沒有墨羨允在,她怕是真的要被如貴妃掐死在這兒了!

  “允哥哥,謝謝你救了月兒。”宋荇月伸出手抱住他。


  “是我不好,月兒嚇壞了吧?別怕!別怕!”墨羨允嘴裏說著別怕,或許是在告訴自己別怕,她沒死,他不會失去的……


  這時候,門被踢開,宋玨凜握著劍站在門口,他聽到屋子裏墨羨允喊“月兒”的聲音,便急急帶著劍衝了過來,誰知道,踢開們卻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如貴妃躺在地上,宋荇月被墨羨允抱在懷裏!


  “發生什麽事了?!”宋玨凜衝進去,看著驚慌失措的宋荇月。


  “有人想掐死帝姬。”墨羨允背對著宋玨凜,沒有行禮,依然抱著宋荇月不肯撒手。


  宋玨凜瞪著躺在地上的如貴妃,又看向被墨羨允抱在懷裏的宋荇月,她臉上沒什麽精神,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他收了劍,蹲下來對宋荇月伸出手“月兒別怕,我來了!”


  “太子殿下最好即刻去稟報聖上。屋子裏病氣重,這裏交給卑職。”墨羨允說完,抱起宋荇月往床榻走去。


  宋玨凜看著他越發放肆,心裏頭有些惱火,站起來繞到他麵前,按住他的手“我來!”


  抬眸看他的瞬間,宋玨凜愣住了。


  璟翎的樣貌,長得有些像從前的墨羨允,那眉眼之間一抹清冷高貴,看人的目光總是那般鄙夷和冷豔……


  “凜哥哥,月兒還病著,璟翎哥哥也病著,你還是出去吧!此事,月兒不想大動幹戈,隻請父皇一人前來便好。”宋荇月摟著墨羨允的脖子,看著宋玨凜說。


  宋玨凜根本沒有聽到宋荇月說的話,他直勾勾地盯著墨羨允看……


  見他目光灼熱,墨羨允抬了下手表示拒絕,從宋玨凜身邊經過,將宋荇月放在床榻上,落了紗帳,背對著宋玨凜站在床邊,將麵具戴上。


  宋玨凜看著他頎長的背影,思緒有些紊亂,他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地上穿著丫頭衣服的如貴妃,急急跑了出去。


  萃玉宮原是亂成一團,潤雨帶了藥來之後,吳院判便給宋玨祁用了藥,再加上嬤嬤們不停幫他擦身體退熱,原本一直說胡話,現下倒是安靜下來,迷迷糊糊地睡著。


  這邊淩香閣剛平靜,東宮那邊又出了事,宋徽聽聞如貴妃之事後,便來到東宮。


  宋荇月住的寢殿裏,點燃了許多蠟燭,亮堂無比,那躺在地上的人,的的確確是如貴妃。


  宋徽氣得拍桌子,讓潤雨拿水將她潑醒。


  如貴妃醒來,渾身濕透,她瞪著潑她水的潤雨,剛想罵人,卻看到門口坐著宋徽,他看起來無比平靜與冷漠。


  宋荇月呢!?如貴妃想要回頭望,卻被宋徽叫住“爬過來。”


  那聲音寒冷刺骨,如貴妃顫抖著爬到宋徽跟前,伏地行禮。


  “這是為什麽?”宋徽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如貴妃並未抬頭,依然頭頂地。


  “這是為什麽!?”宋徽再問。


  “臣妾不知陛下,所問何事……”如貴妃答道。


  “朕想問有三。”


  “其一,月兒為何染病?”


  “其二,祁兒為何染病?”


  "其三,你為何穿著宮女衣服伏在此處?”宋徽垂眸看著她,這個曾經令他歡心的女人,如今卻讓他寒心!


  如貴妃抬起頭,看著宋徽“月兒因操勞國事染病,祁兒因誤食帝姬送來的茶水染病,臣妾被帝姬內侍打暈帶過來,企圖陷害臣妾。”


  如貴妃麵不改色,宋徽冷冷一笑。


  “陛下既然不信,為何又問?臣妾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全然抵不過帝姬幾句話是嗎?”如貴妃唇角扯了扯。


  宋徽失望地看著如貴妃,“朕與你這麽多年情分,卻也抵不過你內心的貪欲,抵不過你內心對權勢的貪戀!就在朝廷內外為了解決瘟疫一事忙得不可開交之時,你竟唆使你的侍女去害月兒,令她染上瘟疫!你還派人到東宮取月兒用過的東西給祁兒用,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你做這一切到底為什麽?!”


  “陛下,臣妾沒有!這一切都是帝姬栽贓陷害!”如貴妃喊道。


  “栽贓?陷害?吳院判已經說了你與他說的一切,朕也已經將東宮與萃玉宮中的人審問了一遍,取茶杯的丫頭已經招認,你還有什麽可說?!”


  “陛下,您隻聽一家之言,您難道不想知道,為何吳院判有藥不用?他與帝姬分明聯合起來,想要利用瘟疫一事邀功!”如貴妃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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