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

  對於楊鵬來說,師娘的話就像黑夜裏的一束電筒光,照亮了前進的道路。誠然,柳建東絕不是笨蛋,既然當初留下了這麽重要的一封信,而今離開就不會輕易忘記。


  可他為什麽要故意留下如此大的破綻呢,難道是另有目的?

  想到這裏之後,楊鵬頃刻間動了想打開木盒的衝動。不管如何,最好的途徑就是先將盒子打開,然後根據信上的內容來斷定柳建東是否有其他的想法。


  趙恒鋒已經看出了徒兒的想法,隻是出於道德方麵的禁錮,最好還是綜合一下大家的意見,自作主張的話相反會第一個偏離道德之軌。


  “小鵬呀,我知道你們都在顧忌什麽,現在晴丫頭不在,會認為私自拆開她的信件很不禮貌。此一時彼一時,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這件事我就做主了,先打開看看再說!”


  顧玉龍如此說,其他人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想法,一來柳晴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二來正如她所說,此時是非常時期,就得以非常的方式對待。


  說話間,顧玉龍已經從楊鵬手上將木盒子拿了過去。


  若是不想讓師娘拿到盒子的話,其實是非常容易做到的,因為老人現在已經失去了畢身功力,已然沒有了之前敏捷的身手。被輕易就拿走,隻不過是就勢而行罷了。


  將木盒子拿到手之後,顧玉龍第一時間看向的便是木盒子上的銅製小鎖,也許是時間太久的緣故,銅鎖表麵已經滿是銅鏽,搭配上很古樸的木盒外殼顏色,就好像深埋於地下多年的古董。


  “玉龍,你還是小心點,柳建東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千萬不能著了他的道!”


  行走江湖幾十年,“玉麵飛龍”的名號可不是白給的,顧玉龍又豈會不知道這個淺顯的道理?隻見她細心地端詳著手上的木盒,眼睛裏貯滿了十分的小心謹慎。


  東瞅西望了一番之後,古玉龍已經找到了打開箱子的方法,遂朝著瘋老頭遞了個眼神,沒被領會後顯得有些生氣,畫麵陡轉之下大聲說道:“傻愣著幹什麽呢,還不把匕首給我?”


  聞聽老伴的話,趙恒鋒恍然大悟,無奈地伸手往衣兜裏摸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寒鐵匕首。此匕首乃是千年寒鐵所鑄,再佐以日月光華,是以削鐵如泥,是不可多得的利器。當年在猛虎穀偶遇楊鵬,待其藝成後給了他兩把,自己手上則留了一把。


  將匕首遞到老伴的手上,趙恒鋒也開始擔心起來,在盒子沒打開之前,裏麵裝的何物尚未可知,最擔心的莫過於裏麵裝得有可致人性命的機關,亦或是聞之則亡的毒氣,言而總之,在沒打開之前,萬事小心為上。


  看了看瘋老頭擔憂的表情,一時間心裏升起了陣陣暖意,多少年來,雖然聚少離多,不過這份關懷還是能夠深刻感受。垂暮之年能夠和心愛之人彼此相依,也算是上天垂憐。


  顧玉龍自然不會傻到近距離用匕首劈開木盒子,將木盒子放到茶幾上之後,這才將匕首舉起來,卯足力氣,試圖一擊成功。


  若是趙恒鋒不再三強調的話,大家愛也不會如此警惕,而此刻,在顧玉龍還未將匕首劈下去之前,每顆心都提到了嗓門眼上。


  “還是我來吧!”


  顧玉龍並沒有遲疑不決,不過趙恒鋒此刻卻不得不將這個小活攬下來。上半生欠她的太多,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餘生再不能讓心愛之人受到任何傷害。


  說話間,趙恒鋒已經迅速出手,奪過顧玉龍手上的匕首後後退兩步,舉起手中的匕首,以快狠準的動作劈向銅鎖。


  “哐啷!哐策!”


  隨著銅鎖斷裂的聲音傳來,木盒子已然打開。大家都沒有正眼看,過了須臾,再才集中注意力看向被劈開了的木盒子。


  令大家感到放心的一幕是,盒子裏不但沒有任何機關,更沒有什麽所謂的毒氣飄出來,裏麵果然是一個油紙信封,信封的表麵赫然是幾個黑色的鋼筆字:我兒柳晴親啟!


  畢竟是老江湖,趙恒鋒還是沒到完全放心的地步,就在顧玉龍正要伸手將信封拿出來之際,隻見他連連擺手,嘴裏不停說道:“且慢,且慢!”


  在大家的驚疑眼神中,過了大約一分鍾左右,趙恒鋒這才親手將盒子裏的信封拿了出來。


  “大家猜猜看,這信裏麵將會提到什麽?”


  拿到信之後,趙恒鋒並沒有當即拆開,而是神秘兮兮地問了一個大家都感到無趣的問題。隻需將信封打開便可以一目了然的事情,而他卻如此囉仄,確實有些令人生厭。


  “你個糟老頭,打開不就知道了嗎,這麽麻煩幹嘛?”


  說這話的自然是顧玉龍,因為現場之人除了她之外,還沒有誰敢如此對趙恒鋒說話。


  “那可不一樣,在打開之前,我已經猜到了八九分信裏的內容,其實我也是想看看大家和我的想法是否一致,若是一致的話,那就證明我並不是唯一一個聰明之人。”


  在顧玉龍看來,之所以稱呼老伴為“趙瘋子”可不是沒來由的,這老家夥就是比別人更加討厭,無論說話做事都有些像“老頑童”,是以才給他起了這個專屬的名字,這麽多年以來,綜合評定還真是形象無比。


  “冷鋒,要不你先發表一下意見。”


  其實在趙恒鋒看來,信封之上署名為“我兒柳晴”,想想便覺得奇怪,雖說柳晴和柳建東的關係為叔侄,柳建東如此落款也無可厚非,不過柳晴和他卻有著不共戴天的殺父母及奪家產之仇,衝著這份血海深仇,按理說柳建東也不會如此稱呼自己的侄女。


  這是一個小疑點,若是換作其他人的話,自然不會輕易想到,可趙恒鋒並不是其他人,在他那雙精明如狐狸的眼睛裏,向來都逃不過疑點。


  冷鋒摸了摸下頜,剛開始還沉思一番,想想之後隻得放棄,慚愧地說道:“裏麵自然是柳建東的所犯下的罪狀,他可是個十惡不赦之徒,罪惡滔天,罄南山之竹也難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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