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宮影番外
九卿宮影番外
暗黑的河流,周圍有些腐爛的屍體,宮九卿身著一襲青衫,就那樣淡淡的自亂葬崗走過。仿佛什麽都沒有看見。
突然一聲微弱的啼哭出現。
“主人,亂葬崗中似乎有一個小孩還沒有死”宮九卿神情不屑的看了一眼亂葬崗的情形,突然出聲:“明日,走便是。”
明日點了點頭,跟在宮九卿的身後慢慢向前方的軟榻上走去。
可是那嬰兒似乎察覺到有人經過一般,竟是啼哭的更加厲害了。宮九卿心中一陣煩躁:“明日”
“是,主人”說完明日便飛身到亂葬崗,一把抱起啼哭中的嬰兒,回到宮九卿麵前複命。那嬰兒的裹布倒還是幹淨整潔的,看起來生在一戶講究人家裏。
宮九卿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嬰兒,突然伸手捏了捏那嬰兒的臉蛋,嬰兒突然止住了哭聲,笑顏看著宮九卿,宮九卿心中一暖,自己剛從蓬萊山下來,何時見過這樣的小孩子,當下打量了一下四周,抱起了孩子坐進軟榻中,軟榻四周的四人抬起軟榻,使輕功飛身而起,向隱閣的方向飛去。
宮九卿逗弄著懷中的玩具:“你與我也算是有緣,我便將你帶回閣內,養你成人,教你武功,不過你且要記住,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主人,你今後的使命,便是陪在我身邊保護我,知道嗎?”說完伸手捏了捏小孩子的臉,隻覺得軟軟的。
懷中的嬰兒自然聽不懂宮九卿的一番話,隻是抓著宮九卿垂在身側的頭發,一直笑著。
宮九卿見那嬰兒自己玩的歡也不惱,微微想了一下:“既然以後你都要在我身邊,我便賜你我的姓氏宮,喚你宮影吧。”
懷中的小孩似乎聽懂了一般,鬆開了手中的頭發,衝著宮九卿甜甜一笑。宮九卿不知道心中是什麽感覺,因為那小孩,偏頭在自己懷中睡著了。
宮九卿並不知道如何照看小孩,加上自己並不喜歡隱閣中有太多的人,但許多事情需要自己親力親為,宮九卿心中難免煩躁,索性請了個奶媽在閣中照顧,自己出去,隔三差五的回來一番。
宮影八歲。
“奶媽,師傅什麽時候回來啊?”宮影小心翼翼的問著一旁正在收拾桌子的奶媽徐氏。
徐氏看著宮影那怯怯的表情,隻覺得心中一陣心疼:“影兒乖,你師傅啊,是出去給你買好吃的了,過幾天就回來了,影兒乖啊”
宮影一撅嘴:“可是師傅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而且奶媽說的不對,師傅沒有給影兒買吃的,師傅每次回來,都要我到外麵練功,好累的。”
“既然你師傅整日讓你這麽累的練功,你還想你的師傅啊?”徐氏打趣道。
“影兒就是想師傅,若是師傅回來,影兒受再多苦都不怕。”說著到徐氏的懷中蹭了蹭。
徐氏隻是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宮影十三歲。
“師傅,你回來啦。”宮影說著,便自閣頂飛下,直接落到了遠處宮九卿的麵前。
宮九卿麵色一沉:“影兒不刻苦練功,在那閣頂做什麽?”
宮影為自己叫冤:“影兒隻是想早一點見到師傅,師傅長久不回來,影兒心中很想念師傅。”
徐氏聽見聲響也走了出來:“是啊閣主,影丫頭每日都盼著等著您回來呢。”
宮九卿沒有說話,他十四歲當上閣主,如宮影一般大小時,早就掌管了偌大的隱閣,如今宮影
“徐夫人,明日起,你便回去老家吧,影兒如今已經長大,她該真正的獨立起來。”
徐氏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宮影便出聲:“不要不要,我不要奶媽走,師傅,你不要讓奶媽走好不好”
宮九卿看了一眼宮影:“我一直沒有管你,沒想到你倒養成了這般驕縱的性子。如此,你和徐氏一同離去也罷。”說著直接飛身回到隱閣中自己的房間。
宮九卿的話下了宮影一跳,她看了看奶媽,又看了看宮九卿的背影,雙手緩緩放開了徐氏:“奶媽,我不想離開師傅,今後奶媽出去到外麵,一定要給我捎個口信,我好去找你。”
徐氏仍舊隻是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微微歎了一口氣。
宮影十八歲。
“主人,前方道口立著一人,勢要與主人討教。”
“影兒,我以為這樣的事情不用想我匯報。”軟榻中宮九卿緩緩的開口。
“是”宮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飛身直接逼向那人:“主人豈能與你比武降了身價,你若能接我百招,再找主人也不遲。”說完便直直奔向那男子,男子慌忙躲閃。
二人過了五六十招,武功確是不錯,但是他的每一路招數隻夠防禦,根本來不及出擊。宮影大喝一聲:“破”
黑色的水袖便直直的如劍一般刺向那人的胸膛。那男子緩緩的倒下。
宮影確是看都沒看,收回水袖,走到宮九卿的軟榻前一抱拳。
一行人飛身抬起軟榻。
“影兒何不一開始便將其斃命?”坐在軟榻中小憩的宮九卿突然輕聲問到。
一旁跟隨的宮影一怔:“我還沒有認清他的武功套路,若是殺了他,便也不知他是哪派人士?”
“如此,影兒可是認出來了?”
“是,主人。”
“何派?”
“宛中,青山派。”
宮九卿手中握著扳指的手指一頓:“影兒沒有看錯?”
“千真萬確!”
宮九卿沒有再說話,宮影卻知道他在想什麽,青山派掌門人唯一的千金小姐,紫檀。
十八歲的宮影早就知道自己不過是宮九卿撿回來的一個小小的工具。他教自己武功,為自己請來奶媽,從來都不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而是護衛,是他的影子。也終於知曉,宮九卿隻是自己的主人。影子愛上主人,確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情。
宮影二十歲。
武林中發生了一件驚心動魄的大事,宛中青山派被一夜滅門。
宮影靜靜的立在隱閣的正廳中,看著門口緩緩進來的紫檀,一時心中五味聚雜。
果然那紫檀看見自己,便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宮影隻覺的心中一陣好笑。如今在她心中,自己倒成了修羅一般的人物。
宮九卿看著紫檀,隻覺得心中有些不甚自在:“青山派千金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紫檀卻也不含糊,直接質問道:“你為何要滅我青山派滿門?”
宮影一聽,心中一凜,腕中水袖便要飛出,一旁的宮九卿卻用一季掌氣控製住自己的手腕。
“紫檀可知,你父親犯了什麽罪。”
紫檀嘴唇一陣顫抖,她當然知道,父親私自修煉魔功,竟還要買兵招馬,顯然是想將武林這譚池水攪亂。
“我既是隱閣閣主,便不瞞著紫檀,隱閣曆年來,隻負責安定武林的隱藏力量,製衡著武林的一切平衡,即使那個人是你的父親,我也不會輕饒。”
紫檀麵色一陣青白:“你為何不將我也殺死,卻將我留在著世上。”
宮九卿沉默了好一陣,沉默的宮影的心都慢慢的向下落了,才緩緩開口:“我以為紫檀會知道。”
不隻是紫檀,宮影也有些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宮九卿喜歡的真的是紫檀。
沒想到紫檀確是不屑大笑:“即使我父作惡多端,我也不會同我的殺父仇人共處。”
宮影水袖一處,便攔住了紫檀的出路,這一次宮九卿並沒有阻攔她。
紫檀偏頭,看見宮影確是一笑:“想我留下,可以,她走,否則,我絕不苟活。”
宮影心中一緊,果然,紫檀押對了籌碼。
未等宮九卿說話,宮影便已經跪下:“主人,宮影自請離開隱閣,願去江湖曆練一番。”
宮九卿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擺了擺手。
宮影出去之後,才發現外麵的世界,說起比自己悲慘的人,數不勝數,心中的那點點傷,卻又算得了什麽。
她甚至遇見了南下治理水患的百裏止,遇見了同青言下山的昆侖雪,甚至還前往蓬萊一帶,卻終究沒有去看宮九卿的生活之地。
再後來,她聽說隱閣閣主宮九卿要同前青山派千金成親的消息,她不過是喝醉了一晚,遙舉杯,祝幸福。
隻是第二日,江湖上便傳出了宮九卿被刺殺的消息,始作俑者是紫檀。
宮影心中頓時一痛,卻待往隱閣之時,卻發現隱閣中早就空無一人,隻剩下閣中的大紅喜字,和宮九卿屋中的鮮血。
宮影是不願意相信宮九卿真的死去了,便一直都不放棄的尋找他。
這一尋,竟是讓她尋找了半個月。
最終她是在一間寺廟中找到的他。那時的他已經剃度。
宮影心中大駭,宮九卿竟然要出家。
但聽旁人說他還並沒有入空門,心中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見到宮九卿身上並無傷痕,仔細詢問,宮九卿才告訴她:“那血是紫檀的。”
宮影說不上來心中的感覺,隻覺得心中確是大鬆了一口氣。卻突然又緊張起來她問道:“那紫姑娘?”
“死了。”宮九卿淡淡道,宮影心中確是一陣抽痛,紫檀這果然是最好的報複方式。如此,宮九卿怕是今生都無法忘記她的死,無法忘記這傷痛。
“主人接下來的打算”即使知道他如今早就不是自己的主人,宮影還是忍不住這樣喚他。
“我並無打算。”說著竟是一陣咳嗽,“我如今不是你的主人,你不用如此稱呼我了。”
宮影心中一驚,伸手探宮九卿的脈門,果然心肺大傷。
宮影一直陪著宮九卿在寺廟中療養身體,這樣一呆,便是大半個月。
宮影像往常一樣來探望宮九卿的時候,宮九卿已經不見了。宮影隻覺的心中恐慌,當下並沒有多想。
隻是當晚宮九卿回來的時候,身上的內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腳步虛浮,一躺下便失去了意識。
宮影慌忙探宮九卿的脈門,一時之間心中五味聚雜。
宮九卿的內傷已經被治好了,如今能治好宮九卿還敢如此和他開玩笑的,怕是剛剛治理好水患的百裏止。因為宮九卿,中了春藥。
說不上自己什麽感覺,如今的宮九卿雖然已經剃度,卻沒有入得佛門,這是不是上天要給自己的一個機會。
那晚,宮影隨了自己的心,隻不過看著宮九卿醒來時的樣子,終究沒有告訴他。
宮九卿醒來的時候,宮影已經走了。
宮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走,可是如果不走,她怕自己會抑製不住自己的想法。
隱閣前閣主要出家的消息,在江湖上一夜傳開,宮影自然也聽說了,隻是聽著,心中便已經十分難受。
終究心中不是善良的,她大鬧了那寺廟,宮九卿並沒有成功出家。隻是宮九卿卻躲起來了,一直是這樣,你追我趕。
他去宛秀穀做大夫,她便守在他身邊。若是他一生生活在宛秀穀,她這樣陪伴他也是不錯的,隻是沒有想到,他終究還是丟下了自己。
宮影沒有想到,百裏止前幾日明明還是虛弱不看,今時便已經好了大半。
如果不是急迫的想知道宮九卿的消息,宮影萬不會襲擊那擁抱著的二人。
百裏止告訴她,宮九卿回到了蓬萊,那是蓬萊啊。
宮九卿,愛與不愛,我這次找到你與你明說便是。隻是,你若再逃,我沒有力氣再追你了。宮影心中黯然想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