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照片
“跪下!”
正想著該怎樣將口硬心軟的母親拿下,聽得這兩個字,肖癆虎腳下一軟,不由自主地原地跪了下去,霎時間發出了“咚”的一聲響。
“好好看看你父親的照片,感受一下他那一身的風度!唉,若是你能有他的三分之一,我也不會成天為你這混蛋操心了。”
肖癆虎不敢抬頭,牆壁上那個懸掛了十多年的糟老頭子,他是很帥,從照片裏就可以看出他生前的雄風。一個從來就沒有見到過男人,有著一張英俊非凡的臉孔,還有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難怪他能將比他小八歲的母親弄到手!
每次犯了錯,母親都會用同樣的方式讓自己去盯著這個男人看,小的時候倒還沒覺得有什麽,可跟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男人的臉已經深深地烙進了心裏,想要忘記又怎麽可能?越是印象深刻,越是抹之不去,直到後來,這種印象就像一場噩夢,就算是睜開眼睛,也會時不時地被他那張英俊的臉孔給驚悚到。
依著母親的指令,肖癆虎根本就不敢造次,靜跪在地上,一雙單眼皮卻很亮的眼睛緊盯著牆上的男人,心裏卻是充滿了委屈。好在剛進門的時候沒帶木朋進來,要不然的話可就糟糕透頂了。可即便如此還是非常擔心,萬一哪天母親真的有時間了,當他去師院查崗,說不定就將所有的醜事全都獲悉。
“你就這樣跪著吧,要是什麽時候想通了,到我那邊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其實母親的話很好理解,而且,隻要現場承認個錯,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基本上都可以全身而退。可這次肖癆虎並沒有現場認錯,而是在等著母親走後和木朋商量一下錢的事情。
當母親走後差不多十來分鍾,肖癆虎這才猛地清醒過來,朝著門口輕聲喊道:“還不想進來嗎,我的好兄弟!”
這話是帶著情緒的,站在隔壁房間的楊鵬自然聽得出來。可越是這樣,心裏也就越是高興,隻要能夠打入肖家,不管是對於張筱雨的事還是其他,都隻會有百利而無一害。
“哦!”
楊鵬一邊回答著,一邊走進了房門,當他看到白色牆上掛著的那張偌大黑白照片時,簡直就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狼首的照片為何會在這裏呢?
當這個想法一下子衝擊未準備好的腦還時,心裏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麽樣的滋味都有。
盡管心裏充滿了太多的疑問,可楊鵬也還是非常清楚此刻的情況,除了保持鎮定之外別無他法。另外,要想一下子找出這些原因是不可能的,需耗費的時間太久太久,其中要經曆的事情也太多太多。
“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個家,我母親說了算!”
“嗯!”
楊鵬用鼻音答應著肖癆虎,心裏蕩起了千層漣漪。
“嗯什麽嗯,要是我媽不鬆口的話,我也幫不了你了!”
“哦!”
這一次肖癆虎是真的生氣了,到不是因為母親的教子無方,而是因為楊鵬的態度!明明都殫精竭力幫助他了,而這家夥竟然這副愛理不理的態度。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這都算是什麽事!每次都讓我盯著一張死人照片看,也不知道看了到底有什麽用。反正我是熬不下去了,要是再這樣堅持的話,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會被逼瘋的!”
對於肖癆虎的遭遇,楊鵬表示同情。可他此刻更為關注的,是掛在肖癆虎家牆壁上的狼首的照片,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掛上去的,他和這家人的關係是什麽?還有就是,狼首不是已經殞命於冤枉之下了嗎,聽說還葬身於部隊劊子手之手,這是一個衣冠牌位還是其他?
諸多的問題就像針紮一般刺激著楊鵬已經滿是問號的腦袋,好累好累,累得人真想找個僻靜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虎少,請問他是……”
“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何我媽要讓我對這一張照片看幾十年?就算這家夥年輕時多麽的英俊瀟灑,可這些與我又有什麽關係?”
並沒有從肖癆虎的口中得到半點關於照片中人的消息,楊鵬並沒有太多的想法。欲速則不達,若是打草驚蛇,這件事可就不好再開展下去了。
“虎少,站在我的立場來說,我相信你不會怨責你的母親。她之所以這麽做絕對是有她的原因,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個道理我從來都是深信不疑。”
拍馬屁一定要拍在馬蹄子上,關於這一點,自打從植物人醒來、真正走進社會之後楊鵬就有了相應的理解。
“可不是嘛,要不然的話我早就造反了!”
找到知音,肖癆虎非常高興。和木朋相處的這幾天,有假惺惺的朋友關係,也有和他處在對立麵時的無奈與痛苦!而此時,心裏深處最薄弱之際,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和母親講和,繼而才能完成一些想要完成的事情。在當今社會下,要是手中沒有票子,卡裏麵沒有數據的話,什麽都是空談!
“嗬嗬,虎少沒必要開這種玩笑,我可不是有心瞧不起你,而是覺得事實如此,難道你自己就沒有罪責嗎?”
“有,我當然承認,可是每次都這樣,我是真的……”
肖癆虎開始結巴起來,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來,在他這個一手安排的局裏麵,要是每次都低聲下氣地談和的話,也就是兩方麵最希望看到的事情了。
兩人為“看照片”的事情糾結了半天,楊鵬的眼睛也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張照片。他此刻最想看到的,是想好好確認一下照片裏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指點三軍的狼隊首領,那個和自己既像兄弟又似父子關係的老家夥肖劍!
也正因為這樣,楊鵬用他那雙狼一般的眼睛,根本就不放過照片中人的每一個可以看得見的毛孔、每一根毛發!甚至,就連他身上的那身皮衣皮褲也不放過,因為除了這身行頭之外,此人的一切都是狼首的複刻版,要是他能狗說上一句話或者是哼一聲,都能百分之一千確認他的身份。
“虎少,我知道了,他是你的父親,對吧?”
肖癆虎等了半天才等來楊鵬那幾乎等於沒說的白癡說法,有些失望,同時也有些激動。若說照片中人是父親的話,那那個他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