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景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顧君訣一開始還真不太明白,但直到後來,一直到中午都還沒有飯菜送來,她就明白了。
死變態這是想餓死她。
可以啊,軟硬兼施,巴掌和甜棗都遞到她麵前,就看她要選什麽了。
顧君訣被強行“請”到他的院子,四麵院牆都有侍衛把守,而且這裏位於整個宅子的中軸,根本不靠外,就算要逃,她沒吃飯,沒力氣,也逃不出去。
拖得越久,她體力就越難支撐。
看來那個變態還是沒有放棄腦子裏的齷齪思想,想等著她沒力氣,再用強的?
顧君訣覺得可笑極了。
但更可笑的是,她對這種暴政竟然沒有應對之力。
她現在孤立無援。
顧君訣被關在房間裏,沒人理會,除了有人按時來給她看傷換藥,其他的她什麽也做不了。
第一天,她沒什麽感覺。
心裏都是鬱氣和憤怒。
第二天,她有點挨不住了。
太久不進水米,鐵打的也受不住,更何況這具身體的基本素質本來就不怎麽好。
晚上。
顧君訣頭暈眼花。
君景這院子不小,而且跨院自帶小廚房,每到飯點,顧君訣就聞到濃鬱的飯香從東邊飄過來,激得她肚子饞蟲直叫。
餓的心慌。
而且越到後麵,這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好餓。
真的餓。
“這麽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不然他真的可能餓死我。”顧君訣靠著牆,慢慢分析自己的處境。
她好幾天沒吃飯,思維有些遲鈍。
說來可笑,她有生之年哪受過這樣的苦,生下來就被喂養得很好,娘親雖然偶爾待她嚴格,但從來不在吃上苛待她。
可如今,曾經的小肉包沒有了。
她的娘親,也沒有了。
“我不能死。”
活著還有很多可能,但死了,就什麽也沒有。
不能死。
一定不能死。
顧君訣深吸一口氣,暗暗握緊袖子下的匕首,“來人!把君景那個死變態給我叫過來!我要見他!”
這聲怒喝幾乎要耗盡她最後的力氣。
吼完之後,顧君訣整個人有片刻的脫力,不過她很快調整過來,靠著牆邊坐著。
運氣好,今天君景沒在外麵遊蕩。
聽到她叫他,他很快就過來了,穿著湛藍色的廣袖長衫,儒雅中添幾分公子貴氣。
“雙兒叫我?”君景慢悠悠走到她麵前,聲音帶著關切,“你這兩天休息得不太好,瞧瞧,人都憔悴了。”
虛偽。
顧君訣翻了個白眼,藏在袖子裏的力道微微收緊,“咱們也別拐彎抹角了,說吧,你圖我什麽?”
“嗯?”
“你花了這麽大功夫,圖個什麽,說來聽聽她,也讓我做個明白鬼。”顧君訣想明白了。
自己現在的狀況,根本不適合跟他硬碰硬,最好的方法是迂回。
至剛易折,上善若水。
她需要的是機會。
如果可以,她還想找到自己原來的那個身體,能不能回去還另說,但至少不能讓所有的籌碼都落在對方手裏。
“我不圖你什麽。”君景道。
他當然知道對方忽然對他服軟,肯定是有了別的什麽算計。
他並不意外。
據他了解,這個人就是這樣,有時溫軟如水,實則狡猾如狐,心思明明比任何人都深,卻生了雙清澈的眸。
君景最喜歡她那雙眼睛。
清澈,幹淨。
讓人忍不住想毀了它。
隻可惜她借屍還魂之後,用的是公孫婉婉的身體,那個人汙濁不堪的身子,實在是委屈她的魂魄了。
或許他可以想想辦法,再給她換一個身體。
顧君訣還不知道這時候君景已經謀算著再讓她死一次了,正在思考怎麽與他談判。
“喂,死變態。”
她開口叫他。
不過聽著這稱呼,兩人就都愣了一下。
顧君訣大概是餓的腦子發昏,不小心竟叫出了她背地裏給他取的稱呼。
慘慘慘。
這次談判怕是要涼。
顧君訣心慌,但臉上還勉強保持了鎮定的微笑,“我是說,咱們有話好好說,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婦人,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嗬嗬。”
“你笑什麽?”
“我笑你表裏不一,陽奉陰違的樣子,不過沒關係,你向來是這樣。”君景走過去。
他好像並不是很在意她對他的稱呼。
相反,還有些愉悅。
“你到底想怎麽樣?”顧君訣越來越看不懂他。
君景找了個離她近的地方坐下,彈了彈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道:“我就要你嫁給我,後天,是個好日子。”
“……行。”
“哦,你答應了?不為黎夜守身了?”君景可不相信。
這個女人鬼精,他早就領教過。
顧君訣靠在牆邊,臉頰無力的蹭了蹭,感覺到一臉冰涼,“守什麽呀,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而且我現在被你關著,沒有選擇。”
“你能想通這一點,證明還不太蠢。”君景看向窗外。
夜已經深了,天上沒有星辰。
這是一個很冷的冬夜。
不知道為什麽,終於達成了一直以來的目的,他卻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欣喜,反而覺得無聊。
就好像曾經有個目標,他以為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要無比艱難,可沒想到現實如此輕而易舉。
乏味。
君景忽然就失去了興致。
他站起來,準備離開。
顧君訣見情況不對,叫住他,“喂你等等,你……就這麽走了?”
“怎麽,我不走,你還想讓我留下來,提前跟你洞房花燭夜?我倒是不介意,不過你有這力氣嗎?”
“當然沒有。”顧君訣被他噎得頭上青筋直跳,“我是想問,我都答應了你的要求,你是不是也該給我飯吃了,不然餓死了我,後天找隻公雞跟你拜堂?”
“……”
“嗯?”
“這個時間院子沒有下人,隻有侍衛,你要是肚子餓,就自己去小廚房裏做吧,我記得你會做飯的。”
君景丟下話,揮揮手,轉身離開。
留顧君訣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自己做?
是的,她娘親是做得一手好菜,以前不管是在北齊還是其他地方,娘親心情好的時候都會給她做小炒。
可是她……不、會、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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