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守喪

  「儘力?你什麼意思?夏無為,朕難道……」

  即便方才的太醫們紛紛露出悲戚的神色,雲坤依然不信,但夏無為醫術高超,他的話,雲坤不得不信!

  他當真命數已盡?!一想到這裡,雲坤猛烈地吐出一口血來。

  「陛下!」

  「父皇!」

  太醫們紛紛沖了進來,雲溢也帶著雲方彬和雲傾堂沖了進來。

  雲坤吐了滿床的血,他瞪著大大的眼睛,氣若遊絲,留下了最後一句話:「茜兒……朕……朕下輩子……一定陪……陪你……」

  說完,便撒手人寰了……

  一聲尖尖的喊聲,打破了皇宮上下的安寧:「陛下駕崩!」

  *

  雲坤出靈當日,72名奴才將棺木抬出寶華門,引幡人走在最前面,高舉萬民傘,隨後便是六千人的儀仗,舉著各種兵器,抬著用紙做的宮殿,浩浩蕩蕩,威風凜凜往皇陵方向走去。

  按照玄武規矩,墨羨允繼位為新帝,但需得在皇陵守孝三年,宋荇月作為他唯一的妻子,也自當與他一同待在皇陵守孝。

  守孝期間,雲溢作為攝政王守在宮裡防止有人作亂。

  在皇陵的日子,墨羨允與宋荇月二人每日須得著白衣喪服,每日沐浴熏香,禁慾念,不得行房事。

  二人每日為雲坤念經頌佛之後,墨羨允便去正殿處理政務,接見大臣。

  宋荇月便在後殿寫寫字,與雀鳴、潤雨二人下下棋。

  這日,夏無為來皇陵見了墨羨允后,便來到後殿見宋荇月,還給她帶來了不少滋補的藥材。

  「娘娘,這皇陵日子清苦,委屈你了。」夏無為拱手說道。

  因守孝期間,不能大肆封賞,所以宋荇月並未封后,群臣們也只是稱她一聲「娘娘」。

  夏無為隔三差五便來給她送東西,助她調養身子。

  宋荇月見他帶來的補品很多,便看向雀鳴和潤雨,說道:「抬下去吧,潤雨,你去做碗蓮子羹給夏先生。」

  「是。」二人行了禮,退了下去。

  殿內無人,宋荇月便走到夏無為身邊,眉眼彎彎,臉上漾著靈動的笑意:「夏先生,您不必再給月兒送滋補的藥材,月兒身子很好。」

  「按照規矩,娘娘須得與陛下在此守孝三年,趁著這段時間,將身子調養好了,來日得一個皇子,便能名正言順封后了。」夏無為解釋道。

  宋荇月聽了他這話,感動地拉起他的手,拍了拍,道:「夏先生,難為你為月兒考慮這麼多。」

  「微臣一直將陛下視如己出,這一輩子,旁的牽挂沒有,唯有希望他好罷了。娘娘是陛下心尖之人,娘娘好了,陛下也能放心。」夏無為說道。

  看著夏無為鬢邊的白髮,宋荇月鬆開他的手,說道:「夏先生,您的確是為允哥哥殫精竭慮。夏先生在允哥哥去英山療傷之時,可去過青城都?」

  宋荇月這麼一問,夏無為愣住了。

  「那個為墨芊芊療傷的巫醫,便是夏先生吧?」宋荇月追問。

  夏無為眼眸閃了閃,不可思議地看著宋荇月,臉上滿是詫異的神色。

  「你怎麼知道?」

  他自認掩飾得很好,但是還是被宋荇月知道了。

  宋荇月見他不否認,便笑了笑,說道:「猜的。」

  她並非猜的,只是不想供出趙舒兒罷了。

  當初趙舒兒離開之前,告訴她,那巫醫手上有一顆痣,手心還有兩道疤痕。

  方才她假意拍夏無為手的時候,便看到了那兩道疤痕,與趙舒兒描述的一模一樣。

  所以她可以肯定,夏無為就是那個在青城都「助」雲青寧的巫醫。

  「娘娘聰慧無比,正是微臣。」夏無為大方地承認。

  「若當初讓墨芊芊死了,雲青寧便不會有機會生出攻城之心,也不會助長了他的野心,微臣這麼做,是為了陛下。這件事,還望娘娘不要告知陛下。」

  夏無為說完,便跪了下來。

  宋荇月忙將他扶起來,拉著他坐下,說道:「本宮答應你,不會告訴允哥哥。只是,希望今後不要再出現這種事情,因為有些事情,非允哥哥所願。」

  「微臣明白,今後,定知無不言,不會再自作主張!」

  「夏先生既然說知無不言,那月兒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些話,月兒還是想問個明白。」

  「娘娘請說。」

  「先帝所中之毒……」宋荇月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出自夏先生之手?」

  雲坤中的毒無色無味,又很難察覺,放眼整個皇宮,有本事研製出這樣的毒藥之人,也就只有夏無為了!

  夏無為見宋荇月似乎洞察到了什麼,便說道:「娘娘,這毒,的確是微臣研製,但那是廢后從微臣房中竊取,拿去害人,此事,與微臣無關。」

  畢竟這是皇陵,雲坤就葬在這裡,若是承認了,那他心有戚戚。

  宋荇月聽了他這話,便明白了。

  世上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她也不想再深究什麼,這夏無為也的確是一心為了墨羨允,雖說方式方法有些陰毒,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見宋荇月陷入深思,夏無為說道:「娘娘,多思無意,如今春去夏來,這皇陵越發悶熱,可要保住身體,好好調養……」

  「多謝夏先生。」

  「娘娘,此話折煞微臣了……」

  二人寒暄了幾句,夏無為吃了蓮子羹,便離開了。

  入了夜,墨羨允方忙完,回到寢殿,看到宋荇月沒睡,還在看夏無為給她留的醫書,見墨羨允來了,她便用書擋住臉,不去看他。

  潤雨和雀鳴識趣地退了下去,將門合上。

  墨羨允走到床邊,取走她手裡的書,唇角帶著一抹微笑,問道:「月兒是在等我?」

  「才沒有。」

  「初掌朝政,事務繁多,望月兒不要怪罪。」墨羨允往她身邊一坐,攬住她的腰,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月兒不怪允哥哥,只是覺得允哥哥甚為辛苦,那些群臣都不信任允哥哥,各種為難,月兒有些心疼罷了。」宋荇月嘟著嘴,撒嬌般靠在了他的胸前。

  「讓你心疼,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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