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想必這就是邱雨蝶的姐夫黃厚濤可吧!楊鵬如是想著。
大廳裏此時響起的掌聲,比剛剛邱雨蝶介紹自己時尤為熱烈,從這一點足以證明,今晚的主角明為邱雨蝶,實則還是黃厚濤。
黃厚濤將手往下一壓,示意大家坐下,落座以後,主持人宣布開始表演。
看來今晚的宴會已經斥了重金,精彩的節目紛呈,美酒佳肴,好不闊綽。
楊鵬心不在焉地吃著菜,身旁的少婦依舊熱情奔放,不斷地朝著楊鵬拋來媚眼,還給他夾了很多菜。所幸的是這少婦並沒有像剛剛那般驚聲尖叫,否則的話早就曝光了。
饒是如此,楊鵬還是忽略了一個環節,那就是敬酒!
吃著吃著,不知不覺已經杯盤狼藉,宴會也將接近尾聲,邱雨蝶跟在姐姐姐夫的身後,手裏拎個酒壺,一桌一桌開始敬酒。
雖然都是象征性的敬酒,可每一桌的人都熱情高漲,今晚來的人大多都是衝著黃厚濤的身份地位而來,誰不想和重要人物打個照麵呢?
走得近了,楊鵬這才看清了黃厚濤的麵容,雖然已經謝頂,可還是看得出來,此時他紅光滿麵,神采奕奕,正應了那句老話,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
“老爸,老媽,小姨,我來晚了,先自罰一杯!”
就在低頭的瞬間,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楊鵬聞聲迅速抬起了頭,立即看到了黃猛。
這小子還真是皮得緊,還沒等幾個長輩反應過來,他已經將邱雨蝶手中的酒壺奪了過來,並抓起一隻杯子,迅速將杯子倒滿。繼而,又拿起另一隻,複又加滿。
“來,小姨,猛兒敬你一杯,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死家夥,誰要你這麽祝福的,我又不是八十歲的老太太,祝福語重新考慮著說,不然這杯酒我可不認!”
邱雨蝶故意考了黃猛一下,看看他的反應如何。
和小姨相處的時間比母親的還多,黃猛哪能想不出來小姨想要的是什麽,可此時卻不能表現得太聰明,便假裝沉思了一番。
過了一會兒,黃猛“靈機一現”,將杯子往邱雨蝶麵前一伸,調皮地笑道:“祝小姨貌美如花,天天十八歲!”
邱雨蝶開心地接過杯子,絲毫沒有半點猶豫,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這才像我的兒子嘛,要是你說不出來讓小姨滿意的話,小心老子抽你!”
黃厚濤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假裝生氣地說道。
饒是如此,楊鵬還是看出來了,這黃厚濤對於兒子,那是百般溺愛的。若非如此,他肯定會因為黃猛來得這麽晚還不加以責怪。
邱雨蝶一桌一桌地敬著酒,眼看就要敬到楊鵬這一桌,於此時,楊鵬的心也被提了起來。一想到冷鋒所說黃厚濤幹的那些事,真恨不得馬上將這老小子千刀萬剮,可狼首的指令中並沒有這一項,萬一貿然出手,定是違令處置。
“黃局長,很久不見了!”
楊鵬和邱雨蝶敬酒的這一桌剛好隔著一張桌子,楊鵬也是用手掌半遮著臉,這也正是他們沒有發現的緣故。
此時,一陣洪亮的說話聲響起,楊鵬瞥眼一看,隻見說話之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個子比較矮,目測隻有一米六左右,滿臉胡茬,眼神有些呆滯,臉上的表情很容易看出,他此時心裏一定有嚴重的情緒。
此人怎麽看都是一個老板形象,即便是神色素然,甚至看上去有些落寞,卻仍然遮不掉他那昨日叱吒風雲的風采。
“哦,陳總呀,闊別已久,別來無恙?”
黃厚濤嘴上說著客套話,卻沒有半點要伸出手和對方握的意思,從他們兩人說話的語氣中,楊鵬發覺仿佛哪裏不對勁,可冥思片刻,仍然想不出來到底哪裏不對勁。
“嗬嗬,別來無恙?嗯嗯,我很好!我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拜黃局長所賜,我借花獻佛敬您一杯!”
說話間,此人身旁的一個年輕男子已經在倒酒,倒了滿滿的兩杯之後,先給黃厚濤雙手奉上一杯,繼而又給那人倒了一杯。
看到這裏,楊鵬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
年輕人和中年男子肯定有關係,他們如此配合默契,很顯然就是衝著黃厚濤來的。剛剛中年男人才說完話,年輕人這裏的酒已經倒好,若非事先預演過,萬不會這般協調。
“陳總看來還是在為當初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嘛,你也知道,那件事根本就不怪我,這都是領導的決定。再說了,後麵不是還有補償嗎?”
兩人的對話楊鵬是聽得滿頭霧水,然而這其中有一個中心思想,那就是黃厚濤定是對中年男人做了什麽,是以兩人才會發出這番對話。
火藥味不是很重,不過可以理解,因為這是邱雨蝶的生日宴會,再是有多大的仇恨,也得給對方三分麵子。
“黃局長,今天我們父子過來,主要還是為邱小姐慶生的,至於過去的事,並沒有要提起來的意思,還希望你……”
中年男人話音未落,隻見他身旁的年輕人手裏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槍,直指著黃厚濤,就要扣動扳機。
“老東西,你去死吧!”
年輕人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顯然已經恨黃厚濤入骨,這一場精心設置謀殺,已經醞釀得太久。
黃厚濤著實沒有想過會發生如此突然的事,雖然樹敵不計其數,可放眼整個德明市,還從來沒有誰有過如此複仇行為。今晚是開心之日,看來真是要將老命交代在這裏了。
黑漆漆的槍口指著誰,都會令人心驚膽寒,更何況還是高位厚祿的黃厚濤!
“陳傳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父子想殺了我,可是你也要掂量掂量,就算你們今晚能夠殺了我,也絕不能走得出去,加上你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他要是死了,你們老陳家也就絕後了!”
在陳傳海的兒子還沒有開槍之前,黃厚濤想著再來個最後一次唇戰,這可是唯一的一條渠道,要是不能說服,那也隻有認命了。
陳傳海一張老臉憋的通紅,被仇人一語說中痛處,當下竟不知如何是好。
“小磊,別衝動……”
“爸,咱們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為什麽你現在又要打退堂鼓,隻要能報仇,就是死了也值得!”
年輕人嘴上雖然說著,可楊鵬看得出來,他的手在發抖,臉上汗如雨下,很顯然,在死亡麵前,不管是被人要了命還是要了別人的命,都是一種內心最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