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眉和慕容夕顏後來怎麽樣,顧君訣自然是沒有去關心。
對她來說,隻要天沒有塌下來,她的日子還是一樣過。
會試恩科結束,接下來就是殿試。
顧君訣沒怎麽留意這些,不過從八卦小公舉藍行歌的嘴巴裏,她還是聽說這次會試恩科的會元,正是她上次遇到的那個唐興。
顧君訣跟唐興沒什麽交情。
不過聽說會元是他,她也挺開心。
兩人正說著話,就看見薛搴從不遠處走過來,手上拿著一本書。
顧君訣視力好,立即認出那是薛搴之前承諾給她的《劉涓子鬼遺方》,這本書在現下已是孤本,要弄到可不容易。
“夫子,你可算是來付我診金了。”顧君訣笑眯眯的。
要是讓娘親知道她這麽敗家,給人看病都賒賬,那她一定會被娘親吊起來打的。
嚶嚶嚶。
生活真是艱辛。
“我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食言。”
他把書遞過來。
藍白長袖搭在他手腕上,隱約能看到上麵的細小傷口。
顧君訣很詫異。
薛搴的手很好看,修長幹淨,骨節分明,而且他皮膚白,平日裏那些喜歡偷看他的女學生裏,除了每天舔薛搴的顏,其次就是他的手。
他的手是很美的。
而且讀書人從來不做什麽重活,根本不會傷到手。
顧君訣看見他手上的傷,就覺得很奇怪,“夫子,你這兩天是去種地了嗎?”
“胡說什麽。”薛搴收回手,長袖垂下,將他的手完全擋住,“好好看書,別去關心那些有的沒的。”
顧君訣:……
“哦。”
“對了,還有這個。”
薛搴教育完她,才把一直放在身後的油紙包拿出來。
上麵有宋記的標識。
顧君訣眼睛一亮,“肉!”
薛搴:“……回來的時候正好經過,就買了點,你拿去吃吧。”
“謝謝夫子,夫子你真是好人。”
顧君訣開開心心的接過。
她吃肉不怎麽挑。
而且宋記的烤鴨好吃,她一直都很喜歡。
薛搴見她開心,素來冷著的嘴角也微微上揚,露出個一閃即逝的淡笑,不過這個表情來得快去的也快,幾乎沒人發現。
反正顧君訣自己是沒發現的。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烤鴨上。
可藍行歌看得清楚。
她近來熟讀言情小說,不僅養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八卦技能,還能迅速的將其運用到生活中。
薛搴生者一雙桃花眼,迷離多情,卻又是疏冷的性子,風流中帶著禁欲的味道,這也是為什麽他在女性學子裏麵人氣居高不下。
現在藍行歌居然看見他笑了。
這簡直比顧君訣轉性不吃肉還要罕見!
難道他……
“夫子既然買了烤鴨,那就跟我們一起吃吧,正好這裏麵還有好多雞腿,我們兩個也吃不完。”顧君訣根本沒注意有什麽不對。
現在她眼裏就隻有滿滿的肉類。
薛搴搖頭,“不了,我還有事,你們自己吃吧。”
“啊?你不吃?那我可就全吃啦?”
顧君訣沒有說出什麽這麽多肉她吃不完的話。
小肉包表示,隻要是肉,她都是能吃完的!
藍行歌:……
胖球可真是憑實力單身。
薛搴沒有留下來跟她共進烤鴨,隻是把東西交給她就離開,顧君訣想了想,就帶著藍行歌去找白飄飄。
這是藍行歌第一次正式拜會白飄飄。
她本來想跟胖球說說薛太傅的事,不過在她見識過書閣七層的盛況之後,什麽薛搴劉搴,都被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再後來,就更沒工夫提了。
……
春去秋來。
轉眼,就熬過最難過的夏天。
顧清歡的產期也臨近。
顧君訣這段時間直接請假在家,每天把人守著,也不到處亂跑,就怕她哪天發作。
顧清歡這胎尤其大,顧君訣之前把脈,就說可能是雙胞胎,後來幾個月孩子成型了,再看,果然如此。
她把自己的判斷告訴顧清歡。
顧清歡笑著說,她現在是真的沒什麽可以教她的了,她以後一定也會是個名震天下的名醫。
這明明是誇讚她的話。
可不知道為什麽,顧君訣聽在耳朵裏,卻覺得有些惆悵。
她當時沒說話。
這天。
顧清歡閑著無聊,就拉著女兒陪她翻花繩打發時間。
顧君訣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滿足她啊。
可兩人花繩翻到一半,顧清歡忽然就發作了。
黎夜當時在書房。
聽說這個消息之後,他立即趕到顧清歡的院子,那時產婆和顧君訣都去產房裏陪著,他被禁止進入。
無法,隻能在外麵等著。
顧清歡在裏麵疼得死去活來,黎夜在外麵也是冷汗直冒,緊張得臉都發白。
若不是親眼所見,隻怕沒人會相信在外讓其他五國頭疼的夜帝,竟然也有這麽脆弱焦慮的一麵。
“主子你別緊張,產婆和小姐都進去了,產婆是全東陵最好的,小姐的醫術也受到夫人肯定,不會有事的。”
長風在旁邊站了半天,覺得有些無聊。
但是他又不敢當著黎夜的麵打嗬欠,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就隻有找些話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黎夜沒理他。
他現在神經緊繃,除了顧清歡在裏麵痛苦的哼哼,其他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
他恍然想起她當初生黎司淵的時候,那一年都沒少折騰,光胎氣都動了三四次,有幾次還險些賠上性命。
後來顧君訣,他更是從頭到尾都不在她身邊。
想著這一次,至少他是時時刻刻的陪著,結果又遇上一胎雙生,平白多了許多風險。
黎夜很舍不得。
聽著她在裏麵翻來覆去的難受,他在外麵也飽受煎熬,想著要不算了,以後都不要再有孩子,也免得她再受這些折磨。
可是以後是以後。
現在的磨難,她還是要受著。
“好了沒有,不是最好的產婆嗎,怎麽她還那麽疼,你趕快去再找產婆來,去把京城的都找來。”黎夜臉都白了。
他這樣子,活像在裏麵生產的不是顧清歡,而是他自己。
長風很無奈。
正想說點什麽安撫一下主子,就見外麵有人進來,匆匆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長風臉色一變。
“主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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