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下人們七嘴八舌,根本不相顧君訣的醫術。
顧君訣也不解釋。
她隻轉頭,敲了敲身後的大門,笑道:“侯府的下人真是氣派,敢當眾詆毀當家主母,駱夫人,你說這是個什麽情況呀?”
“狗仗人勢,向來如此,景懷侯寵妾滅妻,我與他夫妻情分已盡,今日之後,我便不再是景懷侯夫人。”
隨著一聲清斥,駱珈萱推門出來。
她頭上的帷帽已經取下,眾人隻看見一白衣女子,生得玉麵朱唇,娥眉淡掃,精致美豔如水墨勾勒出來的南國佳人,端得是明麗照人,找人不敢逼視。
她不過三十四五的年歲,現在看來卻仿佛隻有二十七八,美目泠泠,聲音清朗,揚眉一笑時更有百花綻放,姝麗絕豔。
這就是駱珈萱。
二十年前的卞陽第一美人。
“萱兒!”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緊接著的,是景懷侯路仲匆忙的步伐。
他本來也是好奇,帶著新進門的小妾過來看一看,順便見見當年卞陽第一美人,那個清冷高貴的女子是何等像喪家犬一樣被人唾棄譏笑。
卻不想,看到的竟是如此驚豔的一幕。
雖然她已經褪去了二十年前的青澀嬌羞,可如今眉眼間卻隱隱透著鋒利,以及年歲沉澱下獨有的韻味。
她無疑是美的。
甚至比他二十年前見到她時,更加美麗。
“萱兒,你終於痊愈了,你知道這些天本侯整日食不下咽,就是在擔心你的病情,你現在覺得怎麽樣,還有沒哪裏不舒服?”
路仲走上來,想要把駱珈萱摟進懷裏。
顧君訣幹笑兩聲。
駱珈萱也是冷冷一笑,巧妙的避過他的擁抱。
“侯爺怎麽來了?怎麽,今天不用去陪你的巧巧小嬌娘?”駱珈萱年輕時就是個清冷孤傲的人。
家中父母也將她視為掌上明珠。
隻是人年輕的時候總會遇到幾個渣男,駱珈萱沒有逃脫這個定律,然後,又很眼瞎的看上一個渣男。
這才有了今天的悲劇。
不過這段時間的人清冷暖,她早已看得清楚,也再沒了對路仲的期望。
就像她剛才出來時說的那句話。
她再也不當這侯府夫人。
“萱兒,你這又是置的什麽氣呢,那些歪瓜裂棗如何跟你相比,你是我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發妻,在我心裏,你永遠最重要的。”
路仲深深的看著駱珈萱,已經癡了。
美。
真是美。
駱珈萱的容貌,簡直甩出飛燕樓,醉生閣,還有其他秦樓楚館裏的鶯鶯燕燕好幾條街。
更難的的是,她有著那些青樓女子們都沒有的氣質。
冷豔,高傲。
這是一種鋒利且尖銳的美,仿佛要把人的眼球刺傷,又讓人按捺不住生出種想要征服的欲望。
“侯爺說我最重要,此話當真?”駱珈萱問。
她雖然已經不願意再當這侯府的主母夫人了,可之前她和女兒受的那些冤枉氣,可不能平白受著。
既然今天要做個了斷,那何不直接把所有的事都掰扯清楚。
快刀斬亂麻,免得以後再牽腸掛肚。
“萱兒,本侯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本侯的心裏隻有你啊。”路仲拍胸脯承諾。
現在他眼中隻有駱珈萱。
至於其他的,那都是浮雲。
駱珈萱就笑了。
美人一笑,山花也失去顏色。
路仲懵懵懂懂,隻聽見駱珈萱道:“侯爺若真是在意我,那之前這些狗奴才輕賤我,看不起我們母女,這賬要怎麽算呢?”
駱珈萱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剛掌握住主動權,就開始出擊。
顧君訣也沒有要管的意思,她本來就是個看熱鬧的,現在有人故意把景懷侯請過來,更能讓她看場大戲。
反正她隻負責吃瓜。
“豈有此理,這些不長眼的狗奴才,竟敢輕慢主母,本侯回去定要讓他們好看!”路仲疾言厲色。
其他仆役們聽了,連忙跪下。
“侯爺!”
“請侯爺明察,奴才們……奴才們隻是按照吩咐辦事啊!”
“胡說八道,什麽人吩咐你們的,是吩咐的什麽?”
路仲匆匆打斷他們,“本侯之前讓你們陪著夫人小姐就診,沒想到你們竟敢奴大欺主,要不是本侯今天來了,隻怕就要被你們蒙蔽!”
駱珈萱她們之前受到欺淩的時候,若是沒有路仲的漠視或者默許,他們也不可能這麽大張旗鼓。
可現在,路仲又迷上駱珈萱,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曾經做過的混賬事。
這些仆役,就成了替罪羊。
“萱兒你放心,回去後本侯一定好好教訓他們,把他們都發賣了,你覺得如何?”路仲承諾。
顧君訣在旁邊看著,感歎道,幸好這隻是個侯爺,並不是東陵的儲君,不然東陵可能真的要完。
不過……
皇帝大叔最近的眼光是不是有些問題?
這樣的人,是如何獲得重用的?
顧君訣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侯爺說心疼萱兒,那不如就在這裏處置了這群刁奴,也好給萱兒一個交代。”駱珈萱讓開身子,把路靈泉牽出來。
駱珈萱嫵媚豔麗,路靈泉婉約靈動,母女二人攜手站著,倒像是一對姐妹花。
路仲覺得眼暈。
美色誤人。
他本來還想堅持一下,可是看著母女兩人站在自己麵前,駱珈萱又是那般絢麗妖嬈,路仲瞬間什麽原則都沒有了。
仆役裏本來還有幾個家生子,他礙著侯府嬤嬤的功勞苦勞,想放他們一馬,可跟駱珈萱比起來,那些下人算什麽。
還是趕緊抱得美人歸才是要緊。
“既然夫人想要發落他們,那就發落了吧,這樣,就在這裏每人打二十板子,丟去給人牙子發賣,如何?”
“侯爺!”
“不要啊,我們都是忠心耿耿,一心為了侯爺啊!”
“求侯爺開恩,求侯爺開恩!”
“侯爺,這畢竟是外麵,俗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奴家以為,夫人還是太過小題大做了。”路仲新納的小妾走上前。
她剛進門,想賣侯府的仆役們一個麵子。
駱珈萱冷笑,道:“來得正好,她我也不喜歡,不如今天就讓侯爺做個抉擇,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萱兒!”
“侯爺,請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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