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刹那，公孫明月撲過來。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忽然發難，手上更是拿著顧君訣之前放下的剪刀，鋒利的刀刃閃著銀光，陰氣森森。
就跟她這個人一樣。
身邊的丫鬟尖叫。
那個有功夫底子的大丫鬟去拿小狗去了，離這邊有一段距離，基本趕不過來。
顧君訣伸手去格擋。
其實她是想製住公孫明月，然後把剪刀奪過來的，但是這具身體反應遲鈍，大腦與動作也不協調，影響她的速度。
手腕被刺傷。
鮮紅的血猶如盛開的彼岸之花，大團大團落在她的衣裙上，刺痛人眼。
公孫明月仿佛被這血色刺激，神情變得癲狂，手上剪刀握得更緊，發瘋一樣向她戳過來，“賤人！讓你勾引阿玨！你這個賤人！”
“來人，快抓住她！”
大丫鬟發話了。
其實不用她發話，侍衛就已經動手了。
公孫明月就隻有那一瞬間的先機，君景為了防顧君訣，在她身邊安排的都是好手，別人要殺她不可能，她要自殺，也不可能。
“雙兒小姐，你沒事吧？”
“我這渾身的血，你覺得我像是沒事的樣子？”顧君訣按住傷口，臉色陰沉的可怕。
當初她為刀俎，如今任人魚肉。
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大丫鬟不知道她心裏想法，見她流血不止，連忙讓人去請大夫。
末了，又怒斥公孫明月，“你這毒婦！對自己的親妹妹都下得了如此狠手！”
“她才不是我妹妹，她是個妖怪！”公孫明月被侍衛踩在地上，嘴裏吐出血沫，陰森臉上全是恨意。
明知道她說的是瘋話，顧君訣心裏還是跳了一下。
“妖怪！她一定是妖怪，不然阿玨怎麽會忽然對她刮目相看？還為了她要拋棄我！她一定是妖怪！賤人！”
她的手指扣在地上，指甲斷了，裏麵滲出鮮血。
一頭青絲如雜草淩亂，除了那滔天恨意，再沒有別的東西。
“瘋女人，滿口胡言。”大丫鬟不再看她，“把她拖下去，將今日的事情秉明主上，請他裁決。”
在這個宅子裏，君景是絕對的權威。
顧君訣也收回目光，回房療傷。
身後還時不時傳來公孫明月的痛呼和哀嚎，她沒去看，也沒覺得她多可憐。
她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哪裏還有功夫去管別人的死活，而且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聽她的意思，之前跟君景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那是她的妹夫呢。
高門貴胄中的條條框框她真是不懂。
太複雜。
西門越聞訊趕來，看到她身上一團又一團的血，急得頭上青筋亂，兄長現在不在，他隻有趕緊讓人去請大夫。
這個大夫是直接在蓉城街上的醫館裏請來的，說是這裏最好的，但顧君訣看來，水平還差了些。
她是外傷，傷口深，最好應該是縫針，但那位大叔隻給她開了一般的止血粉，還沒有她自己做的金瘡藥管用。
顧君訣提出要自己配藥。
毫無意外被拒絕了。
聽西門越的意思，好像兄長之前發過話，說不能讓她碰任何藥材，大概是怕她配出什麽新鮮的毒藥，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這倒也沒錯。
顧君訣受了傷，再也沒有折騰的力氣，原來打算用來做嫁衣的布也弄髒了，她直接叫人丟掉，自己在房間裏睡了一下午。
晚上。
不出所料，君景找過來。
“聽說你受傷了？”他聲音不緊不慢，沒有半點緊張和擔憂，反而有種看好戲的意思。
顧君訣冷笑，“我沒讓你的舊情人捅死，讓你失望了吧？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人別的沒有，就是命特別硬。”
她撩一撩頭發，態度散漫。
她記得小時候有些人刻薄刁鑽，見娘親是個女大夫就故意上門找她的麻煩，娘親從來都有辦法治他們。
而且她從不跟人急，永遠是一副散漫的模樣。
這一點，她跟她倒是像了十成十。
君景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嘴角帶著些玩味的笑，“所以呢，你傷在哪兒？”
他剛回來。
隻聽人說她被公孫明月傷了，但具體傷在哪裏，他沒有細問。
反正人還活著。
這就夠了。
至於她關於他“舊情人”的質問，他並不想解釋。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顧君訣揮了揮手，“你的舊愛大概很想我死，或者在哪兒給我捅個窟窿，不過我反應快，全須全尾，沒什麽損失。”
她的傷已經包紮好，隻是止血粉的效果不好，才一下午，又有血浸出來，染紅了白色繃帶，看著十分刺眼。
顧君訣知道他不在乎，也沒有刻意掩飾。
隻是在看見她手上的傷時，君景原本悠閑的神情倏然一收。
他眸子微斂，裏麵寒光迸發，“……手？你敢弄傷自己的手？！”
君景態度驟變，顧君訣反應不及，還沒等她再開口，君景已經上前掐住她的脖子。
“怎麽，你還忘不了黎夜嗎，連他送給你的傷都要留著？換了一個全新的身體，難道你還妄想再與他有什麽瓜葛！”
君景仿佛受了刺激，手上的力道一點沒有收斂。
顧君訣無法出聲。
空氣一點點被阻斷，讓她想起不久前被人活活掐死的那種感覺，可更讓她在意的，是君景的話。
她總覺得，這些話不是對他說的，而像是……
“不可能的，沒可能了，我不會再讓你回到黎夜身邊去的，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君景瘋了。
他將顧君訣拖到床上，開始瘋狂撕扯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膚。
“你……咳咳咳！你……”脖子上的桎梏解開，顧君訣腦子裏還沒消化他這話的意思，開口也隻有沙啞的聲音。
君景隻是笑，笑得瘋狂，“我警告你，你最好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然，同樣的傷口，也會留在你女兒身上！”
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這不是他的雙兒。
他的雙兒死了，被公孫家的人害死，魂飛魄散，連招魂陣都喚不回來，不過沒關係，他找了個很像的。
這個女人，可以代替他的雙兒。
“顧清歡，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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