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搴聞訊趕來的時候,顧君訣已經帶著趙唯棟進了手術室。
說是手術室,其實就是臨時搭起來的一個簡易手術台,以顧君訣現在的身高,還要搭著板凳才能勉強進行手術。
趙唯棟受的都是外傷。
不過幸好隻有他傷得比較重,陸白雖然衣服上到處是血,但自己沒受什麽傷。
這是對顧君訣來說最大的好消息。
不然饒是她醫術再好,也不能同時搶救兩個重病患者。
為以防萬一,顧君訣還是讓長風去把張煥找來。
她去給趙唯棟手術。
天色破曉。
她才終於從手術室裏出來。
一向精神抖擻的小丫頭,累得人都要蔫了。
沈殊心疼的不行,想過去扶住她,顧君訣隻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你……他、他沒事吧。”薛搴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顧君訣點點頭,道:“現在沒事了,他身體底子好,而且也沒有幾處傷在要害,已經都處理好了。”
“沒有幾處?那就是還有幾處是傷在要害的?”薛搴忙問。
趙唯棟對他來說亦兄亦父,他自然著急。
顧君訣也不打算隱瞞,直說了趙唯棟身上比較要緊的幾處傷口,也提醒他們後續照顧的時候,需要注意。
陸白從昏迷中醒來,讓張煥攙扶他過來,行到門口,正好聽見顧君訣說趙唯棟的傷勢,他斂眉,“那幾處傷,他是為我擋的。”
“陸丞相……”
“文辭,抱歉。”
“丞相無需自責,可這究竟怎麽回事,為何你們會弄成這樣,京城乃天子腳下,難道還有人敢當街行凶不成?”
薛搴急得眼睛都發紅。
“他們不就是敢嗎。”
陸白無奈一笑,有些嘲諷,“之前幾次,都是唯棟帶著人去攪了他的好事,現在他終於忍不住,要報複了。”
“丞相是說……慕容大學士?”
慕容笠仲回京之後,那些侯爵宗親也接連回來,並且在短時間內結成聯盟,準備與肅帝抗衡。
可黎相走之前就說過,那些人大多都是草包,且為了各自利益,意誌並不堅定,散沙一盤,輕易就能擊潰。
肅帝這次讓宗室和侯爵宗親都回來,也是為了清理朝廷裏的那些蛀蟲敗類,好真正實現統一。
正如他們所想,那些襲爵的草包都好糊弄,可慕容笠仲卻是個硬茬。
他雖然在與肅帝父親爭權的時候敗落,但野心不死,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興風作浪。
趙唯棟接連攪他幾次好事,他終於坐不住。
可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是殺招。
如此陰損,倒是他們小瞧了他。
顧君訣不懂朝廷政事,隻是安靜旁聽,聽完了還安慰陸白,說今天給趙大叔用的都是難得一見的好藥,他很快就會恢複。
也不知道那位老爺爺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白天才送了她藥,晚上就派上用場。
顧君訣覺得有些心疼,但人命關天,大不了下次再上山的時候,她再找老爺爺要幾瓶。
幾人說話時,正在裏麵照顧的丫鬟出來說,老爺醒了。
陸白讓人扶著進去。
顧君訣想了想,就沒去湊那個熱鬧,隻是告訴趙府的丫鬟她的藥怎麽用,至於後續換藥的工作,則是交給張煥來。
顧君訣想著兩人應該還要商量些事情,他們也不方便一直在外麵杵著,就先告辭離開。
沈殊也需要休息。
他本來是今天最折騰的人,結果又陪著她折騰了大半夜。
出去的時候,沈殊的臉都是白的。
“今天辛苦你了。”顧君訣有些愧疚。
趙大叔和陸丞相本來是娘親的朋友,她有義務幫著娘親照顧他們,可沒想到還拖累了沈殊。
“口頭上的歉意沒有誠意。”沈殊擺手。
見仆役幫他牽來了馬,長風也駕著車過來,他笑了笑,翻身上去,“罷了,我回去了,你也快去休息,答謝的事情,以後再說。”
他可沒有聖人到不讓顧君訣感謝。
好不容易賺到的機會,不用白不用。
“這事你記著,等我什麽時候想好了謝禮,再過來找你要。”沈殊淡笑著說完,就打馬離開,根本不給顧君訣拒絕的機會。
顧君訣愣在原地。
好半晌,才轉過頭去看長風,“我說過要答謝他了嗎?”
長風:“回稟小姐,你並沒有。”
可沒有又有什麽辦法呢,人家殊殿下擺明了耍賴,現在人已經跑了,總不能去給人抓回來吧。
而且殊殿下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大概是真的受累。
這次把趙唯棟送回府,並且把長風一眾人叫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沈殊的暗衛。
長風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人手,但人手在精不在多,看來殊殿下小小年紀,已經深深領會了這句話的真諦。
從發現趙唯棟到手術開始,也不過一炷香時間。
這個質子,不簡單。
“小姐,這天都快亮了,少爺也擔心著,不如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等睡醒再想。”長風勸道。
顧君訣點頭,“好吧。”
……
顧君訣他們離開之後,趙唯棟的房間裏就隻有他和陸白,薛搴還要上朝。
趙唯棟全身裹著,像個木乃伊。
陸白就叫他別亂動。
“渴。”
“……”
陸白黑著臉,去給他倒杯熱水。
趙唯棟又翹了翹下巴。
他全身重傷,現在也隻有下巴還勉強能動一動,“我說陸瑾年你是瞎還是怎麽,沒看見大爺動不了嗎,快服侍大爺喝!”
趙唯棟可以說是特別痛快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支使陸白給他做事。
這個牛逼他能吹一輩子。
陸白:……
看在他今天舍身救他幾次的份上,暫時不跟他計較。
不就是喂水麽。
之前在邊關喂牛喂羊的時候,也做過。
沒什麽難度。
陸白在心裏安慰完自己,就去把人扶起來,一點一點的把水給他喂下去。
趙唯棟喝完水,整個人都舒服了,就又開始指手畫腳的折騰,就差沒讓陸大人伺候他拉屎撒尿。
但是陸白的臉色還是越來越黑。
最後終於讓他吃完藥,陸白也累得不行。
他也有受傷,不過沒有趙唯棟嚴重,且多是內傷,忍忍也能過去,現在放鬆下來,疲憊忽然上來了。
他就靠著腳踏睡去。
“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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