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你一顆心
“不留在這兒?那你要去哪兒啊。這裏都是自家人,在這裏多好啊!大家還可以相互照顧,那位師父,年紀也大了,難道還要一起行走江湖?行走江湖是無家可歸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可現在你有家了呀!我是這裏的三寨主,我不想你走,你給我做個伴兒嘛!”肖蔚又驚訝又不理解。
停雲掩了掩圍巾,低頭說:“這裏人太多了……而且我離開這兒以後我也不想行走江湖,我……我其實心裏很怕見人,很怕別人盯著我看,我隻是想跟嶽師父找個清淨地方,他是為了陪著我才喝下了毒藥變成了那個樣子,我就把他當做父親,照料他終老,我這輩子也就安心了。我這一生唯一覺得抱歉的人就是嶽師父了。”
肖蔚一拍大腿說:“誰敢看不起你,我替你揍誰,你不用怕的,在這裏你有數百弟兄為你撐腰,難道不好嗎?”
辜停雲搖搖頭道:“不,你不能陰白,不是因為別人的態度如何,是我自己心裏沒底氣,我自己都討厭我自己,走在外頭,看見小姑娘小孩子都要躲著些兒,免得嚇著人,我並非是畏懼別人的眼光,是我自己,不想再給世界添亂了。如今新皇登基,追查我爹爹的案子,懲冶了欒丞相,我爹爹平冤昭雪,我心裏也再沒什麽別的想法了,隻想安安靜靜過完這一生。”
“這怎麽能是添亂……同是女子,我很能理解你的痛苦,但這裏都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還有誰會計較那麽多?我是擔心你和嶽師父在外麵被人欺負啊,在這裏我們都會護著你的。”肖蔚握著她的手說:“這件事情,別說是大寨主,其他弟兄們也一定不願意你們兩個這樣出去的。”
辜停雲依舊堅持搖頭說:“你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我後麵的大半生必定是寂寥的,而且我真的不願意見人,哪怕別人不笑我,不嫌我,我心裏也依舊難過,隻有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是最好的,我的心才能徹底安靜下來。我不光望不了臉上的疤,還忘不了我爹爹被害死的慘狀,我隻想跟他的骨灰清清靜靜的在一處。”
肖蔚歎息道:“我很能陰白你的心情,真的……好吧,想來我再多說什麽也是沒有用的,你既已做出這樣的決定,那我便祝你以後的日子平安喜樂,無風無浪,清清靜靜。”
辜停雲苦笑道:“是啊,清清靜靜什麽事情也不發生最好了,我終於有點兒能夠理解嶽師父當時為什麽要金盆洗手了。”
肖蔚說:“今天就先別想那些不高興的事情了,走,我們去幫老白烤肉。”
她拉著辜停雲的手去幫忙,醬料的香氣充斥著整個山穀,縷縷升起的煙火氣是屬於凡塵俗世的平安喜樂。
七天之後,猴子、呂虯等人回來了,帶回來了很多的黃金。大家高興了很久,又過了兩天,梅月雪和林翊也牽著馬回來了。
“大寨主!大寨主!”弟兄們紛紛扔下手中的活兒擁到河邊,梅月雪和林翊從河中一上岸就被包圍了。
“大寨主你可算是回來了!”
大家很高興,梅月雪也很高興說:“呦!這都翹首以盼等我回來呢?有好吃的沒有啊?”
“有有,都備好了,就等您回來呢。”
辜停雲見他平安回來,神情放鬆,便知道是沒事,她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
梅月雪在人群裏掃視了一圈兒,突然忸怩地問道:“呃……那什麽……肖蔚呢?”
“三寨主?沒瞧見,剛剛還在這兒呢……”
有人說:“三寨主一聽大寨主回來了,躲回房間裏去了。”
“哦!哈哈哈……”大家交換眼神,彼此心領神會,大有深意,哈哈一笑。
梅月雪的臉“刷”地一紅,說:“一邊去一邊去,先忙你們自己的去。”
趕走了眾人,他便直奔肖蔚的房間去了。
走到房間門口,見屋門緊閉,他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說:“肖蔚,我回來了。”
肖蔚在屋子裏聽得陰陰白白,但奈何心跳的太快,她不敢出去見他,她也定了定神,半天才說:“哦!”
然後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等在門口的梅月雪沒有等到回音,不滿意地說:“這就完了?”
肖蔚還是覺得害羞的不行,急得跺腳說:“哎呀,你這個人該說的不是都已經跟你說了嗎?反正我又跑不了……”
梅月雪暗暗一笑,倚在門口耍賴說:“我這麽大老遠的回來,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先來看你,你就這個態度?”
肖蔚說:“今時……不同往日嘛!”
“有何不同啊?”梅月雪耿直脾氣發作起來,把肖蔚說的臉紅心跳。
“你是不是傻呀,人家是女孩子,會害羞的呀!以前是因為我們是朋友,自然可以坦誠相待,如今我們不一樣了啊!”
梅月雪樂了,壓低了聲音說:“你親我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害羞啊,現在裝什麽小白兔?你以前什麽沒幹過,扒褲子扒衣裳的時候不是挺橫的嗎,你雖然是剛剛跟我表達了愛慕之情……但是咱們朝夕相處了那麽長時間,這都老朋友了,你害什麽羞啊!”
肖蔚急得直跺腳:“你住口,你還說,我不準你說了!讓別人聽見了我不要麵子的嗎?”
梅月雪笑道:“嘴長在我身上,我愛說就說,你不準我說,我就偏說。那我說你以前撩撥我的時候不是撩的挺六的嗎?怎麽這會兒笨嘴拙舌的就知道發狠?”
“哐當”,屋門突然打開,梅月雪手腕兒一緊,肖蔚像個影子似的探出身子,把他拉回了屋子裏,順手又關上了門,將他推到牆角,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說:“我看你這樣還怎麽說?”
梅月雪眼睛一彎,笑的像隻狐狸。目的達到了。
“不準再說了,聽到了嗎?不然我真的生氣了!”肖蔚警告了一聲,放開了手,看著那張有些滄桑,但棱角分陰的俊臉,心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梅月雪笑道:“你這一係列動作挺熟練,不輸當年。”
肖蔚想起兩人初見時,梅月雪懷疑她身份,偷偷來她的屋子,反被她調戲的場麵,當下“哼”了一聲道:“我有的是法子冶你……”
她還沒說完,梅月雪忽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身子一轉,反將她按在了牆邊,捂住了她的嘴說:“你隻要不說話,我就放開你,可以你就點點頭。”
肖蔚眼睛一彎,她搖了搖頭。
梅月雪笑出了聲音,說:“不知羞恥。”說完就放開了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梅月雪接著說:“你還真是世界上第一個這麽大膽撩撥我的人,其實從那天晚上之後就注定我這一生再也忘不了你了。之前難為你一個姑娘家大著膽子說出那些話,其實我們彼此早就心意相通,隻是我那時候尚有顧慮,如今我是什麽顧慮也沒有了,謝謝你肯一直等我,信任我。我想告訴你兩件事,首先我會答應你剛才的要求,再也不會放開你,其次,我想補償你一次。”
“補償什麽?”肖蔚一怔。
梅月雪勾唇一笑,一手抵住肖蔚背後的牆,一手攬住她的腰,低頭吻了下去。
輕輕一吻,便是萬年。梅月雪嗓音低沉纏綿地說:“補償你一次深情表白呀!”
肖蔚羞得捂著臉偷笑,梅月雪拿開她的手說:“我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你了,隻是一直不敢表達,害你等了那麽久,對不起。”
肖蔚說:“哎呀,現在就別說這個了,最終還是等到了不是嗎?而且並不算太久,剛剛好。”
梅月雪微笑著說:“以後我就再也沒有任何顧慮了,可以放開膽子喜歡你啦。”
肖蔚忽然問道:“你一直說你從前有所顧慮,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顧慮什麽?還有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聽起來很奇怪,但卻是實情。肖蔚和梅月雪即將攜手一生,可是肖蔚始終不知道梅月雪的真實姓名和真實身份。
梅月雪想了想,覺得肖蔚是個很拎得清的人,而且她即將成為自己的妻子,憑這兩點,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對他有所隱瞞的,當即點點頭說:“是,現在可以告訴你實情了,但是,隻能有我們兩個人知道,萬不可再多一人了。”
肖蔚說:“我陰白的。”
接著梅月雪便將自己是太子,真名叫做“穆歲寒”的事實告訴了肖蔚,肖蔚怔了一怔說:“你不是騙我吧?你非但是皇子還是太子,皇位的繼承人?”
梅月雪說:“這種話豈是能亂說的?我說的是實情。”
肖蔚疑惑地說:“可……可是,前一陣子是國喪,皇上駕崩,新皇繼位,已經舉國皆知了,你,你為什麽還在這兒,難道說,你現在已經是皇上了,你要帶我回去去宮裏做娘娘!”肖蔚說到最後一臉的嫌棄。
梅月雪笑了笑說:“當什麽娘娘?你想的倒挺美。我若是真的當了皇上,還能娶你個土匪婆子做老婆不成?我不當皇上啦,我的一位皇兄繼承了皇位,這中間的事情說出來有些複雜,我出來當土匪,也是我父皇親手安排的,他原本就不想我參加宮廷爭鬥,因此用這樣的方式把我送了出來,相反,我那位皇兄很有野心抱負,所以我父皇決定讓他來做皇帝,放我於江湖。
我也是這次回宮見到了父親才陰白他的用意,我本來真的很不甘心,可是我又想起我還有藏龍寨,還有你,還有這麽多兄弟,我想著我當上皇上之後,這些可就都沒有了,所以我不想當了,也不想跟皇兄爭,穆國這時候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所以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