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你喊啊
藥童這才認認真真打量起謝恒來,“你找我們少爺幹嘛,不會是欠了錢了吧。”
他反複非常習慣性的鎖好了櫃台抽屜的鑰匙,好像一副債主經常上門搶錢的模樣。
織織略有不耐,“我們是他的朋友,你隻管說他在哪便是,一個做工的怎麽逢人便說自家少爺的不是。”
藥童臉也微微發紅,他剛才說的那番話若是讓程家老爺聽了,必定是要氣死的。
他撇了撇嘴道:“城東的勝利賭坊,你們找個人問問都知道那。”
謝恒沒再搭理他,幾人一走,躲在櫃台後麵的大夫才跑了出來,“謝恒那混世魔王怎麽回來了,跟你說什麽了?”
藥童瞪大了眼,“我說怎麽那麽眼熟呢,合著是他!?他怎麽回來了,不是說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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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那藥童所說,勝利賭坊並不難找,問一問便知道了,應該是這三年裏新開的,至少謝恒沒來過。
他帶著織織進門的時候,堂倌一敲這幾人的衣著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又是生人,屁顛顛跑過來也不忘記提醒一句,“客官是否要包廂。”
帶著女客來的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斷然不會在樓下大堂跟一群葷三四五六的粗人擠在一塊,大熱天渾身是汗唾沫橫飛,樓上的廂房有熏香,還有相貌姣好衣著暴露的女荷官,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都愛去二樓,碼籌也更大一些,不像樓下一兩都算不錯了。
謝恒順手丟給他一塊小銀錠,那堂倌立刻變得更加諂媚。
“程星洲呢?”
堂倌果然是知道程星洲的,目光在謝恒他們身上打轉了一下,“你們幾位是?”
“他朋友,聽他說你們勝利賭坊花樣多,也想來玩一把,隻是不知道他人在哪。”
堂倌一聽謝恒這語氣,就知道也是個中好手了,笑吟吟道:“原來是這樣,小爺裏邊請,怎麽稱呼。”
“謝。”
“原來是謝小爺,程家郎君一般不上廂房,都在這後頭賭,您來的正好,我估摸著也快結束了。”
謝恒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等掀開了簾子到後院才琢磨明白。
隻見一群雲中城裏麵熟的富家子弟圍著兩隻鬥雞,正在大聲的加油鼓勁,有些身上掛滿了錢袋子金銀珠串,有些則是脫得隻剩下了褻 衣,這是已經賭無可賭。
他們一群人進來根本沒讓這群人抬眼瞅上一瞅的餘地,隻是時間恰好,這一把已經結束。
另一邊的歡呼雀躍,那一頭的嗚呼哀哉,賭場上最常見的畫麵。
“輸了輸了,趕緊的,你家十裏鋪的藥房地契呢,趕緊拿來。”
謝恒與織織齊齊朝著發難男子看去,他對麵差點光膀子的不是程星洲是誰?
三年未見,模樣倒是張開了些,個頭不見長,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漱了,好好的衣裳領口也髒兮兮的,被人扒拉著,值錢的東西一丁點也沒了,臉上有些頹唐,似是有些難以接受自己又輸了。
“給地契啊,你發什麽愣呢。”那人推搡了程星洲一把。
程星洲搖頭難以置信道:“不會的,這怎麽會輸得?剛才明明要贏了啊,你們是不是出老千?啊!”
“放你娘的屁,願賭服輸你聽過沒,別跟我說那些,把地契拿出來,不然我抓你去報官。”
程星洲一聽白了臉色,就要往外跑,被人一把抓住,“你還想跑?你以為現在誰能救你?”
“你幹什麽,你還想打我?”程星洲見他舉起了拳頭,下意識吼道。
那人怒了,“你以為謝恒還在呢,沒謝恒你算什麽東西?小爺我會怕你!?來啊,把這個狗東西給我好好教訓一頓,讓他知道雲中城誰說了算。”
程星洲一把被人推倒了牆壁上,他自然不肯白白被欺辱,跟那些人動起手來。
“住手,住手!”有人從謝恒身邊掠過,一把推開了要打程星洲的那幾個人,來人身穿一身深藍色的直裰,頭戴書生帽,正是卓進。
他比三年前看起來沉穩多了,還是那老實模樣,隻是沒了麵對這些紈絝子弟的畏畏縮縮。
“朱少爺,再怎麽著打人也是不行的。”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卓秀才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官了呢,一個秀才而已,你管天管地,欠債還錢也是天經地義,不給錢還打人,你們是仗著誰給你們撐腰呢?”
程星洲抹了一把鼻血,上前道:“分明是你出老千,我那鬥雞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麽突然就不行了。”
“你買了發雞瘟的雞,怪誰啊?!”
“你,我不服,我要查驗我的家雞。”
“查,你憑什麽查,你還欠我銀子呢,不然我怎麽可能跟你賭!?”
程星洲急紅了眼,“你耍詐,要不是你一次次坑我,我也不至於落得如今的下場。”
“我想坑你?誰他娘非要拉著我賭的?是我求你賭的麽,還當是謝恒在的時候呢,你說話大家都怕你,我告訴你,現在就算謝恒在這,小爺我也讓他從我的褲襠裏鑽過去。”
“就是,都不知道死哪去了,指不準墳頭的草比你還高。”
“想找你的恒哥啊,你喊啊,你不喊啊,我替你喊,恒爺,恒爺你在麽?來救救你的兄弟啊。”
蘇禦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看這小子這麽作死,實在是忍不住往謝恒那看了一眼。
隻見謝恒目光陰惻惻的,原以為他沒什麽反應,哪知道他雙手抱胸眉梢一挑,高聲喊了一句,“程星洲。”
眾人都聽到了這熟悉的腔調,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等回頭把人看清楚,一個個差點軟了腿。
謝恒在雲中城積威十數年,這群人基本是被他打著長大的,能沒有點陰影麽。
如今聽著那熟悉的腔調,看著那熟悉且愈發成熟英俊的麵容,一個個竟然不自覺的開始發顫。
“謝……謝恒?”
謝恒目光從呆愣的程星洲跟卓進身上挪開,瞥向了叫囂的那小子,下了台階,長腿直接踩在了石凳上,點了點桌麵道:“褲襠底下鑽過去?朱常福,你知道怎麽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