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心累了
百裏止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上天讓他大仇已報，卻又要把自己的生命召回，因果輪回，果然是誰都擋不住嗎？
“阿止，你不要多想，阿止，你要快快的好起來，婉兒還等著你來娶婉兒呢。”蕭婉在邊上喃喃自語。百裏止本來快要進入夢境了，聽見這句話，忽然睜開了眼睛。
“婉兒”他看著麵前的蕭婉，“我不能娶你，婉兒。”
蕭婉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病床上的百裏止：“阿止在開玩笑，阿止先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去休息一下了，果然都幻聽了呢。”失態的蕭婉還是百裏止第一次見，她不斷的說著前言不搭後語的話，百裏止看著這樣的蕭婉，忽然歎出一口氣。
“婉兒，且不說我百裏止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倘若我真的僥幸不是，能夠冠以我百裏之姓的，隻有一人，她的名字，叫瑾十三。”
蕭婉似乎承受不住接踵而來的打擊，看著百裏止的麵龐，忽然尖聲叫道：“瑾十三？瑾十三？她不是死了嗎？她既然死了，為何還要霸占著你的心，你這樣對我公平嗎？”
百裏止看著有些歇斯底裏的蕭婉：“那你當初那般對她公平嗎？在金郡派出殺手暗殺她，是不是也沒有想過她不過是個弱女子？與當時還是胡達的沈玉寒勾結，使計讓十三嫁於他？甚至沈之煥綁架你們的那次，我都懷疑是你以身做盾不過是想讓十三對我徹底死心。如今你說我對你不公平，可是十三的公平，誰能替她說出口。”
蕭婉一聽，果然愣了，看著有些發怒的百裏止：“你果然什麽都知道，原來你同我在一起的柔情蜜意都是騙我的嗎？”說著她竟然又笑了出來，“你現在明白自己的心又怎樣，瑾十三已經死了，阿止不會忘記，是被你親自推下懸崖的吧？”
百裏止看著有些癲狂的蕭婉：“婉兒，如今我依然喚你一聲婉兒。我在宛中被捕入獄時，綠伶便是你派去的吧。”
蕭婉的笑停了下來：“是又怎麽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便不再瞞著你。你猜，我給瑾十三的紙條上麵寫了什麽？”蕭婉慢慢的靠近著百裏止的耳邊，輕聲說著。
百裏止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藥方，牛草與川錦。”
蕭婉果然笑了笑：“沒有想到吧，你居然誤殺了瑾十三，她可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阿止，你娶我，我給你解藥，怎麽樣？”
百裏止沉靜的盯著蕭婉好長一段時間，突然呼出一口氣：“婉兒，我於你，再無情義，這毒，我受著便是。”
蕭婉的笑容一怔：“不，不該是這樣的，你怎麽可以這樣，娶我，就真的這麽難嗎？你當初不是說娶我的嗎，現在你反悔了，不要了，便把我扔在一邊了？”
“婉兒，你的人生還很長，不隻是會經曆我，我不是把你扔在一邊，是終於肯正視自己的感情了。婉兒，你其實誰都不愛，你愛的，隻有你自己。若非如此，你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麽？”
蕭婉沉默，突然大叫了一聲：“你騙我！你隻是想要讓我把解藥給你，我不會上你的當。”
“婉兒是不是給我解藥，全憑你，我又怎能左右你的心思。”百裏止說完，便將頭轉向前方，不再看蕭婉。
“怎麽，你如今連看都不看我了嗎？原來你從來都是這樣同我周旋的，百裏止，不要逼著我恨你！”
百裏止愣愣的看著前方：“如此，便恨吧。”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眼前似乎看見了十三的樣子，十三一生真心對他，如今自己背叛她，正如十三自己所說，她不會恨，她會忘記，或者隱藏住愛的事實。那麽，蕭婉，你便恨吧。
蕭婉出去了，百裏止斜倚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主人？”冷辰忽然進屋，衝著百裏止一抱拳。
百裏止偏頭：“什麽事？”
“宛中的那幾人，我已經抓來了，正在問審，主人要如何處置他們？”
百裏止沉吟了一會兒：“扶我起來。”
說著便自床上坐起，身體雖然虛弱，但勉強自己能夠行走。
冷辰抓的那幾人，便是在宛中的那幾名獄卒。那幾人本在宛中，便不知被誰抓了來。關進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
牢門緩緩的被打開，幾人心中疑惑的望向門口，均都心中一驚。
百裏止穿著一身白色的寬袍，映襯著蒼白的麵頰，竟是絕美無雙，身後還披著大紅的披風，一排侍衛跟在左右。
看著牢獄中還處於震驚中的那幾人，忽然勾唇一笑：“幾位別來無恙啊。”
那幾人聽見百裏止的聲音，突然變了臉色：“草民知罪，請，請王爺饒命啊”
看著跪在裏麵的那幾人，百裏止沉思：“饒你們一命倒是可以的。”見那幾人麵上一喜，便衝著身後道：“斬去四肢，剜其雙目，連聲音都聒噪的可以，便藥啞吧。”
衝著裏麵的人一笑：“這隻是給你們的小小懲戒。”說完轉身便走，絲毫不理會身後的淒厲慘叫。小十三，這些曾經那般對你我的人，待我挨個的除去，你不愛殺人，我不殺便是。
走出牢房，百裏止抬頭看著天空，太陽靜靜的照耀著每一個人，即使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之後。
“冷辰，替我備馬。”衝著身後跟隨的冷辰說道。冷辰領命退下。
百裏止駕馬直奔空山穀的方向，他想，那裏有自己和十三最美好的回憶，自己該去看看的。
一路馬不停蹄，不過半日，便到達空山穀懸崖之上。
“你在這裏等著吧”百裏止說著，看著那片寧靜的徒土地，突然想著，若是自己從來沒有出過穀，一直同他的十三生活在這裏多好。
飛身下去，百裏止徑自走向自己的書房，緩緩的，緩緩的摸著那裏每一件十三送給他的物品，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似乎想起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十三，那時你說什麽心情送我這些禮物呢，是同我現在一般嗎？渴望著見到你。
緩緩的撕開十三送給他的每一封信，信上的內容長短不一。
百裏，我認定你做相公了，你甩不掉我了，哈哈哈。是那次自己叫她師侄，她賭氣了一天沒有吃飯，當晚便送來了這一封信。
百裏，今天師傅罵我朽木不可雕，我心中難過，你也傷心好不好？是她把草藥錯放，不小心毒死陌溪的老鼠的那次吧。
百裏，他們都笑我不要臉，說我不知羞，小小年級便認你做相公。是自己在原野上拒絕了她，當時身後傳來孩子的笑聲，怕是在欺負她吧。
百裏止，你出穀都不告訴我一聲，我討厭你。是自己第一次出穀，那時自己隻想著複仇，十三，太渺小了。
太多太多的信，牽扯出太多的回憶，百裏止看著，竟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淚。察覺到眼角一涼，百裏止慌忙回神，餘光突然看見一封並沒有信封的信，或許是寫的太急，連折起的痕跡都是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