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希望
在瘋老頭敘說“血裏紅”藥效的時候,楊鵬聽得很清楚,當時也著實為世間有這種奇藥而感到興歎,救人也是它,殺人也是它,當屬人世間的一大怪談!
“血裏紅”三百年開一次花,隻有恰逢開花時節,才能取其煉藥,以達治病救人之功效。而楊鵬,根本就不知道這血裏紅上一次開花是什麽時候,此次攜張筱雨興致勃勃前來,不過是碰運氣罷了。
老太太頓了半晌,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為難之處,其答案果然和楊鵬所慮之事不謀而合。
“娃兒,這下你知道了吧,不是老身不幫你們,我這裏有書記載,這血裏紅上次開花,得追溯到兩百九十八年前,如果你們是取來做解藥,隻怕這時間……”
趙二娥老眼帶淚,心裏莫名地疼了起來。對於生命,沒有一個人無緣白故輕視它。活了一百多年,生下六子四女,雖然子女們都還健在,可也親曆了太多的生離死別。這花怎麽就非得等到兩年後才開呢,這不是讓病人活難受,讓家屬痛苦無奈嗎?
“奶奶,聽說這南嶽峰上不是有很多血裏紅嗎,這些花總不會是一起開放,然後一起凋謝吧?”
聽了吳老太的解釋,楊鵬難過不已,張筱雨則已泣不成聲,盡管楊鵬已經用三顆藥丸續了父親一年的性命,可眼下便有藥可解父親的毒,哪想竟然是這等殘忍的結局!
什麽破花,竟然三百年才開一次?
“娃兒,其實我也不想讓你們感到絕望,整座南嶽峰上,攏共就兩株血裏紅,一株要兩年後才開花,而另外一株,則要五十年以後。”
趙二娥被張筱雨的眼淚所感動,看著她確實是個善良孝順的姑娘,是以並不想傷害她,可事實便是如此,隱瞞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倒不如快刀斬亂麻。
前不久父親病入膏肓、彌留之際,張筱雨和母親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隨著也慢慢變得坦然,而此刻,張筱雨卻是怎麽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看到張筱雨哭得如此傷心,在場所有人皆跟著黯然落淚,楊鵬則感到更加歉疚。雖然已盡所能,可畢竟自己親手給人家畫了一個餅,這餅形象逼真,惹人饑腸轆轆,卻是看得到吃不到,確實讓人難受。
“媽,我好像記得您說過,要是有身懷九重氣以上的人願意給中血裏紅之毒的人輸入一層真氣,就可以借這噬骨之毒。”
趙二娥看向長子,托腮稍稍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這麽回事。三十多年前,老六也是中的血裏紅之毒,不就是趙瘋子施以援手,為老六輸了真氣才治好的嗎?
聽著吳老太母子倆的對話,張筱雨如墜煙海,思緒在不斷翻飛,猶如過山車一般,一下到了天堂,一下又被帶進地獄。
楊鵬此時已是無計可施,原想著南嶽峰上不止一兩株血裏紅,哪想到吳老太這裏竟然還有書記載,板上釘釘的事,看來要想指望血裏紅來解毒是不可能了。吳翔貴所說的這一方法,倒是很可取,可現在到哪裏找功夫奇高的能人異士?
失望的同時,楊鵬心裏已經打了退堂鼓,反正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事已至此,怪隻怪那張叔叔命不好,隻能聽天由命了。
“可惜了,真是可惜,要是能找到趙瘋子,或許還有點希望。”
吳老太自顧自地歎息著,除了長子吳翔貴和次子吳翔訓,卻是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麽。
“老人家,您倒是說說看,怎麽就可惜了,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楊鵬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連忙發問。
“你個小娃娃到底懂不懂禮貌,一會兒叫我奶奶,一會兒又叫我老人家,老身是你割草喂老的嗎?”
經老太太這麽一提醒,楊鵬頓覺失禮。從一開始認識吳老太,便覺得她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直到她下令將自己和張筱雨關進密室,對她的稱呼也相應的發生了變化,隻恨不得叫她“老妖怪”或者是“老毒婦”了,現在看她恢複了慈祥善良,這又才改回了對她的稱呼。
“對不起,奶奶,是我們太沒禮貌了,我們向您道歉。”
張筱雨梨花帶雨,深深地對著吳老太一揖,行了一個大禮。
趙二娥原本對張筱雨的印象就不錯,現在看她懷著悲傷之情行禮,心裏喜歡得緊,當即揮揮手示意張筱雨起身,笑道:“小姑娘,說實話,我是真心喜歡你,要是你們倆不是男女朋友,我還真想讓你做我重孫媳婦兒。”
張筱雨聽得吳老太這麽一誇,心裏也好過了一些,隻是當聽到說做她“重孫媳婦兒”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連忙看向楊鵬這個擋箭牌,隻見楊鵬似乎沒聽到似的,眼睛看向梁上。
聽吳老太說他和張筱雨是男女朋友關係,楊鵬也不解釋,此刻他最關心的,是怎樣找到一個可以給張叔叔輸送真氣的高手。
“娃兒,倒是有一個人已經具有救你叔叔的功力,可是此人行蹤飄忽不定,居無定所,根本就找不到他。要想解血裏紅的毒,這世間還真沒幾個。這個人我曾經遇到過他,不過已是在十五年前,那次是他主動找的我,可要是現在讓我找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趙二娥陷入了沉思,趙瘋子這人,要說他靠譜,還真是不敢恭維。可要說他不靠譜,有時卻不得不讓人佩服。
在趙二娥的印象裏,除了趙瘋子之外,倒是還有三個人有這點功夫底子,可他們都是誰,一個個一毛不拔,做的都是一些令人所不恥的事情,根本就指望不上,不提也罷。
六個兒子中,老大吳翔貴、老、二吳翔訓、老三吳翔勇、老四吳翔能、老五吳翔才、老六……
老大到老五五個兒子功夫都不錯,算得上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可他們當初都立下重誓,這輩子絕不踏出南嶽峰一步,讓他們去救人是萬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