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絕殺青巒山
楚姒清亦是半俯下身子,在人群中,觀望他的一舉一動,她到時要看看,他如何自己滅自己?青巒山多年的心血,數以萬計的狼族,真的要覆滅了嗎?
不,精明狡猾如血天歌,是斷然不會讓自己陷入絕境的!
“時辰剛剛好,我們出發啟辰吧!青巒山,今日必定覆滅,揚我大昭國威。”慕容塵舉起手中的長劍,語調鏗鏘地說道。
“揚我國威,四海升平!”士兵們舉起手中的武器附和道。
接下來,整裝待發。
楚姒清是品階最低的士兵,所以沒有資格騎馬,跟隨大隊伍,浩浩蕩蕩地往青巒山的方向走去。
百姓夾道歡迎,紛紛祈福將士們平安歸來。
慕容塵成了萬人頂禮膜拜的王者,騎坐在高頭大馬上,穿過一條條筆直的官道,太子慕容喧緊隨其後,第一女將楚若琳相伴左右,格外聲勢浩大。
行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大軍方才抵達青巒山腳下。
慕容塵忙著規劃路線圖,其餘人在原地稍作歇息。
楚若琳立刻從腰間拿出一瓶清水,遞給慕容喧,“太子哥哥,渴了吧?喝點水吧,這是蜜蜂水,我親自釀的。”
太子喧眉頭深鎖,正抬眸看著青巒山巍峨的山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放下吧,本宮知道了。”
“太子哥哥。”楚若琳委屈地嘟噥道,隻得作罷,負氣地跳下馬背。
太子喧走過去問慕容塵,“四哥,你應對的法子,可否同我說說?”他走近了才發覺,慕容塵此刻跟下屬談論的,根本不是攻山對策,而是無關緊要的家庭瑣事。
慕容塵一派悠然自得的神色,望了一眼大好的河山,“對策?一時間還未想出來,六弟呢?有法子嗎?”
“我暫時還想不出。”太子喧負疚難當地說道,青巒山易守難攻,多年來,不知道枉送了多少將士的性命,三朝元老趙慕將軍,亦是死在血天歌之手。
自此,青巒山成了所有人的禁忌,五年來,再無大型的鬥爭。
但,血天歌愈發的放肆,壯大勢力,給皇帝沉痛的一擊,所以皇帝下令,讓戰功赫赫的慕容塵攬下這項重任。
“六弟要做的事情,便是安撫將士們的信心,其他的,都交給我就好。”慕容塵命令道,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四哥!我們一定會平安回去對嗎?”太子喧充滿期望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四哥。他自幼體弱多病,眾多皇子中,唯有跟慕容塵的關係最為要好。
慕容塵眼中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而後平淡道,“當然,你可是昭國未來的儲君。”皇帝安排讓太子隨行,為的便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看他與血天歌是否有糾葛,其二,若沒有糾葛,太子不幸出了事,他也難逃幹係。
總之,這一回,他無論如何,都會損兵折將。
慕容塵兀自揣摩著老皇帝的心思,該想出一個法子才行,讓太子不能破壞自己的計劃。
這廂,楚姒清正跟張康、徐伯閑話家常。
楚若琳孤身一人,百無聊奈地在草地上休憩,忽然,她感到後背一陣奇異的瘙癢,待看清身下的怪異植物,頓時嚇得尖聲尖叫。
“啊。”她跳起腳,滿身的狼狽。
“發生了什麽事?”太子喧猛然回頭,便見她嚇得花容失色。
“毒蛇,是毒舌,太子哥哥,我被咬了,我要死了。”楚若琳嗚咽著,幾近崩潰的邊緣說道,渾身哆嗦,說不出完整的話。
“別怕,站著別動!鎮定。”太子喧穿過眾人,正要上前,卻被兩個隨從攔住。
“殿下,不可,危險。”
楚姒清見狀,徑直走了過去,目光斜斜地瞥向楚若琳,“瞎喊什麽?不過是最普通的青蛇,沒有毒的。”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楚若琳嗓音沙啞,怯怯地問道。那條蛇,似乎根本不懼怕人類,一直悠閑地匍匐在楚若琳的腳跟前,遲遲不肯離去。
所有人鬆了口氣,唯獨慕容塵,臉色明顯陰沉了一分,這該死的丫頭,聰明過分,壞了他的計劃。他打算讓太子先負傷,這樣就沒有機會上山了,而他也能按照計劃行事。
楚姒清大咧咧地走過去,然後附身,將小青蛇捧入手心,“它不過是餓了,而你的血是這裏最美味的。”
“你,你,你胡說什麽啊?”楚若琳嚇得大氣不敢出,雖然擁有天下第一女將軍的稱號,可天性怕蛇,今日傳了出去,指不定引來多少諷刺。
“我說,它很餓,你宅心仁厚,就奉獻一點吧。”楚姒清憐愛地瞥了眼饑腸轆轆的小青蛇,而後不由分說地上前。
“你,你做什麽?楚姒清,你不要過來,我怕,你別過來。”楚若琳麵目鐵青,幾乎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
“哈哈,還第一女將軍呢,簡直是自打嘴巴。”頓時,楚若琳的窩囊德行,使得人群裏哄笑聲不斷。
“瞧她那嚇得狼狽的樣子,簡直是丟楚將軍的臉。”
“一個花瓶小姐罷了,還敢在六扇門作威作福?哼,我們不服。”
“不過,這楚姒清膽子也忒大了吧?就那麽確信,蛇沒有毒嗎?”
楚姒清聽著周圍人的議論,隻是微微地挑了下眉,她強行將小青蛇的腦袋,按到楚若琳的手臂上,“小家夥,快吃吧,晚了就沒有了。”
“楚姒清,你別亂來,我警告你。”楚若琳連連後退。
“二姐,小家夥很喜歡你,你先看看再說啊。”楚姒清將蛇腦袋揚的更高。
“啊,不。”楚若琳發出鬼哭狼嚎的慘烈叫聲,眼睜睜看著青蛇朝她囂張地吐著信子,白眼一翻,跟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總算是解決了一個,路上應該會安靜了。”楚姒清小聲嘀咕,她這麽整蠱楚若琳,第一是私仇,第二當然是幫慕容塵清理障礙,怎麽說,楚若琳也是楚天翼的人,而楚天翼是皇帝最寵愛的心腹之一。
慕容塵嘴角浮現一絲無奈,鬼丫頭!手腕倒也狠毒。
“來人,將她送回去。”太子喧不悅地吩咐下去,愁雲布滿了麵容,卻並未責怪楚姒清。
楚姒清自知理虧,主動道歉,“殿下,我不知道,她害怕蛇,我以為她應該什麽都不怕。”
慕容喧寬容地擺擺手,“無礙,山上那麽多毒蛇猛獸的,她也吃不消,早點回去也好。”
於是,將楚若琳安排妥當後,將士們卸下馬匹,帶上足夠的幹糧和火種,跟隨慕容塵往山頂攀爬。
不得不說,青巒山險惡的地勢堪稱一絕,群山擁抱,巍峨聳立,處處布滿了懸崖陡壁,還有五行之術阻礙,才攀爬了一半,就有三分之一的將士墜入深淵之中。
大夥都人心惶惶,默不作聲地努力攀爬著。
徐伯因為年事已高,沒多久就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但他一直不肯服輸,總是要搶在最前頭。
爬山,尤其是這種陡峭的山崖,對於楚姒清來說,是輕車熟路的事情,所以,她並沒有耗費多少體力,擔憂的目光一直看著太子喧。
太子喧自幼體弱,習武多年隻是稍微強健了體魄,他明明力不從心,卻一直堅持給眾人做表率,額頭滲滿了細密的汗珠,手臂亦是被鋒利的石頭磨得血肉模糊。
這一條,是爬上青巒山的唯一路徑,平日裏挺好攀爬,今日卻充滿了危機和神秘氣息。
楚姒清仰頭看去,便見到慕容塵一身輕鬆地處在最前方,偶爾回頭看兩眼身後的太子和將士,“六弟,若是吃不消,且現行下山,這可不是逞強的時候。”
慕容喧深深吸氣,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說道,“我沒事,那血天歌狡猾多端,多一個幫手,總歸是好的。”
楚姒清見他的氣血越發難看,終是忍不住加快腳步靠近,“殿下,我幫你吧。”多年來,她一直享受著大師兄的照顧,今日,她也有能力照顧他一回了。
她迅速地從衣袖中掏出一條紅繩,將自己的腰腹和慕容喧的一同捆上,這樣一來,慕容喧幾乎不用費力,就能被她帶上山。
這一幕,當然也落在了慕容塵的眼裏,他握住山石頂端的手,明顯一緊,生生震碎了堅硬的石頭。
“你這是做什麽?快鬆開。”慕容喧極力不願接受,單手攀著懸崖,另一隻手強行要取下紅繩。
“是死結,而且刀劍一時半會兒割不斷,殿下若有閃失,今日的大事也會耽誤。”楚姒清執意說道,而後自顧地朝前攀爬,雖然多了一人,危險也多了一份,但她毫無畏懼,亦是不會後悔。
大師兄,從前你以命相幫,我能為你做的,僅此而已了。
“好!我們早些爬上去。”太子喧終於狠下決心,加快速度朝她敢去,為的就是害怕消耗她的體力。
一個時辰過去,大隊伍才爬了一半,而天不知為何,忽然狂風四起,豆大的雨滴刷啦啦的落在,如同敲在人的心口一般。
山中氣候詭異,實屬常見,但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多少打消了將士們的信心。
徐伯累的無法動彈,依靠在一顆大石頭上歇息,張康亦是憂心忡忡地望著青巒山的頂端,那裏,似乎根本沒有盡頭。
慕容塵回頭,居高臨下地吩咐道,“稍作消息一下,雨太大,都小心些。”
“是,主帥。”所有人齊聲回答,而後灰頭土臉地攀爬在岩石的縫隙裏躲避暴雨侵襲。
太子喧金貴之軀,哪裏受過此等折磨?他很快便撐不住了,氣踹不止,麵頰蒼白,似是連著站穩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