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磨人的老妖精
將軍府裏,亂作一團。
楚若琳被太醫檢查一番後,暫時保住了性命,但胸部的傷痕和臉部的潰爛最為嚴重,身體雖然能治愈,但儼然已經失去了作為女人的資本。
大夫搖頭歎息,一邊開藥方一邊說道,“為了保險起見,夫人還是速速招宮裏的禦醫給二小姐看診吧,老夫先將她的病情穩住,睡上一覺,明日方能醒過來。”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作孽啊作孽,我家若琳乖巧懂事,怎麽就得罪了元香公主呢?”周映雪恨得牙癢癢,奈何不敢表露出來。
楚姒清故作惋惜地歎道,“唉,二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
周映雪這才以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楚姒清,狐疑地質問,“是不是你挑撥離間的?你跟若琳,老死不相往來,今日怎麽撞到一起了?”
好個精明狡猾的老女人!楚姒清早就料到如此,於是認真地說道,“我也不知啊,二姐跟元香公主莫名地就打起來了,可能.……可能是為了男人吧,其他我真想不出理由。”
“男人?怎麽可能,若琳一心喜歡太子殿下,而殿下是元香公主的哥哥,她們怎麽可能爭風吃醋。”周映雪目光灼灼地看著楚姒清。
楚姒清做出無奈狀,“這些,我怎麽知道啊,我在東街吃早點,莫名的就給碰見了,父親可以作證的,二娘有那功夫懷疑,不妨多想想,如何解救二姐的傷勢吧。”
“你……”周映雪被堵得無言以對,好個楚姒清,竟然拿老爺來壓自己,不過老爺一向是不待見她,怎麽就信任地將若琳交給她呢?莫非,莫非老爺打算重新寵信這個死丫頭?所以默許她對若琳為所欲為?
該死的,絕不可能!能坐上太子之位的,隻能是她周映雪的女兒。
“沒事的話,我出去轉轉,這裏藥味可真衝鼻。”楚姒清慵懶地伸了伸手臂,而後大搖大擺地走出廂房。
“來人,還不陪同三小姐逛逛園子?”周映雪眸中閃過一絲精明,冷聲吩咐下去。死丫頭,別指望回來興風作浪。
“是,夫人。”一個粗鄙的婆子跟了上去。
楚姒清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好個周映雪,要明目張膽的監視自己,而她楚姒清是一個婆子就能看住的嗎?
半個下午的時間,楚姒清把將軍府的院落盡數逛了個遍,唯獨楚天翼和吳景芝的院落沒有踏足,楚天翼的院子大白天都鎖著,貿然進去不得,而吳景芝,那個親手將她送入大牢的親生母親,她更加無心探望。
那神秘孤老的珠子,是否藏在楚天翼的房中?雖然希望及其渺茫,但她不會放棄任何的機會。
小花園裏,馥鬱的梔子花香飄散著,花叢中,一個中年卻不失韻味的婦人正躲在角落裏偷偷觀望,見楚姒清離去,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而眼角的淚水還未拭去,顯得雙眸愈發的灰暗蒼老。
小梅哽咽道,“夫人,你到底是為何,要對小姐避而不見?”
吳景芝失神地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我希望她過得好好的,好好的……離開我這個災星,你看,她這些日子過得很好不是嗎?”
楚姒清發生的一切,她都聽說了,在青巒山漂亮的翻身仗,在六扇門立下的赫赫戰功,現在又在幕後招攬人才,打算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她能預想到,將來的楚姒清,定是名滿天下,受到萬人的敬仰,而不是像她,一輩子碌碌無為,躲在深宅大院裏受盡側室的欺淩,終日以淚洗麵的窩囊樣子。
“夫人,誰說你是災星的?誰胡言亂語的?奴婢去跟她拚命。”小梅義憤填膺地說道。無法理解,明明深愛著女兒的母親,卻殘忍的割斷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
吳景芝低低歎了聲,眼中的絕望無從掩飾,“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的女兒,將會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夫人.……”小梅欲言又止,不忍打碎她的期望。
夜晚,楚天翼終於洗去一身的塵土,回到家中。
他匆匆地看了眼受傷的楚若琳,便回到了自己房中張羅接待郡國使者的大事,根本無暇顧及其他,若是此次接待出現紕漏,那麽他頭上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楚天翼的冷漠態度,令周映雪非常火大,於是棄了煲湯的爐子,跑去他房裏使用溫柔計策。
此時的楚姒清正躲在房梁上窺探房內的布局,順便看看楚天翼行為是否異常,這時候見周映雪跑來,頓時心中的希望落空,狐狸精登堂入室,今晚別指望探出什麽了。
周映雪故意沐浴了一番,穿著曖昧的薄紗裙,翩然地飄進了房裏。
楚天翼一身疲累,正敏思苦想這什麽,見打扮妖嬈的女子進來,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不是說了,為夫今晚很忙嗎?你不去照顧受傷的女兒,跑來這裏做什麽?”
“老爺,瞧你說的什麽話?女兒再大,也大不過老爺你啊。”周映雪風韻猶存,扭動著妙曼的腰肢前行。
楚天翼兩個月被戰事困擾,久未沾腥,哪裏受得了此番撩撥,雙眸蹭的竄出火苗,“磨人的老妖精,過來吧。”
一把甩了手裏的公文,伸出手臂將愛妾攬入懷裏。
接下來的畫麵,應該不忍直視,楚姒清扭過頭,正打算離去,卻聽見周映雪道,“老爺,太子妃大選的日子,到底定了嗎?若琳到那個時候,應該可以痊愈吧?”
她一邊說,一邊用柔弱的小手撫摸著男人的肩膀,胸膛。,勾人的本事一丁點都沒有倒退。
不消片刻,楚天翼便已經按耐不住了,“你放心,就算是拚了老命,為夫也會讓若琳去甄選的,太子妃,必定落於我們楚家。”
“哼,老爺是不是對楚姒清那個丫頭上了心,居然放心讓她送若琳回來,中途指不定吃了不少苦頭。”周映雪連聲責備,不肯給男人痛快。
楚天翼早已欲火焚身,嘴裏念念有詞,“胡說什麽?清丫頭雖說性子大變,但終究是楚家的人,跟若琳是血濃於水的姐妹,怎麽可能毒害若琳?”
“可……可若琳回來後,大傷小傷,根本數不過來。”周映雪說著說著,委屈地哭出了聲音。
“哎喲,哎喲,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醋?我今日這麽做,不過是試探試探那個丫頭,究竟有沒有當自己是楚家人。”半晌,楚天翼方才吐露出真實的目的。
“恩?老爺什麽意思?”周映雪眼眸一亮,瞬間停止了哭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男人。
楚天翼微微眯起眼眸,老謀深算道,“我這是未雨綢繆,今日見若琳傷重,離著大選日子未定,中途誰能保證不出點意外呢?不能將砝碼都壓在一個丫頭的身上啊,我早就聽說,太子殿下對清丫頭的態度不同於平常女子,若是太子執意要取了清丫頭,我們不至於輸的慘烈。”
“不……我不要吳景芝的女兒做未來皇後,她一個低賤的鄉野農婦,根本不配。”周映雪唾棄萬分地反駁。
“放心放心,她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到時候估計不用我們動手,就已經沒辦法享清福了。”楚天翼惡毒地詛咒道,全然不顧曾經的夫妻情分。
楚姒清聽著聽著,渾身不由得冒出一層冷汗,這真的是為人父親,為人丈夫所說的話嗎?吳景芝,那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如果聽到此番惡毒的話語,是不是會氣的當場暈過去?
“嗬嗬嗬,老爺,你真夠壞的。”周映雪得逞的一笑,咯咯的笑聲極為刺耳,穿透了屋頂。
混賬東西!楚姒清怒不可遏,猛地一掌擊下去,頓時瓦片紛飛,震耳欲聾,驚擾了看似寧靜的夜晚。
“有刺客!”樓下的侍衛驚的大喊。
楚姒清索性再次出掌,直接將整個屋頂給掀翻了,憤怒的聲音滌蕩在院子中,“狗男女,天會收拾你們的。”
“誰,誰在上麵,滾下來。”楚天翼被當眾辱罵,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原本積壓的欲.望也煙消雲散。
他一聲低吼,牽動了屋頂支離破碎的房梁。
嘩啦嘩啦,房梁上開始不停地飛下瓦片,正好砸中了周映雪的頭顱。
“哎喲,哎喲喂,誰呀,哪個殺千刀的賊人,我跟你拚了。”周映雪抱頭亂竄,跟一隻無頭蒼蠅似的令人厭惡。
楚天翼直接飛上了房梁,待上了屋頂,舉目看去,空蕩蕩的一片,那賊人消失的未免太快了吧。
“來人,封鎖將軍府,務必將賊人找出來正法。”他氣衝衝的吩咐道,一身的狼狽德行。
翌日,楚天翼經不住周映雪的軟磨硬泡,放下手中的公務,全程陪同禦醫看診楚若琳,楚姒清也早早地趕來看好戲,手裏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玉佩流蘇,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楚天翼斜瞥了這個女兒一眼,也沒吱聲。
周映雪憤恨地扭過頭,不想多看一下楚姒清。
廂房裏,太醫院的資深禦醫——王禦醫,正眉頭深鎖,認真地給楚若琳探脈,聽診。
半晌後,王太醫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二姑娘胸口的傷,可以治愈,但不能保證不留下傷痕,而臉的話,世上怕是無解了。”
“什麽?”周映雪氣的當場險些暈厥,“你有沒有探錯?我女兒怎麽可能就這麽毀了呢?”
簡直是晴天噩耗,即便臉上的傷無礙,可若胸口傷疤祛不了,也無緣進宮選妃的,因為選妃的關卡何其艱難?女子的身體稍有胎記、瑕疵,就無法越過最初級。
“你先別激動!”楚天翼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連忙將踉蹌的周映雪扶住。一雙貪念的目光,再次看向楚姒清,沒關係,他還有一枚棋子。
楚姒清狀似無辜,也裝模作樣地看了對方一眼,“二姐.……二姐真可憐.……”既然楚天翼打算利用自己,何不故作乖順,將對方反利用了?
王太醫皺眉不語,默默地整合藥材,半晌後道,“這臉上的傷,說來奇怪,看起來是中毒,可又不像,更像是傷口感染而引起的潰爛,時值春末夏初,毒蟲什麽的橫行,怕是因此不小心沾染的,怪隻怪,二小姐運氣不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