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父子重新的開始
深夜，整座城市似乎都進入了沉睡，掩去了白日曆的喧囂與繁華，在夜幕的籠罩下，隻剩下昏暗的路燈一字排開，守在長長的馬路兩邊。
城東，北華山。
暗夜的空，點綴著一顆顆繁星，尤其是在夜裏的山上，看著這樣的夜空更加清晰明顯。
散發著淡黃色月光的明月掛在高空，月亮的周圍像是籠罩著一層輕紗，看起來恬靜靜謐。
站在山上看著腳下的萬家燈火，一盞盞的明燈陸續熄滅，蛐蛐兒的聲音和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像是悅耳的自然鳴奏曲，讓人聽到心靈也隨之得到淨化。
“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喜歡在夜晚來爬山，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把人生看得清楚，領悟的更透徹。今到此一來，書裏的果然沒錯。”冷夜寒摘下背包，轉身看向站在左側的冷雲，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並且遞給他一條毛巾。
冷雲怔了一下，然後接過毛巾擦了擦臉，輕歎口氣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麽一，還可以和你……我的兒子……在這種深夜來爬山。”
冷夜寒笑道：“人生就像登山，這一座山的終點，其實就是下一座山的起點。”
冷雲細細品味著冷夜寒的話，他現在心裏深有感觸，“人生就像是在登山，走得久了一定會感覺到乏累，也就慢慢的對自己所做的事感覺到迷茫不清了。”
“那不如放慢一些腳步，好好欣賞欣賞沿途的風景，一定會有其它不一樣的體會。”冷夜寒完，稍稍停頓了兩秒，繼續道：“這樣的話，最初是聽姐姐的。”
冷雲眸光一顫，冷汐顏是他心底的傷痛與遺憾，“活了這麽久，卻從來不知道女兒曾經過這樣的話，是我這個父親的失責啊……”
“爸，您不要這樣想。”冷夜寒輕輕拍了拍冷雲的肩膀，就好像年輕人兄弟之間的那種相處一樣，“我的意思您明白嗎，咱們父子倆……如果不想讓姐姐擔心，也可以……從心開始的，我的是從‘心’開始，心……”
冷夜寒意有所指，冷雲聽出了其中的端倪，他苦笑著一時間不知道該什麽，畢竟從始至終，冷雲都是一個驕傲且內心孤獨的老人。
“爸爸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媽媽……”冷雲誠懇的道著歉，他孤傲了一輩子，這是這些日子完全撇開了過去的自我。
“爸，這樣的話得有些嚴重了。”冷夜寒依然保持著微笑，“我雖然是因為姐姐的事才和你慪氣，但是過去的事情，就讓他們都隨風徹底飛去吧。”
冷夜寒也是第一次這樣的話，他的主動和放開自尊與別扭的勇氣都是楚欣然給的。聽著兒子這麽，冷雲內心百感交集激動的不得了。
“來也奇怪啊，這山明明處於城東，卻叫北華山，我始終無法參透。”
冷雲故意轉移話題，冷夜寒知道這是老頭子在掩飾自己的尷尬，所以他沒有穿，而是順著冷雲的話題繼續聊下去。“還不是當初給這山命名的人字北華，所以才這麽叫的嘛。”
“對對。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記了呢，哈哈哈哈。”冷雲終於大笑起來。冷夜寒看著父親的笑容，他已經不記得到底多少年沒有看到冷雲這樣子開懷的大笑了。
冷夜寒環顧著眼前的環境，如果現在是白，入眼的都是蔥蔥鬱鬱的青色山脈，花海林海點綴其中，鳥聲鳴鳴花香爭豔。藍上漂浮著白雲，秀美山景雲霧繚繞鋒間，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何種的寧靜舒暢愉悅的情感啊。
人生在世，漫漫長路每分每秒，其實都是在一階一階的向上爬梯。每攀爬上一層，就代表著站著更高看得更遠，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居高臨下感讓心神開闊，卻也禁不住長日久之後的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內心孤寂感。
“有人相陪爬山，感覺完全不同，是一種默默相隨的暖心感吧，”冷夜寒忍不住問道。
冷雲看向冷夜寒，他的兒子一向不會這種話，可是今卻完全突破了自我，於是他點了點頭道：“是啊，一個人爬山，就好像崎嶇難行的山路四周，布滿了荊棘落葉和枯枝亂石，入目處處是難言的淒涼與荒蕪感呐。”
“可是我們沒有退意，反而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算不算是站在了新的高度更上一層的台階上呢，”冷夜寒的話變得多了起來，話開了感情也更加融通了，他的心境明朗了許多。
“沒錯。”冷雲似乎都忘記了收回笑意，他現在心情爽朗極了，“盡管身後還有更高的山峰，不過我現在就已經感覺到了攀爬頂峰的喜悅。如果不是和兒子在一起一路到這兒，又怎麽可能呼吸到夜晚的清透空氣呢，”
“對呀，半途而廢，我們就會與這些永遠失之交臂，也會成為心中一大憾事。”
冷夜寒從背包裏拿出一瓶酒，打開瓶蓋倒在了兩個口杯裏，遞給了冷雲一杯。冷雲情緒激動，手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接過酒杯同時，冷夜寒的酒杯與他的杯身輕輕碰在一起，“就當過去是一種陳釀，苦澀難忍雖然不好吞咽，但是入口之後卻是甘芳清香回味悠長。”
這麽多年來，冷雲始終期望著有一可以和兒子開懷共飲，今，他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剛剛冷夜寒的那一席話，像是瞬間撥開了父子兩人麵前的陰霾，晴陽光照耀在人的身上，留下的暖熱永遠不會再讓心冰凍寒涼。
一杯酒下肚，驅走了深夜山上的冷空氣，讓身體變得暖暖的。
冷夜寒陸續從他的大登山包中拿出露營的東西，搭建著折疊帳篷給床墊充氣，“爸，今兒晚上咱們就住在這裏，我很期待明一早和您一起看朝陽拍合影。”
“你……真的要這樣麽，”冷雲難以置信的看著冷夜寒，難怪他從車裏拿出這麽大的登山包跟他一起夜晚爬山，原來是有這樣的打算。
“很激動是不是，”冷夜寒笑著抬頭看向冷雲，“長這麽大，我還從來沒有和爸一起父子戶外露營過，這次一定要實現這個願望。”
冷夜寒的話，得像是一個正在讀書的孩子一樣，難免讓冷雲的心隨之一蕩。他回想著過去的種種，自責自己從來沒有像其他父親那樣陪伴過兒子，想必他那時的內心也是很孤獨寂寞的吧，一想到這些，冷雲就感到特別心疼。
他真的好想再像冷夜寒童年時那樣，好好的抱抱他親親自己的兒子，可是當這份心情又找回來時，冷夜寒已經是三十出頭的人了。
“哎，歲月如梭，半點不留情啊。”冷雲在心中感慨著，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對會從新來過，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虛度親情半生。
……
冷夜寒為楚欣然購買的新宅，臥室亮著一盞暖暖的床頭燈。楚欣然躺在大床的左側，右側是挨著她並且眨著大眼睛安靜看她的朵汐，還有情緒有些鬧鬧的不肯睡覺的朵拉。
“媽咪，爸爸為什麽還不回來，”朵拉嘟著嘴兒，用腳踢蹬著被子。
楚欣然拽了拽被子給朵拉蓋好，輕撫著她的額頭溫柔道：“爸爸去和爺爺爬山了，朵拉乖乖的睡覺，明一早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爬山，和爺爺爬山，這麽晚去爬山，”朵拉一連串兒的問題，讓楚欣然蹙了蹙眉頭。
“我的不夠清楚麽，”楚欣然被朵拉給問煩了，但是看到朵拉有些委屈的表情後，她又在心裏責怪自己剛才話沒注意口氣。
楚欣然親了親朵拉，又親了親朵汐的額頭，“你看都已經深夜十一點了，如果你還不肯好好睡覺的話，妹妹也沒辦法睡著，她明怎麽能有精力學習呢，你對不對啊，”
朵拉歪頭看了眼朵汐，她一直是那麽安安靜靜的，看到朵拉看她，朵汐露出了微微一笑。
朵拉眉眼間亮了一下，“媽咪，妹妹現在越來越愛笑了呢。隻要妹妹再更多的學習，一定會比現在更加愛笑的，而且也愛話呢是不是呀，”
“對，就是這樣嘛。”楚欣然耐著性子，又給朵拉蓋好了唄她再次踢開的被子，“爸爸出門之前，還特別叮囑媽咪要哄你們睡覺覺，因為他不想明看到熊貓眼圈兒的寶貝們。”
“熊貓眼圈兒，”朵拉揉了揉眼睛四周，朵汐竟然也跟著她學起來。
楚欣然被逗笑了，“就是啊，不早點睡覺的話，明眼睛四周這一圈兒就都要黑了，到時候可就就不好看咯，你們要這樣嗎，”
“不要。朵拉不想變成熊貓寶寶。”朵拉雙手捂著眼睛踢著腳丫兒，朵汐雖然沒有開口話，不過也學著朵拉捂起了眼睛，腳丫兒跟著她一起踢蹬著被子。
若是朵拉一個人踢被子，楚欣然也許還會她兩句，關鍵是朵汐學朵拉的舉動，這讓楚欣然的心裏激動不已。畢竟過去的那幾年，朵汐就算學習朵拉也都是安安靜靜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出現大的舉動，當然讓楚欣然感到心緒激蕩。
摟著兩個女兒再次一人額頭上親了一口，楚欣然的臉上泛起了笑容。她知道，這都是冷夜寒的功勞，如果沒有冷夜寒陪伴著朵汐一同努力，孩子也不會有這麽飛速的進步。
過了好久，楚欣然哄睡了兩個寶貝，她微微歪頭看向半拉著窗簾的窗外，心思飄飛出很遠很遠。那個方向，是距離冷雲常住處很近、但是卻離冷夜寒這個住處比較遠的北華山。
“寒，希望今晚上你和你父親，能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心裏這樣子想著，楚欣然突然覺得這種話好像有些邪惡，她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