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一生

  楊鵬逆其道而行之,他如此問,自然矛頭指向李蘭芳。其實這樣問是有目的的,別看這個女人看上去就是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普通婦女,可是就憑黃德輝這樣的高、官也如此重視她,可見其分量不輕。


  “蹚渾水,你們倆今天做了這麽多事,就是為了讓德輝幫你們做事?”


  果不出所料,在聽了楊鵬的話之後,李蘭芳馬上就將話頭接了過去。和丈夫一起在德明市相安無事這麽多年,既然這兩人是有求而來,就證明他們的主要目的不是殺人,而是在策劃著什麽巨大的陰謀。


  在這樣的情況下,決不能輕易答應。因為一旦答應了,平靜的生活極有可能就宣告結束了。


  “沒錯,這件事非得黃叔叔幫忙不成,這也是逼不得已才做了對不起兩位長輩的事,還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原諒。”


  “原諒?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們是誰,做這些都是為了什麽!想要讓我們原諒你們也行,那就如實告知,要不然的話,說不定警察一會兒就到了。”


  女人就是女人,李蘭芳看事情的角度比較刁鑽,心思也非常細膩。


  “想知道我們的身份並不難,不過說了您們可別害怕!”


  當楊鵬說出“變相怪傑”四個字的瞬間,李蘭芳和黃德輝皆瞪大了眼睛。難怪今天會輕易被俘,原來竟是將德明市鬧得天翻地覆的駭人大盜。


  “說吧,綁架我們夫婦倆的主要目地是什麽?”


  到了此刻,黃德輝突然變得冷靜下來。雖然時間不久,可“變相怪傑”的事跡已經耳熟能詳。尤其是在開會的時候,黃厚濤那檔子拉幫結夥的政界垃圾就經常把這人提上了主要議程。


  對於“變相怪傑”,眾說紛紜,親者恨,仇者快。綜合考慮,對於德明市的市民來說,此人的出現,可謂是俠之大者之所為。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讓您收下他,做你的兒子!”


  聽到楊鵬的話,這一驚非同小可。任是黃德輝怎麽聰明,他也想不出來此舉意欲何為。


  “為什麽要收他為兒子?老朽雖然沒有子嗣,可也從來不會亂認,你們這是強製性的要求,要是不說明情況的話,我是絕不會答應的!”


  黃德輝瞥眼看了一下身旁的房天山,態度十分堅決。“變相怪傑”雖然凶殘,可要是莫名其妙答應無理要求,屆時出了什麽事,家人還不是一樣難辭其咎?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楊鵬深知不能不說,是以便將整個安排部署全都和盤托出。


  “怎樣,既然你是清官,就應該站在老百姓的立場來想事情,更何況這又不是什麽大事!”


  直到此刻,黃德輝仍是有些蒙圈。不過有一方麵和他們是同一陣線的,那就是對“黑色海洋”的深惡痛疾。


  “好,我答應你!”


  很短的思索後,黃德輝不再猶豫,點頭答應了楊鵬的請求。


  “老頭子,你該不會是瘋了吧?收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做兒子,這會不會太荒誕了?”


  李蘭芳的話不無道理,可黃德輝還是堅持己見。因為他知道,今天要是不答應“變相怪傑”的要求,老兩口將命喪於此。視死如歸當然是在麵對強敵時應該有的氣質,不過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老伴著想。


  “老爸,老媽,孩兒給您們磕頭了!”


  要不說房天山聰明呢,就在此時,隻見他已撲通一聲對著黃德輝夫婦跪了下去,臉上的真誠給人一種仿佛他們就是父子母子的關係。


  更令楊鵬想不到的是,房天山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哽咽,眼睛裏也噙滿了淚水。


  除了房天山自己,又有誰會知道,此刻的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孤零零的自己。


  這番動情的表現讓黃德輝夫婦感到有些不解,同時也被感動到。尤其是李蘭芳,一想到很黃德輝膝下無子,就覺得是莫大的虧欠。現在突然多了一個“兒子”,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卻也著實令人感觸。


  “孩子,快起來吧,我們夫婦承受不起!”


  黃德輝的話外之音其實很簡單,意思就是說這不過是因為受到脅迫才認下了房天山,例行公事的事,自然承受不住。


  房天山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揮袖將臉上的淚水擦幹,一臉淒然。


  “黃叔叔,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可能還要麻煩你!”


  楊鵬不適時宜地補充了一句,頓時讓黃德輝再次緊張起來。要說這“變相怪傑”提出來的要求,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現在可是騎虎難下,不答應又能怎樣呢?

  “你說吧,我盡量滿足!”


  “明天,我希望你能和天山到五毒門走一遭!”


  果不其然,“變相怪傑”當真是個難纏的人物,隻是這次,黃德輝不敢再答應此事了。


  “你還是殺了我吧!雖說老朽算不得清官之列,卻也是多少有點臉麵的人,你讓我到五毒門走一遭,豈非就是讓老朽聲名掃地?”


  黃德輝一臉不高興,楊鵬的要求在他看來,無疑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黃叔叔莫怕,我之所以請您過去,隻是為了製造一個巧合,並不是真正要和五毒門的人正麵接觸。要是不這樣的話……”


  楊鵬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心裏很清楚,就算黃德輝是個大清官,卻還是得小心謹慎。隻要能夠讓五毒門的人知道他是房天山的父親,他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老頭子,你還是答應他吧,前麵的要求都答應了,這又能算得上什麽呢?大不了還是死!”


  聽了妻子的話,黃德輝覺得還是比較有道理,和妻子一路走來,沒有子女,父母早亡,無牽無掛,還能有什麽好留戀的呢?


  除了對山區那些孩子還記掛著,現在的人生,可以說就是得過且過。


  “行,你定個時間吧,我和你走一遭!”


  楊鵬笑笑地看著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雖然才五十來歲,可經曆卻堪比八十歲的薑太公。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應該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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