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難圓
“你呢,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楊鵬不想再問這個問題,可心裏實在是憋得慌。就好似藏狼紮西,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也不知道!隊長你不是不知道,能夠從白磷彈下死裏逃生的,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菩薩保佑!我隻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當地老鄉,他們夫婦隻是說有幾個人給了他們一筆錢,吩咐一定要將我的身體養好。”
聽薛勇這麽一說,楊鵬覺得他的情況和紮西如出一轍。隻是即便到今天也弄不懂一個問題,將他們送回來的人會是誰呢,會不會跟自己一樣,是狼首安排、還是親自送回來的?
“咱們不說這個了,這件事撲朔迷離,你的說法和紮西一樣!”
楊鵬說完之後,一時間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不是狼首有所安排,這件事還有得考證,不過倒是有一個人那裏或許有答案,他就是楊薇薇的父親——楊發光。
老首長曾經說過,隻要有不明白的問題,都可以從他那裏找到答案。不過他也好像說過,有的事情,還得讓自己慢慢去想。
反正也不著急了,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萬一到時候真的沒有答案,就算是賴也要賴著將事情的真相弄明白。
說話間,薛勇已經將麵具戴了回去,看著好兄弟這般麵容,楊鵬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和紮西一起的那個男人,好像叫什麽“餘有光”的矮小男人,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好像開了一家美容店,好像就是所謂的整形醫院。
也不知道這餘有光的醫院到底有沒有高超的整形技術,要是有的話,那薛勇就有救了。
看到楊鵬在盯著自己,薛勇笑道:“我這副尊榮容是不是太恐怖了?”
薛勇的笑聲很沙啞,再加上這被毀了的麵容,在這陰暗的小房間裏,看上去很是讓人膽寒。曾記得當初在部隊上的時候,這小子除了貪吃之外,是大家公認的帥哥一枚,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他還能笑得出來,證明他是一個內心比較強大的人。
“哪有呀?咱們兄弟還能再見麵,就算是上天垂憐了!你知道嗎,當時我就在想,你們萬一都死了,現在也應該在天堂,而不是在地獄。所以說,我們應該滿足,而不是抱怨!”
楊鵬比薛勇大了幾歲,在部隊上的時候用慣了這個口吻,此刻在薛勇聽來,就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日子。這位年齡不大,卻喜歡用訓人口吻說話的隊長,大家當麵不說,背後還是會議論紛紛。
雖然如此,大家都對楊鵬的能力很是佩服,每次隻要是他帶隊,都是凱旋而歸,除了那次獨狼當了叛徒之外。
“我知道,你就別把自己當成隊長了,我現在是你的兄弟,而不是你的下屬!”
將麵具戴上之後,薛勇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模樣,這樣看來,明顯是好了很多。楊鵬已經堅定了要將惡狼麵容恢複的想法,隻是現在並沒有聯係到紮西,還是先聽到消息再說。
在楊鵬做事的風格上,凡是沒有把握的事情,向來都是不會輕易下決定的。
“嗬嗬,你小子還真是會找機會嘛!不過也好,當那個狼隊隊長我也真是當夠了。能和你開誠布公地談心,原本就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其實楊鵬從來都沒有將兄弟們當成下屬,這一點大家心裏也都明白。而餓狼,更是知道楊鵬的性格,在整個部隊上,一個血狼,一個餓狼,和楊鵬都是走得最近的。
這三人之間,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可不嘛,要不是趁著這個機會,我還真是從來不敢和你頂嘴的呢。”
薛勇得理不饒人,繼續倒著苦水。
“你要不要我給你舉一下例子,要是我說出來的話,你可別抵賴!”
“那好,你說,你倒是說呀!”
“比如,那次在地窖裏的時候……”
“嗬嗬,你個家夥,這麽記仇,原來這麽多年來,你都還記著呢。早知道不和你賭了!”
兩個昔日的戰友,重又找到了原來的感覺,而楊鵬,看著因為戰爭而麵目全非的好兄弟,心裏百感交集,難過不已。
秉燭夜談,促膝談心。楊鵬沒走,和薛勇之間,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題,那是屬於他們的財富,這一生之中,最好的年華都交給了部隊,交給了戰爭。
戰火紛飛,血肉橫飛。生命之火點燃了戰爭,戰爭之火奪走了千千萬萬無辜人的性命。即便這樣,那融入了熱血好男兒的故事,精彩而又殘忍,殘忍而又精彩!
這一夜是楊鵬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上,夢中,兄弟們一個也沒有落下,在一片綠草茵茵的土地上,沒有戰爭,沒有痛苦,有的隻是歡樂,狼隊的兄弟們都不用打仗,而是幫著百姓勞動,田間地頭,碩果累累。
待楊鵬醒來的時候,身旁的薛勇已經不在,廚房裏傳來了叮叮當當的鍋勺撞擊聲,不用細聞楊鵬也能猜得出來,這是贛州最出名的小炒肉,也是薛勇的最愛,更是自己的最愛。
起床洗漱完畢,楊鵬看向桌上,三菜一湯,絕頂標配。
“隊長,你昨晚睡得很香,不過你好像發春了喲!”
聽到這小子口無遮攔地詆毀自己,楊鵬哪裏肯依,當即將筷子舉了起來,作勢要打。
“你就是改不了貧嘴的脾氣是吧,小心我削你!”
薛勇一本正經起來,心裏也想著一件極為重要的的事,那就是楊鵬年紀也不小了,是否已經結婚生子、嫂子長什麽樣,侄兒侄女們是不是很可愛?
“說真的,瘋虎,你昨晚真的說夢話了,不斷地叫著肖雨軒的名字,你是不是結婚了呀,要是結婚的話,可不能再想著初戀情、人!”
本就沒想著要打薛勇,聽了他的話之後,楊鵬陷入了痛苦之中。對於肖雨軒,要說不想那是假的,可是,想又有什麽用,都分開十幾年了,也許早就嫁作他人婦,有著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而自己,和柳晴,手上拿著最神聖的結婚證,卻是名存實亡的夫妻。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也許是日久生情的緣故吧,還真就有那麽一點喜歡上她了。
“你小子盡是瞎說,我哪裏又說夢話了!肖雨軒?肖雨軒?不可能,不可能!”
楊鵬心虛地將筷子舉在半空,遲遲沒有放下來。他知道,這輩子要想忘記肖雨軒,隻怕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