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蕭婉的身體
“蕭婉的身體，我是知道的，她是同你一樣，中了百水蠱吧，隻有沈之煥手中有百水蠱，一個用在了你身上，一個害了蕭婉。”
百裏止麵色蒼白的看著瑾十三，竟覺得眼前的十三是如此的陌生。
“百裏，我們談個條件吧。”
百裏止隱隱猜到瑾十三接下來要說什麽話，一言不發，起身便要進屋。
“百裏，”瑾十三突然提高音量，“如今我們把話說開吧。說實話，我很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你這般溫柔的待我，我真的很開心，這段日子，是我出穀以來最開心的日子了。我救蕭婉，換你放我出府好不好，我們不要這樣互相折磨了。”
她還是說出口了，蕭婉需要她救，可是他並不希望她走啊。為什麽不可以為他留下來？
“十三，你還愛我嗎？”百裏止忽然問到。
瑾十三想了一會兒，百裏止在這一段時間內竟覺得自己如油炸一般。
“我愛你，或許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如愛你一般愛別人了，隻是我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連我愛你，我都不敢爭取了。還愛著，隻是累了。”說完，便出門朝著山洞的方向走去。
百裏止默默的跟在瑾十三的後麵，一直一言未發。自己居然傷了十三這麽深。
二人很快到達了山洞，瑾十三站在山洞門口，靜靜的望著自己昨天丟在一旁的黑色的包裹。百裏止走到瑾十三旁邊，良久，才歎了一口氣：“十三，走吧。”
瑾十三點了點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山洞，便隨著百裏止走到了天梯下。
百裏止緩緩的走上前，張開雙手要環住瑾十三，瑾十三驚懼的向後一退：“我，我自己可以的。”
“十三！”百裏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肅，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百裏止緩了緩表情：“十三聽話。”
話畢便不由分說的上前，一把環住了瑾十三的腰，腳下略微使力，便帶著瑾十三飛身而起。瑾十三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緊抿著雙唇的男子，一頭青絲隨風飄到腦後，眼神堅定的看著眼前。瑾十三一時迷惑了，這麽優秀的男人，合該是蕭婉那樣的女人相配的吧。
“到了。”百裏止說完，便放開了瑾十三。冷辰已經在上麵等著了。
瑾十三率先坐到馬車裏，可是左等右等，馬車都開始行動了，百裏止還沒有上來。瑾十三心中疑惑，緩緩的掀開了一點簾子，一樣便看見那個身穿紅色外衫的男子騎在外麵的高頭大馬上，原來，連同處在一個空間，百裏都不願意了。瑾十三苦笑。
一路上，瑾十三在馬車上醒醒睡睡，胸口的傷疤已經愈合，但是胸口裏麵似乎一直在隱隱作痛，痛的瑾十三直不起腰。
“瑾姑娘，到了。”是冷辰的聲音。瑾十三應了一聲，便鑽出車外。隻一眼，瑾十三便看見了守在門口的蕭婉，她再也不是那個明豔的蕭婉，嘴唇蒼白，麵頰有些凹陷。
下意識的，瑾十三看了前麵的百裏止一眼。果然百裏止飛快的下馬，飛身上前扶起蕭婉：“婉兒病重，怎麽能夠出來迎接，誰照顧著你，本王將她治罪。”
蕭婉虛弱一笑：“是我要堅持來迎接阿止的，我以為以為阿止不要我了。”
瑾十三一愣，看著麵前的一對倩影，冷笑一聲，越過那二人便朝府中走去。
“十三。”百裏止忽然叫住了她，瑾十三沒有回頭，確是站住了身子，立在原處。
“我答應你的條件。”
瑾十三突然覺得胸口的那股鬱悶之氣消失了，是了，這便是他百裏止的選擇，從來都隻有蕭婉。既然如此，在空山穀，他問自己是否還愛他，未免有些諷刺。
“師叔說過的話，希望以後不要反悔。”瑾十三說完，便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一次都沒有回頭。
百裏止一怔，她如今叫自己師叔了，便是要劃清界限了吧，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他們或許就真的沒有關係了吧。
瑾十三是不想哭的，可是眼淚一直在掉，她止不住。
從來在三個人之間，百裏止選擇的從來都不會是自己。如今這一次，也是。
不就是血嗎？嗬，她瑾十三有的是，如今，她剩下的，隻有這一腔熱血了，可是百裏止，竟然連這熱血，都要奪去。
“瑾姑娘，王爺讓我給你送來這些東西，說你一見便知道是怎麽回事。”外麵突然想起綠伶的聲音，瑾十三揉揉脹痛的額頭，外麵天色已經大亮了啊。
“進來”瑾十三答道。
綠伶端著一盤東西進到屋裏來。瑾十三看著綠伶手中的東西，突然一愣。
一把精巧的匕首，一個精致的青瓷碗，一小瓶看起來便上等的創傷藥和一碗蜜餞。
瑾十三突然笑了出來，可是笑著笑著她便哭了，百裏止，你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救蕭婉，才會在我答應的第二天便送來這些東西。
當下也沒有猶豫，拿起盒中的那把匕首，撩起自己的衣袖，在原本滿是傷疤的胳膊上劃了一刀，鮮血瞬間便留了出來，一旁的綠伶似是看傻了一般。
瑾十三冷冷的看了一樣一旁的綠伶，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拿起青瓷碗，放在自己的傷口下麵。奔湧而出的鮮血不一會兒便染紅了碗底，一旁的綠伶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她驚呼一聲，慌忙拿起一旁的白布按在瑾十三的傷口上，等到傷口的血流的不再那般洶湧時，便把白布拿開，小心翼翼的塗上金創藥。
瑾十三看著小丫頭紅通通的眼眶，眼中突然一陣酸澀，不由摸了摸綠伶的腦袋：“綠伶不要哭了，快些把這給王爺送去吧，別讓他們久等了。”
綠伶低低的唔了一聲便低著頭走了出去。瑾十三看著自己的傷口，突然一笑，自己現在所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是於百裏止的情誼。伸手拿了一個蜜餞放在自己口中，甜膩的感覺刺激的瑾十三開始幹嘔，百裏止，就連你送的甜品，我吃著都像是煉獄了。
瑾十三生命中的每一個人，似乎於他而言都是過客。父母負責把自己生下來，給了自己生命，之後便撒手西去，師傅教自己成長，讓自己開始接觸世界，之後便駕鶴仙歸。百裏止教會了自己愛恨情仇，之後竟逼著自己給別的女人續命，沈玉寒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但自從那晚之後，他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瑾十三是沒有想過自己與胡達會再次見麵的，她以為胡達和那些人一樣，隻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畢竟自己與他，不過是萍水相逢。
可是在瑾十三替蕭婉續命的第一個月末，胡達竟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自從與百裏止達成了協議之後，瑾十三便很少出門了，每日吃著補血的食物，臉色卻還是蒼白。她躺在床上的時候，似乎都能感覺到生命在慢慢的流失。
她是聽見了敲門的聲音的，應該是綠伶吧，瑾十三想，也沒有在意。可是門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依舊緩緩的敲著門。
瑾十三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吃力的站起來，緩慢的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著門口站著的胡達，瑾十三忽然痛哭出來。
胡達臉上本來帶著笑，但是看清瑾十三的臉色的時候，突然愣住了：“瑾姑娘為何，為何竟竟將自己折磨成這般模樣？”胡達邊說著，邊伸手撫摸著瑾十三的臉頰，瑾十三隻是胡亂的搖著頭，眼淚隨著動作甚至都被甩落下來。
胡達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陣淩厲，卻終究是沒有說話。隻是將瑾十三緊緊擁抱在自己的懷中，慢慢的拍著瑾十三的背。
遠處，百裏止將胡達送到瑾十三處的時候，便站在不遠處，看著緊緊相擁的兩個人，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十三，你你寧可在一個陌生人的懷中哭，也不願在我麵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脆弱。
有了胡達的陪伴，瑾十三的日子過的比以往確是好了很多。每天綠伶來取血的時候，胡達都不讓自己動手，每次都溫柔的拿起匕首，順著肌膚的紋理慢慢的隔開一條縫，胡達不讓瑾十三自己看自己的傷口，但瑾十三能夠感覺出來，胡達劃出的傷口，一點也不同，隻是有時看到胡達小心翼翼的模樣，瑾十三總會想起百裏止扶著蕭婉的樣子。
自己也會問起胡達，為何他劃開自己傷口，自己便不怎麽痛，若不是胡達一臉的憨厚笑容，瑾十三是真的會認為他在調侃自己，胡達說，因為自己自小殺豬便殺習慣了。
瑾十三心中一直知道自己是心病，如今胡達的到來，就像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來了一個熟悉的人，自己的心情也逐漸明朗起來。
這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讓瑾十三始料未及的事情，例如百裏止對自己的態度變化，胡達的到來，以及蕭婉會來找自己。
瑾十三心中也是知曉蕭婉會來找自己的，隻是沒有想到會是在自己替她解毒的最後一天。
那一天綠伶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大早便來到自己的房間，瑾十三也並沒有在意，隻有胡達一大早便給自己帶來了一個木雕的小人，瑾十三拿在手中甚是喜歡。
這是蕭婉便走了進來，這是繼那天在王府門口，瑾十三第一次再見到蕭婉，蕭婉的臉色已經紅潤了好多，氣色也開始正常了，百裏止，定是高興的吧。
“不知道瑾姑娘的朋友也在這裏，蕭婉叨擾了。”蕭婉說完這句話，便掃了一眼一旁的胡達。
瑾十三心知蕭婉定是有話要單獨同自己說，便轉身對著胡達說道：“胡大哥先出去吧，我同蕭”瑾十三頓了一下，“有話要說。”
胡達探究的看了一眼蕭婉，倒是沒有說一句話便走了出去。
“蕭皇後，如今沒有人了，有話便直說吧。”
蕭婉臉色一變：“瑾姑娘這是在挖苦我嗎？如今皇位上早就換了個人，瑾姑娘卻還喚我為蕭皇後。”
瑾十三沉默了一會兒：“你有話直說便可，不用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